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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2/20 15:15:27瀏覽4136|回應34|推薦131 | |||
白白的鬍子,身穿紅衣 這是我學的第一首聖誕歌。那時遣使會的神父來我們村裡蓋教堂,弟弟進了附設的幼稚園讀中班,聖誕節前回家表演了這首歌。(憑記憶彈電子琴,又不會伴奏,可能有一點走調)。聖誕老人快快來 小弟弟、小妹妹都在等著你 大家聽聽,有甚麼聲音 鈴鈴鈴鈴鈴鈴 叮叮叮叮噹! 那時還不時興聖誕裝飾,教堂裡的馬槽、聖誕樹、和五彩聖誕燈泡讓我們覺得新奇。雖然只是簡單的擺設,在那樸實的年代已經相當色彩繽紛了。 聖誕節前夕我們跟著教堂隊伍到村子前面的「大馬路」報佳音。一位念高中的大哥哥裝扮成聖誕老人,揹著一個麵粉袋沿街發糖果,路邊的商店不管是不是教友開的都很高興。報佳音的小孩一面幫著分糖一面拿些自己吃,唱過甚麼歌倒不記得了。 除了報佳音,還有由幼稚園小孩表演的遊藝會。那時沒有電視,遊藝會吸引了不少觀眾。在某個節目中,一個小班女孩表演穿針引線的動作,有模有樣,讓下面的大人看得嘖嘖稱奇。 遊藝會之後準備子夜彌撒。那時我們都還小,媽媽讓我們先回家,她留在教堂望彌撒。 報佳音的活動大概只辦了一兩年,後來連遊藝會也改在不同日子舉行了。 升四年級的暑假我學了辦告解、領聖體,那年聖誕夜第一次參加子夜彌撒。教堂請了成大聖歌隊來演唱拉丁文彌撒,歌很好聽,可是竟變成我的催眠曲。 那時彌撒中大部分時間還是跪的。我跪在跪凳上,雙手合十靠著前排座椅椅背上附設的架子,很用心的聽歌,頭也越來越低,最後就跪在那裡睡著了,迷迷糊糊聽著聖歌忽遠忽近、忽大忽小。有時比較大聲,把我「叫」醒,以為他們就站在身邊。回頭一看,那些團員還是坐在教堂最後方,於是又放心的趴下去。 我也想打起精神,但不多久眼睛又瞇起來了。偶而睜開惺忪睡眼,看見祭台上的燭光像在跳舞。嚴肅的神父在專心主持彌撒,大概沒有注意到人群中這個小瞌睡蟲。其實跟我年齡相近的小孩大概沒有幾個沒睡著的。 後來彌撒形式改變,坐的時間比較長,更重要的是用國語做彌撒。我們幾個常被分派「領經」的工作,就不能再打瞌睡了。 教堂準備聖誕節的儀式也有些改變,增加了將臨期點蠟燭的儀式:在一個平放的花圈上插四支蠟燭,三支紫色,一支粉紅色。將臨期(聖誕節前一個月)每個星期六的彌撒前點燃一支蠟燭,到第三個星期點燃粉紅色的蠟燭,表示聖誕節快到了。點過第四支蠟燭,聖誕節就到了。這原是德國的習俗,進駐教堂的紀神父是德國人,就把這儀式帶過來了。 紀神父屬於聖言會,原來在大陸河南傳教。共產黨迫害天主教時,他被關押受了很多苦,最後驅逐回德國。身體復原之後,他還是想到中國傳教,就被派到台灣。先在輔仁大學教書,後來志願去我們那裡擔任本堂神父。 因為在河南待的時間久,他的中文是帶德國口音的河南腔,一開始我常聽不懂。可是難不倒媽媽。 紀神父年紀比較大,加上態度嚴肅,我們有點怕他。那時教友奉獻不多,他去高醫等學校教書,又去國外募捐,籌款擴建教堂。教友人數增加很快,但不一定都上教堂,這點他很不滿意。 教堂有個傳統,在子夜彌撒結束後發麵包給望彌撒的教友。可能是慶祝聖誕,也可能考慮大家撐到半夜肚子餓了。不知道是被聖誕節還是麵包吸引,平日不上教堂的教友(和非教友),子夜彌撒也出現了。 神父看不慣這些來等麵包的「教友」,有一年彌撒當中大聲教訓。以他的德國和河南腔,不知道到底多少人聽懂了。不過有些人彌撒後放棄了麵包,表示他們不是為麵包來的。我沒有放棄,因為肚子的確餓,而且我很喜歡豆沙麵包。 到台北上大學以後,就再沒有機會回去望子夜彌撒。紀神父後來退休回德國,十多年前去世。 ※ ※ ※ 又快到聖誕節了,年底工作忙,沒有時間串門子。先祝大家 聖誕快樂、新年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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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