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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之鄉
2006/03/13 18:02:38瀏覽2199|回應2|推薦21
●西雙版納像朵花

  西雙版納鄰接緬甸、寮國,傣語原意是「十二個田賦單位」。西雙即十二,版納是田賦數額上的一千塊田。住在這個自治州的少數民族不僅傣族,還有哈尼族、布朗族、基諾族、拉祜族、瑤族等。其中傣族人數最多,他們早在七百多年前便有自己的文字和語言。自治州裡的大小機關名牌、政府公告,皆以漢字和傣文並行。

  一些介紹西雙版納的文章中,曾形容它是植物王國、天然的動物園、南藥之鄉、地質博物館、普洱茶的故鄉、綠色寶石等等;但最能吸引人的畫面,應該是那掩映在樹林裡,由高腳木樓構成的村寨,以及穿著修長筒裙的美麗女子相互潑水的情景。

  從緯度上看西雙版納的位置,相當於台灣的恆春以南。我到西雙版納雖值歲暮殘年,想像中仍有一片濃密的熱帶雨林鋪陳的大地迎接我。未料,從飛機上看到的,竟是一座座的紅土山巒,上面栽植著一行行一列列落光葉片的橡膠林,只剩細密光禿的枝椏,妄圖為大地遮陰撐門面。

  我曾讀過台灣的植物學家對這種人造林的批評,始終不曾料到真的讓人怵目驚心。當我深入西雙版納,用寫文章和畫畫的眼光去看它,才看到橡膠林和其它熱帶林的濃綠對比,格外能顯露它獨特的風采。許多國畫大師墨筆下的畫幅,輕易的披掛在眼前。

  飛機場設在西雙版納首府景洪,這個在台灣地理教科書上稱做「車里」的城鎮,傣語意思是「黎明之城」,傳說當年佛祖夜間巡行走到這兒時,正值天亮時分。

  佛祖沒到過西雙版納,西雙版納有許多地名卻和佛祖脫不了關連。景洪有個「曼景代」地方,據說是佛祖凌晨到達時,這個寨子的人還在床上呼呼大睡而得名,曼在傣語意思是寨,景是城,代是死,曼景代便是「睡得太死的城寨」。另外,佛祖聽人拉胡琴的地方叫「西定」,因為西是拉,定是琴;「曼沙」則是佛祖聽到有人誦經發出沙沙聲,才想到把這個村寨叫這樣的名字。

  到西雙版納的人,都認為這兒盡出些怪地名,一旦了解其中故事,便會覺得挺有意思。

●瀾滄江流向遠方

  早上七點,我不好寫它是清晨,因為黑藍色的天空仍掛著半圓月,點綴著幾粒星朵。我站在賓館的露台上,等天亮。

  八點十五分,在瀾滄江的船上,我才等到一輪紅日,從江邊山頭橡膠林的圍籬中,冉冉上升,然後把金黃的光芒投進江中,溶成千萬光點。

  瀾滄江由西北朝東南劃過西雙版納。景洪縣城在江邊上,我乘坐的船迎著那耀金浮光前行,被稱為「花蕾」和「孔雀尾巴」的橄欖壩,在縣城下游,也在江邊上。

  從景洪坐船順流而下,一個多小時到橄欖壩。如此繼續航行,很快就出國境,進入中南半島的湄公河,可以到緬甸、寮國、泰國、高棉,甚至由越南出南海。

  西雙版納的冬天並不冷,但早晨的江上寒氣襲人,我穿著毛衣,還在領口塞了一條昆明街上買的絲巾。我坐在甲板的籐椅上拍照,觀賞沿江風景。霧氣則在上層甲板下凝結成水滴,常像小精靈般,跟著船隻晃動,滑前溜後,滴到遊客頭上。

  滿山的落葉橡膠林,無風無影,有些清清疏疏,宛如用沾著焦墨的山馬筆掃過,再加一點淡墨輕染;有些層層疊疊,縱使皆是光禿枝椏,也呈現出濃密渲染的趣味。

  對著山稜線望去,那一長路隨著稜線起伏蜿蜒的橡膠林,既有版畫的拙趣,又有水墨的韻味。距離較近的林子,疏疏密密的黑色線條,襯著早晨淡紅的天光,那是套印得精妙的木刻版畫;遠一些的樹林,隔著似有似無的晨霧,使每棵橡膠樹的輪廓外圍,都有著畫筆渲染留下的水漬。

  有一段江岸,長著滿山的鳳尾竹,它們搖曳著青翠綠意,也有在陽光下閃爍金黃波浪。船隻的馬達聲響很大,江水的流動聲音也不小,我似乎仍然可以辨出岸邊竹林細吟的曲調。我聽呆也看呆了,實在很少看過一山都漂亮的竹子。

