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_________ 鐵血与音符 __________***

 作者：德　艾米爾。路得維希──譯者：周京元──出版：八旗文化

每回睡前床頭聆聽「菩提樹」的合唱，難有不為它的旋律之美而動心動情，尤其和聲部份淨美醇厚，為主旋律細緻的歌喉添加了沉穆意味的層次之美。主旋律是潺潺流水，而那醇厚的低音部和聲是水底的渦輪，推波助瀾地讓流水更顯活力与精神。

這種時刻，想像著這首曲子所從來的國度，禁不住湧起無以抑制的崇慕和嚮往，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民族？能夠孕育出這樣雋永的意境和深情，成曲成調以來，從不曾退色。更別說貝多芬「田園」「合唱」裡那份和諧寧謐，音符的衝擊力道有如昇華入天，雋永感人，不都是永垂不朽的靈魂所醞釀所發出的頌歌？

沒錯，正是德國。這個被希特勒之名污染到至今仍混濁不清的國度。從部份史實來看，它也十分崇武，喜好侵略和戰爭，崇尚鐵血的軍魂。為什麼同一個國家和民族竟包含如此兩極的特質？在深夜冥想之中，始終不得要領。偶然看到「醒報」上的書單介紹「鐵血与音符」，專題就是探討德國人的民族性格，迫不急待地買來之後就囫圇吞下。這裡的「囫圇」可沒馬虎輕忽的意思，而是強調當時我的專注和閱讀速度的急切。

書中由作者介紹分析，從歷史的脈絡和地理環境來區分，德國日耳曼民族以居住環境大致可分成西南和東北兩大區塊。傳統上，西南部包括奧地利在內＜以前奧地利屬於奧匈帝國的一員＞，是個物產豐富，盛產水果、葡萄酒，而且風景十分秀麗的地方。這個區塊裡的人性情比較平和也比較浪漫，接近義大利的民風和個性；而東北部地區，是個沙質平原，土地貧瘠＜我翻過地圖，也有易北河流過，不知確切地區會是哪裡＞，只能種植馬鈴薯和黑麥，民風刻苦樸實，再加上傳統上當地多出軍事領袖，一向都是尚武的軍人主宰著民意。一般居民經過長達幾個世紀的薰陶，似乎也打心眼裡認同了這種根深底固的軍國思想，容易被訓練成黷武的軍人。

作者根據這點來強調，德國這個民族的崇尚窮兵黷武已成為他們的民族基因，幾幾乎到了不可能改變的地步。

而西南方的區塊大致沿著萊茵河發展其文化，造就了德國歷史上文風優雅的威瑪時代，人才輩出。文學家如哥德、席勒；哲學家尼采、叔本華；音樂家貝多芬、莫札特、舒伯特、舒曼和華格納，真是何其洋洋灑灑。

這兩者如此顯著的不同，給人的印象幾近於根本就是兩種性格、兩種民族、兩個國家。其本國人之間不免有這樣的隔閡，外國人看起來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但是衡之於中國本身，不也南船北馬的十分懸殊，可能在國土幅員遼闊的情況下，都免不了這種地域色彩顯著的不同。

德國在俾斯麥時期，曾經的德意志帝國範圍甚至包括今日的法國在內，其時他們皇帝的登基典禮可是在巴黎的凡爾賽宮舉行。德國曾在兩次世界大戰中都是主角，作者說，領銜帶頭的都是東北角這些純粹的普魯士德國人。

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的希特勒，更是十足十的標榜日耳曼人的優越。我們都知道他恨不得將猶太人趕盡殺絕，究其原因，原來他心目中最推崇的人種，除了日耳曼民族之外，就是猶太人。基於一山不容二虎的心理吧？既有日耳曼，又何須有猶太人！於是止不住手地策謀，亟欲殺他個寸草不留。

他就不能想像一下什麼是「相輔相成」的加乘效果，而非得將另一個自認為絕佳的民族滅絕不可？這個心理雖然可笑之至，卻是作者一再強調德意志民族絕對自我中心主義無可逆轉的論點。到底是不是如此？我們不防多幾個角度來衡量一下。

