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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6/30 13:25:34瀏覽848|回應0|推薦2 | |
十、 接下來的日子可想而知的廢亂,整天呆在公司,時刻忙著,卻也不知道在忙著什麼。我必須找點什麼事來做,不然我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起夏鷗。她現在是否又在那男人懷裏,任他在腰間或大腿捏出新的瘀青。
晚上我也不想回家,我害怕回去看見那空房,更害怕面對一個指著肚子說有我孩子的女人,而那孩子我真不敢確認是誰的。晚上或者就在辦公室後面的小床上睡,或者和朋友去妖綠喝酒消遣。
我滑進了一個淩亂糟髒的次序裏。可怕的是,從來沒想過要爬出來。
大約過了3月中旬,有個很重要的文件存在家中的電腦裏我必須回去拿。我故意在外面流連到淩晨2點才回家,這樣就算夏鷗在家,也已經睡了。
開了門輕手輕腳進屋,像個鴕鳥般地進屋。電腦在客廳的,所以我不必擔心夏鷗會發現我。 可是我一抬頭就看見夏鷗了,她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馬上跑過來給我拿拖鞋。
她原本就瘦小的身子現在只瘦得一把骨頭了,瞪著雙充滿歡喜的大眼睛把拖鞋快速遞給我:
夏鷗把鞋放在我腳邊,等著我脫了鞋她又把我的皮鞋放進鞋架。兩年來她幾乎每天都做這些事,表現得熟練又輕鬆。 後來她懷孕了我就不讓她做了,我體貼她的身子,而她總是不滿的說:“你別剝奪我唯一的喜好嘛!”
我以為我可以不愛她了,經過那些事,至少可以少愛一點。 可以當時我看見她習慣地伸出手去撿我換下的鞋時,竟然眼眶發熱。我努力控制住自己沒去抱住那瘦弱的軀體。“你怎麼還不睡?”我問。
她沖我一笑,天真,但是沒回答我的話,只說了聲去給我倒咖啡——我有晚上喝咖啡的習慣。 我看著她的笑我,覺得自己又要走進她妖媚的圈套了。 倒了咖啡出來她就搬了凳子依到我身邊坐著。我不回頭也知道她在平靜地看著我。
我實在太不習慣了這一迴圈了,那熟悉的味道讓我心軟。
作好我要的東西後,我起身,努力不起和她的眼睛相碰,不給她捕捉我的機會。 “呃,夏鷗……”“恩?” 我叫住她,我想告訴她不用了我不在家睡,面對她明顯的興奮神態我竟有些說不出口。 “我……唉 ,你自己去睡吧。我吃點東西就回公司了,那裏還要處理些事。” 希望這些理由可以讓她好受點。
她看了我幾秒,就不聲不響地去給我燒菜。
十分鐘後,她把菜上齊。坐在我身邊看我吃。
“你這幾天幾點睡的?”我看她今天的架勢似乎每晚都等我到深夜。 她看著我,沒說話,只搖頭。 “沒睡?”“恩,我白天睡了的。在學校。”
吃完一碗她連忙又給我盛了碗湯,這也是她以前愛做的活動。
我感到我的心酸得不能負荷了。 突然瞟到她盛湯的手,拿著湯匙微微地顫。 我緩緩放下她手上的湯匙,讓她轉過身面對我,然後好像烈士般義無反顧地擁住她,塌實又溫暖。
“讓我拿你怎麼辦?讓我拿你怎麼辦呐?” “我只是在等你,做到我能做的最好的。”她聲音立即帶哭腔,也緊緊的抱著我。 我摸著她的髮,柔順又細軟,貼著她的面,熟悉而清香。那瘦得跟猴子似的身子是我久久的吸引。我永不想在擁著夏鷗時放手。
但是她為什麼又那麼地邪惡?以前那麼對她母親,現在又這樣對我。對她在世界上最愛她的人殘忍她才能活下去嗎? 我扳過她,看著她的眼睛,紅紅的,我說你:“這個壞女人。”她沒分辨什麼,眼眶更紅了。
“你告訴我你那晚和誰,幹了些什麼,好嗎?”我還是要問的,而且要她親口告訴我,不然我一輩子都會被心中那點淤血搞得精神顛覆。 她搖頭,眼睛張得大大的,皺了眉頭,做了我見過最大的面部表情。
“你說啊!” “你別問好不?”她用盡似於乞求的聲音說,好像只無助的小鹿。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呢?那你希望我怎樣?帶著這分灰色的自尊陰影跟你過一輩子嗎?還是你根本就沒想過要認真跟我過?”我吼,近似咆哮。
然後我就看她哭了。她坐在沙發上哭。 這是她第三次哭,也是我最後一次看見他的淚。
夏鷗哭了,殷殷切切的聲響,微微輕聳的瘦肩,淚水放肆地滑在臉上,她似乎不想哭,拼命用手背去擦拭臉上的水,擦得又狠又快,我擔心我再不阻止她她會把自己臉弄破。
“好了,別哭了。你總是這樣,什麼都一個人挨。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有什麼事告訴我好嗎?夏鷗,乖啊,聽話。來,告訴我。”我蹲下,輕哄。溫柔的用拇指為她擦淚,不停的對她說話。
