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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佛教百科全書(十一) 續 五千三百八十八
2019/09/23 04:15:16瀏覽109|回應0|推薦2
◎鳩摩羅什(343~413)
東晉時我國北方的重要譯經師、僧教育
家。一譯童壽。龜茲人。他的先代本出婆羅門
族,在印度世襲高位。他的父親鳩摩羅炎,棄
相位出家,東渡蔥嶺,遠投龜茲,被龜茲王迎
為國師,後被逼和王妹耆婆結婚,生鳩摩羅什
和弗沙提婆兄弟二人。羅什於七歲隨他的母親
一同出家。即開始從佛圖舌彌誦習阿毗曇,能
通大義。九歲時隨母親渡辛頭河,前往罽賓,
師事當地著名大德、罽賓王從弟盤頭達多,從
受《雜藏》、《中》、《長》兩部阿含。達多
常常稱讚他聰明,罽賓國王聞知,邀他入宮,
和外道論師辯難。十二歲時他隨母親回龜茲,
中途在沙勒停住一年。他在那裏自習有部的要
典《發智論》,以及「六足」諸論,又誦《增
一阿含》。沙勒國王聽從當地三藏沙門喜見的
建議,為了勛勵國內僧眾,兼以對龜茲王表示
友好,特舉行大會,請羅什升座說《轉法輪經
》,年輕的羅什從此聲譽益著。
先是罽賓三藏佛陀耶舍來止沙勒,其人學
究大小乘,兼通五明諸論和世間方術,善於談
論,為沙勒太子達摩弗多所敬重,留在宮內供
養。羅什後到,曾從之受學,他受了耶舍的影
響,也於說法之暇,誦習《韋陀舍多論》,研
究梵文撰述體制,又博覽《四韋陀》和五明諸
論,乃至陰陽曆算,莫不窮究。他又在此遇到
莎車大乘名僧須利耶蘇摩,從之參學,聽受《
阿耨達經》,悟蘊、界、處諸法皆空無相,從
此他的學問一變,專務方等,廣求大乘義要,
受誦《中》、《百》及《十二門》諸論。隨後
,他復隨母北行,經過龜茲北境的溫宿時,又
以論議挫敗當地一有名道士,更提高了他的聲
譽,龜茲王親自來迎他歸國。
他回到龜茲以後,應王女阿竭耶末帝比丘
尼之請,弘宣方等諸經,闡明諸法皆空、假名
無實的深義,聽眾都受了感動,附近諸國也一
同宗仰。二十歲時他在龜茲王宮受戒,從罽賓
律師卑摩羅叉習《十誦律》。不久,他的母親
再往印度,臨行特勉勵他到中國弘傳方等深教
,他毅然引為己任,表示當忍受諸苦來弘法。
他留住龜茲約二十多年,廣習大乘經論。
苻秦‧建元十五年(379),中土僧人僧
純、曇充等遊學龜茲歸來,稱述龜茲佛教盛況
,說到彼處王新寺有青年沙門鳩摩羅什,才智
過人,明大乘學,時高僧釋道安在長安,極力
獎勵譯經事業,聽到羅什在西域有這樣高的聲
譽,就一再勸苻堅迎他來華。建元十八年,苻
堅遣呂光等出兵西域,他囑呂光在攻下龜茲時
,從速送羅什入關。二十年,呂光攻陷了龜茲
,得了羅什,但因呂光原不奉佛,莫測羅什智
量,又見他未達高年,便以常人對待,並強迫
他和龜茲王女結了婚,還時常使他乘牛和劣馬
來戲弄他。次年,苻堅被殺,呂光割據涼州,
自立為涼王;羅什相隨至涼州,遂被留在那裏
,後來姚萇繼苻堅稱帝於長安,慕羅什高名,
他曾虛心邀請,而呂光父子忌他智計多能,不
放他東行。羅什被留凡十七年,隱晦深解,無
法弘傳。到了姚興嗣位,於弘始三年(401)
出兵西攻涼州,涼主呂隆兵敗投降,羅什才被
迎入關,這時他已經五十八歲了。
姚興對羅什十分敬重,待以國師之禮。宗
室顯貴如姚旻、姚嵩、姚顯、姚泓等,都信奉
佛法,盡力維護,公卿以下莫不歸心。而長安
