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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2 12:49:41瀏覽831|回應0|推薦0 | |
來到五樓的時候小雨已經探出腦袋在門口張望了,我想到她就裹了個浴巾,不敢出來,加上剛剛狠抽了把黃毛,心情大好,所以不禁笑出聲來。回頭看旁邊的行李員,正一臉詫異的看著我。 小雨看到我,和前臺小姐一樣,狠狠的盯著我的臉頰。 “哥,你……” “進去再說。”我接過行李,“謝謝你啊。” 剛進去還沒有坐下,小雨就拉著我的袖子。 “哥,剛才鋒給我電話了,……” “哦,小雨,能幫我倒杯水麼?”我打斷她,因為我實在感覺前面駱駝的味道難受。 小雨把水遞給我:“鋒說你去他那裏拿我的東西,你罵他,結果他打了你……” “哦,他是這樣說的?”我忍住笑,痛苦的把水咽了下去,“他還說什麼?” 這下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口水一下子噴了出來,然後狂笑。弄的小雨呆在那裏不知道怎麼辦好。 “哎呀,哎呀,哎呀!”突然我誇張的抱住臉。 小雨連忙說:“怎麼了?哥,怎麼了?”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然後我馬上正襟危坐的樣子,點了支煙,喝了口水,用很平緩的語氣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打鬥場面描繪的更加繪聲繪色,添加了不少料子。 看著小雨聚精會神的樣子,我心裏一陣欣慰,或許這次對小雨的傷害能在此刻慢慢消失。 說完後,小雨已經幾經捧腹了。她走進衛生間,用熱水搓了塊毛巾遞給我:“原來鋒也是說說的,這麼不經打。不過,哥,你也受傷了呢。” 我把毛巾捂在臉上:“偷襲,絕對的偷襲。日本打珍珠港還不是靠偷襲?” “沒事。對了,你還沒有吃早飯,你說吧,這裏吃還是出去吃?” “我不餓……” “不行,飯還是要吃的,你不吃我還沒吃呢,我們叫點東西吃,你啊,就算陪我吃,好麼?”說實話,早上的泡面已經在剛才的打鬥中全部消耗光了。 我們的早中飯就點了荷包蛋和炒麵,以及一些水果,小雨則我給她多要了一個水煮蛋、牛奶。服務員說20分鐘內送來。 “小雨,我幫你把東西拿來了,你看看有沒有少什麼?”我指著箱子和袋子問小雨。 “應該就這些了吧。哦,電腦……” “電腦?那電腦是你的?” “不是,是我和他一起買的……” “我看很長時間了吧,都很破了,呵呵,沒關係,有機會就要回來,沒有也就算了。”雖然這麼說,可是我還是很後悔沒把電腦搬過來,“小雨,你去看看有沒有少東西。恩~昨天你換下來的衣服我拿回去了,早上看了還沒有幹。” “你……幫我洗了?”小雨臉一紅,“這……” “哈哈,我不會洗,但是我有洗衣機。”小雨臉紅的樣子很可愛,“你看下有沒有少,少了我現在過去拿。” 在確認沒有少東西後我們的飯來了。 吃飯的時候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接下來小雨我該如何安置。小雨見我不做聲:“哥,你在想什麼呢?是不是傷口還疼啊?” “哦,沒。”我有點內疚,“我在想我剛才打了鋒,你會不會怪我。” 其實我剛才是想把心裏真實想的意思告訴我,但是又怕我說了小雨會認為我要拋下她,而在這個時候拋下她實在太殘忍了。 “哥,一會你能不能送我回學校啊?”小雨這麼說反而讓我更內疚,我不知道這樣的內疚哪里來的,從常理角度,我已經非常幫助她了,但是這樣的內疚還是不可抵擋的湧來。 “哦,好的,沒問題。” “謝謝哥!”小雨似乎沒有察覺到我內心的想法。 吃飯後我們看了會電視,稍作休息,小雨便拿了衣服去衛生間換衣服。等小雨換好衣服出來,我一看便讚不絕口:“小雨,你這樣穿很漂亮啊!” 我說的是實話。小雨把頭髮紮起來,感覺很清爽,休閒的短袖配牛仔裙,短襪和休閒鞋,讓人感覺青春。而小雨我沒有看到過她化妝,那素面朝天的自然更是我欣賞的一面。 “那我們走了?”我幫小雨拎起箱子,“看看有沒有東西落下的?” “恩,沒。我們走吧,哥。” 我在酒店結了帳後就想開車轉進旁邊小雨的學校。還沒到校門口的時候,我突然從反光鏡裏看到小雨捂著肚子,皺著眉頭。我連忙問:“小雨,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肚子,肚子疼。”小雨的這個聲音讓我想到昨天她做好手術時候的樣子。 “那……那我們趕緊去醫院。” “不……不用的。一會……會就好的。可能……剛才……吃壞了。”小雨說話幾乎都用不上裏了,“哎呀,血!” 我馬上停車,轉過頭去看。小雨臉色蒼白,身體正費力的前傾,殷紅的血順著她的腿內側流了下來。小雨盡力的不讓血流到車子坐位上,但是這麼狹小的空間,血還是流到了坐位上。 “小雨,別管了,坐好。你怎麼了?沒事吧,我現在送你去醫院。”