  沿途偶見岸邊有人紮營,以為同是旅人。船家說,那是淘金的,瀾滄江裡有沙金。

  我的視線,順著船隻在黃濁江流上犁出的白色泡沫浪花,快速的奔向岸邊。船上的乘客和岸邊的淘金人,相互招手。

  我總覺得,淘金人對著一江滾滾急流而不引吭高歌,畢竟是憾事一樁。

●美麗的孔雀尾巴

  在西雙版納所有的村寨裡,都可以看到黑毛豬四處徜徉,牠們用鼻子把路邊泥地拱成土坑,在土坑裡呼嚕嚕的睡起大覺,不理人來人往。天黑前,會自己找到路回家。橄欖壩的傣族村寨,自不例外。

  走上江邊碼頭的坡路,迎上來的除了陽光,就是兩頭黑色的母豬。牠們對遊客似乎一點也不好奇,繼續用牠們的長鼻子,到處嗅著覓食。

  碼頭上,有個老婦人向我兜售一把子母式的匕首,匕首的握把是銅雕的,花紋古色古香。大匕首的皮套外,插著另一把裁紙刀式的小匕首。我猜是傣族匠人的手藝,越看越喜歡,但顧及帶上飛機很麻煩,只好作罷。

  在這兒,一些文章中記述的竹樓,已變成了木柱、木板和瓦頂。車子穿過村寨,在一個泥地廣場上停住,廣場在一座古舊的寺廟前,寺廟看來不太吸引,但處處高掛著一種布織的長聯「天梯」,緩緩的隨風飄動,任何人看著它,便看到藍得剔透的天空,整個天地間,浮動著佛教世界特有的清明氣氛。

  西雙版納人口七十萬,有將近四百五十座佛寺,大小佛寺都掛天梯。那樣飄逸動人的天梯,不但是佛喜歡走,連人也會神往。

  傣族村寨每戶人家都有綠籬和柴門院子,綠籬有許多是用粗壯的樹幹併插,以抵抗大豬小豬掘土戲弄。而這些籬笆樹中,竟有不少枝幹耐不住寂寞的冒出綠葉,伸出新枝椏,甚至長成一棵樹。

  茅草頂的高腳竹樓變成蓋灰瓦的高腳木樓後,格局不變,風味依舊。當地人的傳說,竹樓外觀是他們祖先從鳳凰展翅得來的靈感,也被訛傳是根據孔明帽子的模樣蓋成的。下層架空,在古時候是防水浸和野獸侵犯,現在林立的支柱空間,正好可以擱柴薪、放腳踏車、架上織布機,晚上還可以是家畜歇息的地方。

  在記憶的刻盤上,少數民族的居住環境,可能會有一些異樣的氣味,傣族人家的整潔,顯然修正了我的看法。村寨裡,處處看來都簡單有序,陽光充足,空氣流通。穿過陽光和樹叢的微風,在一根根木樓下的立柱間躲迷藏,拍打著旅遊者的眼皮。這裡實在是個綁上繩床,或擺張搖椅打盹的好地方。

  踩上結實的木梯,先有一塊小小的露台迎賓,晾衣服、放水缸也都在這兒。我到過的幾家露台,有用竹篾拼的,有木板鋪的。曾見過一戶人家在露台邊種著一畦青菜,不知道是不是叫「空中菜圃」。我想,年輕人和鄰家友伴歌唱或眉目傳情,也應該在這裡。

  很多人家在門邊牆上,貼著各種政府印發的公告。最重要的一份是「護林防火指揮部辦公室」發的〈戶主通知書〉,有一戶人家不但張貼了當年發的,連前一年的都沒撕掉。通知書內容以傣文和漢字印著「五不燒」|未經批准,不准燒;未開好防火線,不准燒;未準備好打火工具,不准燒;風大,太陽辣,不准燒;無專人看守,不准燒。其他像必須做到人離火滅;多人失火,為首負責;集體失火,領導負責;小孩失火,家長負責等。把山區防火規定、罰則,簡簡單單的說得明明白白。

