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星倖存者還原現場／槍響瞬間魂魄散 英雄肉身擋子彈

2023年1月21日的農曆除夕夜，南加蒙特利公園市（Monterey Park）舞星舞蹈社（Star Ballroom Dance Studio）發生慘絕人寰的槍擊案，造成11死9傷。本報追訪死裡逃生的目擊者，試圖還原案發當晚悲劇發生的詳細經過。倖存者回憶案發經過「一切都像演電影，但是真槍實彈。」

影音來源：受訪者／記者邵敏後製

槍案發生至今已過去多日，目擊者彭嘉溱（Hattie Peng）回憶當天的現場仍感到毛骨悚然，她說：「我一人在車庫打電話跟別人敘述這件事時，會非常害怕，我要待在人多的地方。」談及死裡逃生的經歷，彭嘉溱說，舞伴Jim Goodman是她的英雄，「Jim用身體擋住子彈，我躲在他身後，他就像防護網一樣保護我。」

坐在門口位置 必死無疑

案發當晚10時22分，彭嘉溱和Jim正在舞池中跟隨音樂跳舞，「如果我們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上，那天必死無疑。」此時突然傳來類似鞭炮響的聲音，彭嘉溱還沒反應過來，76歲的退休警探Jim迅速拖著她後退，隨即趴倒在地。彭嘉溱回憶說「我當時傻了，還不願躺在地上，Jim把我拉過去，因為他做過警探，反應很快。」

根據彭嘉溱的敘述，槍手拿著一根粗粗的槍管，在收銀台附近先開兩槍，之後再往舞池掃射。第一輪槍擊中，Jim不幸被擊中，子彈穿過他的左腳。 「我當時就看到Jim的腳在流血，」彭嘉溱說：「他知道兇手還會重裝子彈再次攻擊，讓我趕緊躲到身後抱住他，他就像防護網一樣趴在我身上。」槍手很快發動第二輪掃射，彭嘉溱回憶那時的場景泣不成聲，「我抱住Jim，感覺他又中彈了，我的眼淚立即飆出來，心想完了他再也不能跳舞了，我好害怕失去他，腦子裡全是和 Jim在一起的時光，我一直哭著禱告，很無助。」

在彭嘉溱的身邊，另有兩名舞友同樣面朝地板趴著，她看到一名越南裔女子倒在前面，離自己很近，後證實該女子已當場死亡，「Andy高和Shally躲在我們後面，距離兇手更遠，但Andy也中彈身亡，因為槍手一直在掃射。」彭嘉溱敘述一切都發生得很快，「我的耳朵在那段時間好像選擇對外關閉，沒有聽到尖叫聲、呼救聲，只聽到舞池的音樂一直在響。對於其他場景，不知道是不敢看，還是看不見，整個人完全嚇傻。」

兇手兩輪掃射 911打不通

槍手第二輪掃射結束後，趴在地上的人等待一段時間，沒有再聽到槍響，一些人趕緊撥打911，彭嘉溱說那時電話已經打不通，因為大家都在打。她看到有人腿摔傷，眼鏡掉在地上，人們開始四處逃命，「有人從廁所的門往外跑，有人從另外的門逃跑，還有一名女子從前門兇手進入的地方跑出去，她甚至沒穿外套就往外跑。」

身受槍傷的Jim躺在彭嘉溱身上，衣服、襪子全都是血，兩人在等待救援。彭嘉溱說：「時間一秒一秒地過，每一秒都覺得好久，感覺等了很長時間救援人員才進來。 」Jim送醫救治，被確診左腿、後背各中一槍。彭嘉溱描述，「子彈穿過他的後背，打斷兩根肋骨，卡在脊梁裡面，至今無法取出，非常痛苦，醫生還在商量是否要冒險取出這顆子彈。」

死裡逃生的彭嘉溱說案發當晚是除夕舞會，相比平日跳舞的人並不多，「槍案發生前我還跟其他兩個舞伴跳過舞，但他們現在都遇害了，以後再沒有機會一起跳舞。」雖然案發已過去一段時間，彭嘉溱說自己每天都還在看跟這起槍案有關的新聞，「孩子讓我不要再看，但我就是一直在關注。」

對於兇手陳友艮(Huu Can Tran)，跳舞15年的彭嘉溱表示覺得面熟，但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他，「如果見過面，那應該是很久以前了，警方說兇手五年都沒有來過舞星，我們很多人都感覺見過他，但沒有正面交流過。聽朋友的朋友說，兇手好像在吸食毒品。」

內心雖傷痛 仍重回舞池

沒有人知道，親歷慘案的倖存者，他們內心的傷痛究竟何時才能痊癒，但生活仍在繼續。在Jim的鼓勵下，彭嘉溱說自己最近已開始重回舞池，「我每天都會去看望病床中的Jim，他鼓勵我盡快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我現在已經重新開始跳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