我慌了,如果小雨是大出血,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保證安全把小雨送到醫院。 現在想來鬥牛士的斗篷為什麼是紅色的,那是有道理的。因為紅色可以激起一種亢奮的獸性,可以讓人失去理智。在那個時候刹車對我來說已經是一個多餘的裝置了。 別克如同放肆的野馬在去醫院的道路上撒野,我將精神集中到了極限。生平第一次讓我面對紅燈的時候是如此的無奈去踩刹車,看著紅燈的計時我的心情也越來越煩躁。 “小雨,小雨!”我不停的大聲叫她。 “恩……”小雨的聲音很虛。 “你,你別嚇唬我啊!有事沒事和我說句話!”我已經完全不知所措了。 哢嚓,旁邊的道路隱蔽處有光閃了一下。我冷笑,拍吧,我今天就超速! 到醫院的時候小雨已經蜷縮在後排坐位上了,大滴的冷汗將她前額的頭髮併攏起來,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快!醫生!護士!擔架!”我抱起小雨就沖向大堂,我感覺有點虛脫了。 “哥……很痛,小腹……”小雨的手抓的我後背好痛。 不理會旁人詫異的目光,我抱起小雨就往樓上跑,幾名護士緊跟在我後面。到婦科一層的時候我已經感覺腿快支撐不住了。我靠在牆上,緊緊的抱住小雨。 “小雨,我們……快到了,你再……支持一會。”我大口喘著粗氣,但是我知道我已經沒有力氣再挪動位置了。 後面跟來的護士想從我這裏把小雨抬進婦科,但是小雨拼命抓住我,不讓護士拉她。那時候的感覺很奇怪,我感覺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而思維卻很清晰。 我有個錯覺,似乎小雨會在我懷裏就這樣死去。 “快,放上來!”擔架車來了。 “是……大出血麼?”跟我跑上來的護士畢竟是女同志,也和我一樣在旁邊喘氣。 “恩……”我麻木的回答。刹那間,我感覺到心灰意冷,“我去辦手續……” 打開小雨的手袋,首先看到的是一雙絲襪,用一隻一次性手套包裹著,那是小雨昨天手術後擦床單的襪子。不知道為什麼,我又想到了當時的情景。 小雨……你還沒有洗襪子……哥我不會洗……一滴眼淚居然不爭氣的從眼角瀉下。 在絲襪的下面有小雨的病歷,看著上面寫著“陳禹”,我感到熟悉而又陌生。我知道大出血意味著什麼,小雨嬌弱的身體又有多少血可以留,我萬念俱灰。 婦科是有專門的手術室的,手術室的外面有各隔離區,隔離區上面的紅燈已經亮了,我是看著小雨被推進這個房間的。我坐在外面盯著那刺眼的紅燈,不知道我再次看到小雨的時候她會是怎麼樣的,倒是是否還是活體……我真的不敢想下去了。 樓道的這段特別安靜,椅子上就看到我一個人坐在那裏,而樓道的那段就是昨天小雨手術的地方,是婦科會診和一個內室,今天還是有很多女孩子來,又有多少女孩子要在這裏結束她們肚子裏的小生命。她們會不會象小雨那樣承受如此大的痛苦?她們的男人來了麼? 亂七八糟的問題在我頭上亂轉,我站起來,找到樓梯口的窗子,點起了煙。其實那時候抽煙是沒有感覺的,只是一種動作,一種計算時間的動作。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而我腳下的煙蒂也越來越多。我感覺時間是靜止的,希望能讓我快點知道小雨的情況,卻又害怕知道結果。 我突然想到了小雨的親人,她的父母,如果小雨就這樣走了,那她的家人該承受怎麼樣的痛,而小雨從來沒有向我說起她的家人。又想到黃毛,那沒有人性的傢伙,要是沒有他,小雨也不至於到今天這個樣子。 “陳禹家人,陳禹家人在不在?”裏面傳來醫生的聲音。 我推開樓梯的門,看到一個醫生站在手術室門口,大口罩拉了下來,看來已經有結果了。 “我,我是。”我驚恐的望著醫生的眼睛,我感覺醫生的眼睛是麻木的,又或者他們看多了這樣的生死傷痛。 “你……跟我來。”醫生的語氣平靜,平靜的讓我發冷。 “陳禹她……”我想問,但是沒有問,因為我想我猜到了答案,而這個答案的證實,我希望是很久很久以後。 醫生的辦公室空調溫度很低,明顯比外面冷很多,走進去的時候竟然打了個冷戰。醫生喝了口水,招呼我坐下,順著他的意思,我坐在他的辦公桌旁邊的凳子上。我下意識的向後靠,突然凳子是沒有靠背的,而我這個時候是多麼希望有一個靠背的椅子啊。 “這個女孩子昨天剛做了流產手術,你知道麼?”醫生的語氣平淡。 “我……我知道。”我感覺到口乾舌燥,好不容易說出了這幾個字。 “你是她什麼人?”醫生繼續問道。 我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我遲疑了。看著醫生淩厲的眼神,我深吸了一口氣,回答:“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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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