  傣族竹樓陳設簡單,乾淨清爽,任何人都必須脫掉鞋子才能進入。一張大草蓆就是接待客人的客廳陳設,一邊設置爐灶,一邊另以板牆隔成臥房。

  同行的男男女女都想找廁所,導遊說,村寨中的人家沒廁所,大家可以到樹林裡解決。

  橄欖壩樹多又大,寺廟廣場附近種滿一大片鐵刀木的林子,只有一些豬在裡頭穿梭散步,男士們方便只要對著樹幹祈禱,女士們較煩惱。

  有人遠望到一座漂亮的小房子,外觀大小約略像台灣鄉下早年所看到的碉堡,以及一些公廁,但比碉堡或公廁華麗得多,好像還有一些雕飾。

  女士們自然的依序排起隊來,走近了才發現那是一座水井。她們的隊伍只好繞到水井後方隱蔽處,林木加洋傘,十足一幅仕女郊遊踏青的畫面。

  傣族人對水井相當尊敬,每一座水井都粧扮得漂漂亮亮,有些還豎有大象或孔雀等雕像。

  從橄欖壩回景洪,改搭遊覽車走山路。沿途村寨有住戶在院子門口賣甘蔗,我們從車窗探頭買來吃,問題是大陸上購物少有紙袋或塑膠袋,甘蔗渣不知要往那裡吐。導遊說,從那裡買的,就往那裡丟吧!意思是從車窗買進來,就往車窗外丟。

  路過勐罕農貿市場,大家下車買椰子解渴。市場是露天的,非常寬暢的一條水泥路,商販貼著樹蔭擺貨品,中間剩下的空地,像是大馬路。椰子、核桃、橘子、甜豆、酸豆、紅糯米……,樣樣都往地上擺,大多秤斤賣。椰子論個,大的六元,小的五元。我挑大的,請賣椰子的婦人砍個洞帶上車,準備喝完椰子汁後剖開品嘗椰子肉。未料,到了餐廳用菜刀剖開,才發現它空有其表。

  傣族生活在西雙版納這個到處是植物生長的天地間,吃的菜餚當然充滿野味,一些樹葉、花朵、水中青苔,都可以成為美味;香竹飯、香茅草烤魚、竹蟲蛹煎蛋、油煎知了、香蕉葉包蒸豬肉,都是名菜。

  據說,傣菜烤、蒸、剁、腌,加上油炸、油煎,可做成一百二十多種菜。不知道是為討好觀光客,還是原本就那樣,每道菜似乎都太過油膩,吃一餐很過癮,連吃兩餐以後,敢再嚐試的人似乎不多。

●嘎洒的露天溫泉

  沿著嘎洒一條泥路,去看一個露天溫泉。村中婦女在路兩旁地上擺攤做生意,各式各樣的地攤,綿延成一個熱鬧的市集。

  她們大多用搪瓷的臉盆,盛著各種米糕食品和魚蝦叫賣。臉盆底下先用一塊布或芭蕉葉子,鋪在紅泥巴地上,大白菜和其他青菜直接擱在上面。生意一旦成交,大多用海芋葉、芭蕉葉子包裝。

  這個路邊市場附近,有個理髮師也趕來做生意。他在一戶民宅的屋外牆邊,靠面長鏡子,用具擱在窗框上。他頭戴草笠,笑瞇瞇的為人理髮。

  我們穿過一個村寨時,發現這個村寨沒有橄欖壩那麼整潔有條理,部分竹樓的造型被加建的紅磚圍牆破壞。

  有一棵主幹要三、四人張臂才能合抱的菩提樹,長在一戶人家後院的豬圈裡。這麼大的樹,在很多地方足可稱為大樹公或神木,如今卻只有一頭黑毛豬和一頭白毛豬,大剌剌的躺在樹蔭下打呼嚕。西雙版納到處是自由自在的走動的黑毛豬,白毛豬較少見。

  快到溫泉的時候,經過的一片荒野地,牧著一群水牛。我不知道用牧字對不對,野地裡並無牧童,只用竹竿做成一些類似邊界關卡,或老式鐵路平交道上斜撐的柵欄,牛繩高高的拴在竹竿尖端,竹竿可以三百六十度轉動,牛隻在旋轉繞圈的範圍內吃草,不會走遠。

  西雙版納有四十幾處溫泉,嘎洒這個露天溫泉,據說挺有名,由一大一小兩口用堤岸圍成水池組成。大的約七、八公尺見方,小的五、六公尺。溫泉水色呈白濁,散發濃烈的硫磺味道。

  兩個池子的用意是男女有別,但男女老少都泡在那口較大的水池裡。女人和衣洗露天溫泉澡,男人則光著上身。水溫高,每個人的皮膚都燙得紅咚咚的。有些婦女還一面梳洗著長髮或衣衫。

  附近看不到更衣室設備,原來傣族婦女的服裝,很方便當眾套上乾淨衣服後,再褪下水溼的衣服。

  洗澡本是日常生活課題,但村中男女老少大家一塊兒洗露天溫泉,在熱氣騰升中,自有著節慶時的喜悅。同夥有人躍躍欲試,也有人願以人民幣獎賞。卻步的是,很多人內裡穿的是紙衣褲,冒險不得。