當地名僧群集,法化頗盛。弘始四年,羅什應
姚興之請,住逍遙園西明閣,開始譯經。他先
譯出《阿彌陀》等經,接著就著手創譯《大智
度論》和《百論》。次年,姚興以舊譯諸經文
多乖失經旨,勸請重譯《大品般若》,並選宿
舊義學沙門慧恭、僧[契-大+石]、僧遷、僧睿等五百餘
人參加譯場,詳義著文。六年,他校定了《大
品》譯文,兼在中寺為罽賓律師弗若多羅度語
,譯出《十誦律》的大半,並重治《百論》譯
文。以後繼出《佛藏》、《菩薩藏》等經。從
弘始八年起,他遷住大寺,續出《法華》、《
維摩》、《華手》及《小品般若》等經,《中
》、《十二門》等論,最後又應請譯出《成實
論》。他在譯經之暇,還常在逍遙園澄玄堂及
草堂寺講說眾經。
羅什為人神情開朗,秉性坦率,平時虛己
善誘,專以大乘教人,而善於辨析義理,應機
領會,獨具神解。當時北天竺禪師佛馱跋陀羅
來華,到長安來尋他,每有疑義,必共諮決。
他又具有文學天才,嘗為《維摩經》譯文作注
,出言成章,不待刪改;所作贈法和慧遠偈文
,都辭理婉約,韻味深長。在來華的外國譯師
中他是最能精通中土語文的人。他雖屆高年,
仍從事傳譯,未嘗停歇。弘始十五年四月,他
因微疾,驟卒於長安大寺(關於羅什卒年,舊
有各種說法,今參照今人所考,假定在這一年
),時年七十。他臨終遺言,所出經論三百餘
卷,惟《十誦》一部未及刪訂,自信諸譯所傳
非謬,可供後世流通。
羅什雖於苻秦末年入華曾被留住涼州很久
,但他在其地長期接觸中土語文,深有領會,
為他以後的譯經事業奠定了有利的條件。他前
後所出,據《出三藏記集》卷二所載,共三十
五部、二九四卷,比較可信,但略有遺漏(約
四、五部)。後來《開元錄》著錄七十四部、
三八四卷(內缺本二十二部、八十二卷),則
由沿襲《歷代三寶紀》之誤,混入許多失譯和
偽托經論,須加辨別。
羅什翻譯事業,在當時是空前的。他的成
就,不僅在所譯經論的內容上第一次有系統地
介紹了根據般若經類而成立的大乘性空緣起之
學,而且在翻譯文體上也一變過去樸拙的古風
,開始運用達意的譯法,使中土誦習者易於接
受理解,而為義學方面開闢了廣闊的園地。羅
什對翻譯事業有高度的責任感,特別是傳譯富
有文學趣味的大乘佛典如《法華》、《維摩》
、《大智度》等經論,使他感到翻譯上兼顧信
與達的困難。因此,他的譯籍在力求不失原意
之外,更注意保存原本的語趣。他既博覽印度
古典,對梵文極有根柢,又因留華日久,對漢
文也有相當的素養。同時他對於文學還具有高
度的欣賞力和表達力。由於具備了這些條件,
故能創造出一種讀起來使人覺得具有外來語與
華語調和之美的文體。他的譯文以「曲從方言
,極不乖本」(見慧觀〈法華宗要序〉)為原
則,再考慮到中土誦習者的要求,在傳譯上或
增或削,務求達意。因此,他譯《法華經》時
,常為表達言外的含意而有增文;譯《智度論
》時,又以秦人好簡,裁而略之;譯《中論》
則將其中繁重乖缺處分別加以刪補;譯《百論
》則反覆陶練,務存論旨;這都因他並嫻華梵
,故能斟酌損益,游刃有餘。他在譯文上有所
增削時,極其慎重,如他譯《維摩經》時,常
一言三複,精求原意;譯《大品般若》則與諸
宿學對校舊譯,詳其義旨,並以釋論校經,必求文合然
後付寫,可見他在傳譯上慘淡經營的苦心。因此他所譯
經論,特為中土佛徒所樂誦,且對於後來的佛教文學發
生了一定的影響,大乘根本教理的移植和弘傳,應歸功於這位大家。
鳩摩羅什
羅什在翻譯上的成就,也和長安先期的譯
業基礎,以及當時參加譯場的許多得力助手分