這本書的作者出生於1881年德國的一個猶太家庭，曾任職記者，採訪過歐洲的政治領袖如史達林、墨索里尼和凱末爾。此書寫成於1943年，他還寫過「哥德傳」和「貝多芬傳」，也寫過鐵血宰相「俾斯麥傳」和德國大將軍「興登堡傳」，相信他對德國的歷史確實研究得相當透徹。

然而由於他本身是猶太人，在二戰的1940年為了自身的安全移民美國。以致他整本書即使舉例多不勝數且言之鑿鑿，在我個人來看，還是認為他多少有意偏頗筆鋒，甚至帶有鼓舞慫恿美國人民和政府聲討納粹德國的企圖。這在交戰的當時，雙方各說各話都是必然的政治攻防手段，然而也由之可見其論點未必百分百的客觀。最多就是讓我們多了一些不同視角，以便切入來了解和認識德國這個民族。

如果多関注一下現今國際動態和新聞，我們不難發現今日的德國和希特勒時代已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他們對二戰時的所做所為，不但公然表示懺悔道歉，而且勇於將責任一肩承當，絕無推諉。而在目前整個歐盟之中，也因自身各方面卓越的表現外加嚴謹与理性的處事態度，站上領頭羊的地位。

從東西德的和平統一，更可看出整體德國人民和他們的領袖，都具備包容開闊的心胸，以及高瞻遠矚的視界。無寧說，這真是一個優秀的國族。讀者未必須要隨同本書作者的那種詆譭論調而起舞，畢竟他的時代是反納粹的時代，也是納粹橫行顛倒是非的時代。時至今日，我們應該用平和透達的眼光，更切實的觀察和評議這個國族所表現的種種。

可能我深深著迷於這個民族竟然能培育出如許傑出的音樂家，無論怎麼說，都沒辦法讓我和作者站在同一陣線，將這個民族歸之為「劣根性」無可救藥的一員。

雖然如此，我可不會贊成德國二戰時期的任何一種做法，絕對不可能對希特勒或他的觀點和作為有任何的推崇，當然也不可能認為德國人的一舉一動都值得效法。甚至我也並不反對，德國絕對有一小撮人傲慢自大到讓人側目。然而，又有哪一個國家和種族沒有這樣的一小撮人？

所以說到底，不夠理性的其實是我，最抱持偏愛心情的當然也是我。我認為無論個人或民族，永遠不可能十全十美，挑不出一點瑕疵。總不能因為一小撮的害群之馬就判斷整體。我們自己的作者柏楊，不就明言中國人最醜陋？美國也有一本作品名之為「醜陋的美國人」？我們中國人就真的醜陋到無以救藥嗎？我相信我們多的是值得頌讚留傳的美德咧。

如果拿德國和法國相比，我會比較欣賞法國的文化和質氣。然而一談到那些音樂和音樂家，能不陶醉者幾希？這時你會管他們是哪一個民族或哪一國人嗎？就像貝多芬當年曾為拿破倫寫了「英雄交響曲」，在拿破倫驟然稱帝之後，貝多芬憤而改了曲名。可是他當初的英雄崇拜不也是不分國界的。

正是作者自己所歸納出的一個結論：「殘暴行為和神祕主義混在一起，使得德國成為一個征服者的民族和一個音樂家的國度。鐵血宰相俾斯麥曾說：『音樂總喚起我心中兩個截然不同的渴望：一個是戰爭；另一個是田園詩般的寧靜。』」這其實也就是德國這個民族的性情中，詩情滿溢的音樂靈犀与威武剽悍的崇拜之間矛盾的揉合吧。

            *根據另一本神話故事裡的說法*

最正統的日耳曼民族後來就停留在多惱河与萊茵河之間的地方

他們勇敢善戰，具有北歐神話中諸神好戰不屈、堅毅勇敢的性格

可能流傳下來，就是當地民眾的特性，所以比較尚武好鬥

是天生適於戰爭的族群

              ***

              *今讀「台灣醒報」上載

德國一戰後面臨貧困問題, 當時猶太人多為執政階層

且猶太人一直被貼上「有錢」的標籤, 因此, 希特勒怪罪猶太人讓德國陷入困境

在歐洲的「反猶太主義」氣氛下, 希特勒強化了德國人民對猶太人的仇視

並以國家力量正式剝奪猶太人的自由和權力

則猶太人之所以被迫害, 根本上是与自身的錢財有關？

2018/0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