過了好一陣,她沒哭了。再過了一段時間,才完全平靜下來。 “你真想聽?” “恩,我必須要聽。因為我要和你一起生活。” 我以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但是她的第一句還是嚇壞了我。
“我一共被9個男人強姦過。”她說,眼睛裏又恢復了那種淡然。 我以為她在說我吃了9顆櫻桃。但是她說她被9個男人……我驚訝地沒合攏嘴巴。
“還要聽嗎?”她微帶嘲笑的問。 妓女夏鷗。
“恩,你說吧。” “我的初夜是在11歲。那時母親第一次帶男人回家。那男人趁我媽不在時,強暴了我,然後對我說,如果我告訴別人,他就要打死我母親。於是我誰都沒說。”
“後來母親的接連七個男人都對我做了那樣的事,他們事後都用母親威脅我。他們大多都把責任怪在我身上,說我……用眼神勾引他們,說我天生就是我媽的代替者。你能想像一個僅13歲的蕩婦嗎?那時我還沒滿13歲。”
我沈默了,我不敢去想我深愛的女人有個什麼樣的童年,我知道她母親一生周旋在男人身邊,時刻都想保護自己的女兒,為什麼連這些都注意不到。
夏鷗太會偽裝了。我熟悉她平靜得像深井般的雙眼。
“13歲時母親做了一個男人的情婦,這個男人十分有錢。一下子,我和母親的生活好起來,我們也跟著像個上流社會的人。我可以讀最好的學校,吃最美味的東西,而且那男人從不對我動手腳,其實他忙到很少來我家。我一度覺得這是很幸運的事。”
“我剛上高一那年,一天放學他來學校接我,說帶我去一個地方吃飯,說我母親在那裏等我。我毫不懷疑地跟他去了。他讓司機把車開到一個很偏僻的地方,然後當著那司機的面強姦了我。那一刻我想我是個死人了。當他發現我並不是處女時,很氣憤,他說他等了那麼多年,其實我早就是個小婊子。他就開始罵,罵我母親,說他是婊子,說我的小婊子。”
“我氣不過就給了他一腳,結果可想而知,我被他用手捏得混身是傷。他沒用我母親威脅我什麼,他什麼也沒說,像沒事發生一樣送我回家了。我知道,如果我說了什麼,母親的一切都沒了。其實我已經放棄要掙扎了,我幾乎信了他們的話——我就是個妓女,我天生勾引人,我是個壞女人活得微不足道。”
“那天晚上我沒進屋,那天我遇到了你。我都不知道我是怎樣走進那間酒吧的,但是進去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接客了,那時感覺自己死了一般。之所以選擇你,是因為你是你們一群人中唯一沒叫小姐的男人。”
我回想起那一晚,第一次看見夏鷗,那個滿臉向外溢著純白的小女孩。
“那你以後接開始接客了?”我問。 “沒有,我只跟過你一個人。你信嗎?”她問。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16、7歲般大的孩子是很容易衝動的,後怕起來,也很具影響。可以理解。
“知道為什麼我沒接客嗎?因為你當時對我的態度和表情。你毫不忌諱地叫我妓女,你毫不顧及地在我身上發洩獸欲,然後是甩了500塊錢,連個覺都不讓我睡就趕我出門了。那一刻我手上捏著我自己掙的500塊錢,我感覺自己像條流浪狗。”
現在聽夏鷗述說當時的情景,雖然不知這無罪,但是我還是很尷尬。我的愛人,在對我說著幾年前,我把她當做妓女的片段。
“後來你大概都能猜到了,那男人一直不放棄我母親,我想就是因為我。三年前你在我們學校門口看見的那個給我錢的男人,就是他的專屬司機。直到遇見你。我想我沒欺騙你什麼,至少我一直都是你的一個情人而已。”
我沈默了很久,我腦子有點一下子消化不了,我看著面前這個不是妓女卻有著相同遭遇的女人,我猛地想到什麼,“他是不是很喜歡捏女人的腰?” 夏鷗點頭。意思就是在她母親過世後,在和我定下終身時,她還私會那男人。
“為什麼還不離開他。他已經沒什麼可以威脅你了。” “因為……他給了我一個,我必須滿足他的理由。”
“是什麼?” “這個不能告訴你。”她無比堅定的回答。 我死瞪著她,突然有殺人的欲望。宰掉所有欺負夏鷗的男人,也殺了夏鷗。 但是我愛她。
我讓步了,我想她受的已經夠多了。我抱住她,安慰她:“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以後你還是我的夏鷗,我都不會去計較什麼。但是別再去見他男人了。”
我本以為夏鷗會感動地撲在我懷裏痛哭,感激我這樣理解和包容,再痛改前非和我一起創造明天,只是我的美好憧憬好沒做完時,就聽見夏鷗,用斬釘截鐵的聲音回答我:“他要是找我,我還是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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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