不開。長安當苻秦時代,由於高僧釋道安在此
獎勵譯事,創立了譯場的規模,已漸成為譯經
的重鎮。到了羅什入關,姚秦奉佛更盛於前,
譯經事業基本上繼承了道安所創的舊規,而由
朝廷全力支持,加以擴充,遂為國立譯場的開
端。曾經參加前期譯事的名德如法和、僧[契-大+石]、
僧睿、曇影、僧導等,此時都參加羅什主持的
新譯場,而成為得力的助手。同時還有原在長
安的慧精、法領、道標、道恒、僧肇,以及來
自廬山的道生、慧睿、慧觀,來自北方的道融
、慧嚴、僧業、慧詢、曇無成,來自江左的僧
弼、曇幹,和來自其他各處的慧恭、寶度、道
恢、道悰、僧遷、道流、道憑、曇晷等名僧,
都參加譯場,諮受深義。就中僧肇、僧睿、道
生、道融、曇影、道恒、慧觀、慧嚴諸人尤其
著名,他們既精教理,兼善文辭,執筆承旨,
各展所長,故能相得益彰。此外,西域僧人在
翻譯上和羅什合作的,有罽賓三藏佛陀耶舍、
律師弗若多羅和卑摩羅叉,相傳羅什譯《十住
經》時,以於理未善,遲疑未著筆,既而耶舍
至,共相諮決,辭理方定。羅什助譯《十誦律
》時,以無本可據,先須誦出律文,故以戒行
著稱的弗若多羅為度語,譯至三分之二而多羅
卒,譯事只好中止。其後他的戒師卑摩羅叉來
華,才共補譯完成。從這些上面,看出羅什對
於譯事是如何的謹慎不茍。
從羅什的譯籍上,可以看出他所弘揚的,
主要是根據般若經類而建立的龍樹一系的大乘
學說。般若各經卷帙浩繁,號稱大部,其中《
大品般若》(相當於唐譯《大般若經》的第二
分),是比較早出的根本典籍,在中國早就一翻
再翻了(即是《放光》、《光讚》)。學者
的異解、爭論,也都集中在這上面。但此經的
奧蘊,得著龍樹的釋論即《大智度論》闡揚以
後,方明白了然。這對當時佛教學界的需要而
言,也非由龍樹釋論以通經不可,所以羅什於
入長安的次年(402),便極其鄭重地集五百
餘人來譯《大智度論》。不久,又兼譯《大品
般若》,即以釋論校正經文,又從經本楷定論
義。這樣,他所出《大品》,在經文分段以及
安立品目上,都顯出一經宗旨,而迥異於舊
譯。如他判全經為前後兩分,各於其末置〈囑
累品〉,表示雖同說般若,而前分後分內容各
有重點(依《智論》解釋,即前分主要說根本
道,而後分主要說方便道,以此二道為大乘學
的宗要)。又如在經文中依釋論安立〈金剛品
〉以表示菩薩發心之精義;又安立〈會宗品〉
,以見大乘學即是般若學。他又依釋論在經初
安立〈三假(法、名、受)品〉為發凡,於經
末標〈如幻品〉(此品說涅槃就假名而言,和
色香味等法同為如幻)為歸結,以見全經乃用
假名一義作骨幹,以對治小乘視佛說一切法為
實在的妄執。如此譯本品目始終條理,一絲不
亂,尤可見羅什有得於龍樹般若學的真傳,決
非泛泛,而對當時學者糾正了誤解,指示坦途
,給義學上以深遠的影響。跟著,羅什在這一
成就的基礎上,譯了龍樹所撰宗經論的代表作
《中論》。此書發揮般若實相之義,反覆論證
以假名成性空及不壞假名而說實相之義。羅什
即於七十二家釋論中,特選擇善得論義的青目
釋,更配合譯出入中觀論門的《十二門論》和
提婆破外執的《百論》而為助揚。他又重譯《
維摩》、《法華》兩經,一則詳菩薩解脫法
門。一則明一乘佛果的究竟,都是和般若經意
互相發明的。而從支(謙)、竺(法護)以來
即有舊譯,研尋稱盛,亦未得正解,由於他的
重翻,也給義學以極大的啟發。此外,他於戒
律出《十誦律》及《比丘戒本》,於禪學出《
首楞嚴三昧經》及《禪經》等。於小乘論譯出
比較接近般若的《成實論》,更於比喻文學譯
出馬鳴《大莊嚴論經》;最後,他還譯出馬鳴
、龍樹、提婆諸傳,以助學人理解這些大師的
生平,提供了有關印度佛教史的重要資料。據
《出三藏記集》所載傳文,說羅什歿後,有外
國沙門來言,羅什多所諳誦,在中土譯出的還
不及十分之一。由此可見羅什的博學,在傳譯
上是適應當時需要而經過一番選擇的。
羅什少時,熟習有部經論。傳說他初聽須
利耶蘇摩為講《阿耨達經》蘊處界皆空無相時
,以他一向執有眼根,未即接受(推測他的毗
曇學必近於當時所謂「根見家」的一系)。後
知理有所歸,乃棄小向大。他曾說如作大乘毗
曇非迦旃延子可比,對有部毗曇的不滿,溢於
言表。故他弘揚大乘以後,必對有部毗曇有所
破斥。現以他的著述殘缺,不得詳知。只在他
答廬山慧遠問大乘深義中,提到說有為法四相
是迦旃延弟子意,非佛所說;佛法中無微塵之
名,為破外道及佛弟子邪論故說,無決定相,
但有假名;三十四心、九無礙道、九解脫道皆
非佛說等項,略見其對於毗曇的批判而已。
羅什來華後專力翻譯,著作不多。相傳有
《實相論》二卷為他有系統的著述,現已佚。
他曾注《維摩》,亦無本,又有答廬山慧遠及
王稚遠問的文章多篇,現存後人所集他答慧遠
《問大乘中深義十八科》三卷,稱為「大乘大
義章」。此外,《廣弘明集》收載他答姚興通
三世論書一篇。其他口義散見於關中諸疏。至
於答王稚遠問二十四項,現僅存略目,載於《
出三藏記集》所輯收的陸澄《法論目錄》中。
現就他答慧遠問所涉及的諸點看,如辨法身色
、力、命、業相等如化,辨斷煩惱殘習差品,
辨大種造色及生法無定相,辨如、法性、真際
等義,多根據《大智度論》所說給以解釋,亦
可見他著述規模的一斑。
羅什門人號稱三千。蓋當時義學沙門雲集
長安,多趨於他的門下。又羅什譯經,常隨即
敷講,參加譯場的諸助手便成了聽受義理的弟
子。其中最著名的為僧肇、僧睿、道融、曇影
等,後世有四傑、八俊、十哲之稱。(游俠)
■附︰呂澂《中國佛學源流略講》第五講(摘錄)
在羅什來華以前,中國佛學家對於大小乘
的區別一般是不很清楚的,特別是對大乘的性
質和主要內容,更缺乏知識。羅什來華後,在
姚秦時代譯出了許多經論,又介紹了印度當時
盛行的龍樹系的大乘學說,才改變了這種情
況。從而推動了後來中國佛學的發展。羅什的
翻譯和講習都限在關中地區,所以後來在講到
他的學說傳承時常稱之為關河所傳。(中略)
羅什於西元401年入長安,到409年病死,
時間並不算長,但完成的工作卻不少。這一方
面由於姚興對佛學的興趣很濃,受到他的大力
贊助;另一方面當時關中集中了不少內地學者
,都被組織到他的翻譯工作中來,由數百人擴
大到三千人(不一定都直接參譯),著名的人
物就有十幾個;因此翻譯工作做得很快,質量
也相當好。就譯本的數量講,雖有很多異說,
但經《開元錄》刊定,共有七十四部、三八四
卷。當時存在的為五十二部、三0二卷(此中
有因分卷不同而增加卷數的),這一數字,據
我們刊定,還有問題;現存只有三十九部、三
一三卷。這與僧祐、慧皎最初的記錄(三十多
部)比較接近。從翻譯的質量言,不論技巧和
內容的正確程度方面,都是中國翻譯史上前所
未有的,可以說開闢了中國譯經史上的一個新紀元。
僧祐在《出三藏記集》的第一卷(此卷是
講傳譯緣起的),對羅什的翻譯作了很高的評
價,他說︰「逮乎羅什法師,俊神金照,秦僧
融肇,慧機水鏡,故能表發揮翰,克明經奧,
大乘微言,於斯炳煥。」他把羅什的翻譯稱為
新譯,其前的翻譯,統名舊譯,並將新舊譯不
同之點,特別是在事數名相方面的,都列舉了
出來,寫成《前後出經異記》。但此段文字經
後人抄寫中改動過,有許多錯誤,應以僧叡〈
大品經序〉為準。例如,「陰入持」是舊譯,
玄奘時才譯為「蘊處界」,羅什時只譯為「眾
處性」,而《異記》現行本中都弄顛倒了(實
際在羅什譯本中也未能完全更正)。僧祐的評
價,並非過譽,羅什的翻譯確實是十分慎重的
,從他門下對譯本所作的序文中也可以看出一些。(中略)
另外,僧肇在〈百論序〉中,對羅什翻譯
所作的分析,也可以看作是對什譯的總評,他
說︰「……考校正本,陶練復疏(論文譯過兩
遍),務存論旨,使質而不野,簡而必詣,宗
致劃爾(清楚),無間然矣。」僧肇所指出什
譯的特點,是針對舊譯的得失說的,如支謙偏
於「麗」,羅什則正之以「質」;竺法護失之
枝節,羅什則糾之以「簡」。這就是取其所長
,補其所短了。羅什的翻譯之所以取得這樣成
就,還在於他對待翻譯的嚴肅認真。例如,關
於一些名相的翻譯,就曾經費過不少斟酌。僧
叡在〈大品經序〉中記載︰「胡音失者,正之
以天竺,秦言謬者,定之以字義,不可變者,
即而書之是以異名斌然,胡音殆半,斯實匠者
之公謹,筆受之重慎也。」──西域本音譯不
正確的,用天竺語加以訂正;漢譯有錯誤的,
另找恰當的語言加以釐定。有許多術語不能用
意譯的,則大半採取音譯。這些說法,也是針
對舊譯說的,像支謙,就少用音譯而多用意譯
,很多地方譯得就不恰當。而羅什則多採用音
譯來作糾正,從這些可以看出他對翻譯是相當慎重的。
羅什翻譯質量的優越,還可以從其內容方
面來看,他現存的譯籍中,多半屬於大乘的經
(二十一種),其中又多半(十三種)是重譯
的。當時所以要重譯,是為了適應姚興等人的
請求。重譯經中,主要的且可以作為代表的,
是大、小品般若。這兩部書,從中國有翻譯開
始就陸續地翻譯了,而且還經過幾次的重譯。
自支謙首譯以來,歷經二百餘年,兩書成了一
般研究者的主要著作。但是人們對於般若的思
想,始終不得徹底理解。後來發現這是與譯文
不十分正確有關,所以羅什一到關中,姚興就
請他重譯《大品般若》。此經重譯過程,僧叡
〈大品經序〉裏有所反映。首先對舊譯用原文
作了訂正,以後又據《大智度論》再次改訂,
由於舊譯不正確引起的疑難之處,都一一得到
解決。這一重譯還突出地體現了龍樹對經所作
解釋的精神。例如,他對經文品目的整理,並
對品目名稱的確定,就是以龍樹釋論精神作依據的。(中略)
《大品》改譯得很成功,又是適應當時需
要才改譯的,理應發生較大的實際影響,可是
事實並不然。這是由於當時有更多的大乘經典
得到流傳,先是有《法華》,繼之有《涅槃》
;又由於羅什隨後又譯出《中論》、《百論》
等,於是人們對於般若的興趣就不很大了。不
過《大品》重譯,對保存這部經典的原始面貌
這一點上,還有它的價值。此經到玄奘時,內
容與意義都走了樣,玄奘所以立名《善現品》
,原因也在這裏。
羅什重譯的《法華》、《維摩》、《思益
》和《首楞嚴》,在改訂方面也都各有特色,
這從有關的各序文中可以看出。(中略)
除經而外,羅什還譯了一些論著,都和他
所傳的學說有關。
首先,最突出的是龍樹一系的大乘學說。
其代表作品為龍樹的《大智度論》、《中論》
、《十二門論》和提婆的《百論》。這些譯本
除在文字上力求正確外,還對其卷帙斟酌選擇
,不是原封不動地譯過來的。例如《智論》,
原來的份量很大,羅什只將它對《大品》經文
初品的解釋全部譯出,其餘就只略譯。因為經
文初品主要闡述名相事數,恰是二百多年以來
中國佛學家一直搞不清楚的問題。羅什詳譯了
這一部分,將所有事數原原本本地加以解釋,
這就適用了學者研究的要求,再不用走「格義
」、「合本」等彎路了。至於其餘闡明義理部
分,簡化一些也無妨,因此刪節得不少︰「三
份去一」。又如《中論》的翻譯,也有這種情
形。此論是與註釋一起譯出的。當時傳說西方
註釋《中論》的有七十家之多,羅什選取了青
目一家。(中略)另外,《百論》的翻譯也有
改訂,不是全譯的。(中略)
其次,羅什還譯出一些與小乘譬喻師有關
的論著,這也是他翻譯上的一個特點。例如馬
鳴的《大莊嚴經論》就是譬喻師的重要論著,
近代發現了此經的梵文殘本,卷末題鳩摩羅羅
陀(童受)所作。到底是馬鳴還是童受作的,
法人萊維等對此有過爭論,沒有結果。不管是
童受還是馬鳴作的,但此書可以肯定是譬喻師
的著作。另外,還譯了童受弟子師子鎧(訶黎
跋摩)的《成實論》。又介紹了馬鳴、童受兩
家的禪法。特別是馬鳴,被認為與龍樹並駕齊
驅的人物,他不但譯了龍樹、提婆的傳記,而
且還譯了《馬鳴傳》。(中略)
正由於羅什及其門下把馬鳴和龍樹並列為
挽回佛學頹風的人物,後人也就誇大了他們兩
家的關係。像偽書《付法藏因緣傳》認為馬鳴
傳毗羅,毗羅傳龍樹,馬鳴竟成了龍樹的師祖
,這種說法純屬杜撰,卻為後人所深信不疑。
事實上,毗羅就是聖勇,原係馬鳴的一個筆名
,並非另有其人。這樣傳說下去,甚至《起信
論》也偽托為馬鳴的著作了。(中略)
又據《高僧傳》〈鳩摩羅什傳〉記載,羅
什先學小乘,後來得到莎車王子傳授《中論》
、《百論》才改宗大乘。這兩部論是龍樹、提
婆的主要著作,可見他對大乘的理解即從龍樹
、提婆之學開始的。他在關中,單就翻譯龍樹
、提婆的著作而言,除上述二論外,還譯有解
釋般若的《大智度論》和《中論》的提要之作
《十二門論》。這四部論,構成了一個完整的
體系,各論之間有著內在的聯繫。羅什就是照
這樣翻譯,這樣講授,他的門下也都是照這樣記載的。(中略)
總的看來,羅什所傳的龍樹學就是四論之
學。(中略)貫徹於四論中的主要思想,乃是
實相的學說。所謂實相,相當於後來一般組織
大乘學說為境、行、果中的「境」。境是行果
之所依,是行果的理論基礎。龍樹宗對境的論
述,即是中道實相。實相是佛家的宇宙真理
觀。用中道來解釋實相,也就是以二諦相即來
解釋實相,從真諦來看是空,從俗諦來看是
有。換言之,這種中道實相論是既看到空,也
看到非空;同時又不著兩邊,於是便成為非有
(空)非非有(非空)。羅什對姚興解釋佛學
時,曾明白地說,佛學「以實相命宗」。他自
己也寫過《實相論》二卷。所以後人稱羅什之
學為「實相宗」。《實相論》已經不存,只從
後人的著述中看到所引的一些片斷。此外,羅
什對《維摩經》所作的解釋以及答慧遠和王稚
遠等人的問難中,都談到了實相問題。依據這
些著作,大致可以明白他對實相的看法。
■〔參考資料〕 《出三藏記集》卷十四;《梁高僧
傳》卷二;《晉書》卷九十五〈藝術傳〉;湯用彤《漢
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藤堂恭俊《中國佛教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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