●奇特的花木草葉

  在前往曼聽公園白塔途中,有一頭豬獨自沿著淺水大池塘岸邊,低著頭像哲學家那樣漫步。

  日落時分,我折回黑心樹林時,看到牠在樹林裡的草地上,踩著林下細碎的夕陽。也許牠要穿過樹林回家,也許牠還要在林裡享受一陣黃昏的美好時光。

  必須急著趕路的我,不免對那悠遊的豬隻,心生羨慕。

  被當地人叫黑心樹的,就是鐵刀木,台灣也有,很多人到了西雙版納都認不得它。鐵刀木被這裡的居民當做主要的柴薪,種得特多。公路邊、寺廟旁、公園裡,到處可見,似乎以曼聽公園裡的最大最多。

  以鐵刀木當柴薪的規矩是,砍柴不砍樹。鐵刀木枝椏抽長得快,居民們可以每兩年砍一次當柴火,卻只限於主幹兩、三公尺以上的枝椏,留下主幹再長新枝嫩葉。黑褐色虯結粗壯的老幹頂上,長著嫩綠色平滑長條的新枝,便成了西雙版納鐵刀木特有相貌。

  有句勸世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用西雙版納居民對待鐵刀木的做法去說明,最恰當不過。

  對於植物世界,我自認為是個花草盲、樹木盲。到了這個植物王國,內心的卑微,相信任何人都可以從我驚惶的神色中看得出來。

  開始的時候,我後悔沒把家裡的植物圖鑑放進行囊,到了西雙版納的樹林裡,我就不那麼想了。因為在我書架上的圖鑑中,絕對記錄不了五千多種以上的高等植物,縱使我把它千里迢迢的帶著,怕也徒勞。

  導遊告訴我,走在西雙版納山區裡,不用打傘,雨傘就長在野地裡。她教我在機場門口看一種長在地上的傘||海芋,它的葉片之大,果然嚇人。海芋樣子像台灣野地裡的姑婆芋,葉片卻大得像飯店裡的大餐桌。把它摘了當傘,當然可以蓋天蓋地。

  在熱帶植物園裡,我看到了傣族祖先刻寫經文的貝葉棕,看到在正午大太陽下也不閉眼的紅睡蓮,看到了聽見胡琴樂曲就彈動跳舞的風流草。在藥用植物研究所,還心驚膽跳的用手去觸摸過武俠小說中「見血封喉」的箭毒木。

  西雙版納是普洱茶的故鄉,普洱茶的茶葉產在西雙版納的勐海,早年必須用馬匹長途運輸二百多公里,北上到普洱加工。如此一路雨淋日曬自然發酵,才產生一種特殊香味。

  在勐海縣有兩棵茶樹王,一棵據說高齡一千七百年,早就不讓參觀;另外一棵樹齡八百年的,很多人看過。官方資料說,這棵八百歲的茶樹王樹高五點四八公尺,主幹直徑一點三八公尺,樹幅為十點九公尺,最大的葉片長二十五公分、寬八公分,每年都發新芽供採摘。民間的說法,這兩棵茶樹王都是孔明的手杖變成的。

  可惜我們到遲了,根據貼在賓館門口一張漢傣文併行的通告指出,這棵八百歲的茶樹王因為參觀的遊客太多,已威脅到它的生存,不准遊客再去騷擾它老人家了。

●基諾人過年

  大陸統一規定每年有八個節日,在西雙版納卻另有民族節日。例如傣曆新年的潑水節、哈尼族的嘎湯帕節、基諾族的特懋克節等。這些節日活動,都是接連慶祝三天。

  我到西雙版納是陰曆春節前,也是陽曆二月初。離傣族的潑水節早了兩個多月,倒是遇上基諾人歡度特懋克節,也就是基諾族過新年。

  那一天,我們搭車前往勐侖鄉葫蘆島上的「西雙版納熱帶植物園」途中,山路上陸續看到許多徒步的基諾人,他們個個穿著漂亮的服裝。許多住在較遠山寨的基諾人,為了趕新年節慶,必須半夜從家裡出發,走好幾個小時山路,參加全村人一年一度的新年聚會。

  鄉裡水泥舞台兩側掛著對聯寫著:「好山好水民族政策好,新人新事基諾氣象新」,說是對聯,事實應屬標語。基諾族說自己的語言,卻沒有自己的文字,一切歷史都由老人口述,舞台上的標語只用漢字書寫。

  台上架著一個大鼓,青年男女各自在台下的籃球場上排成縱隊,男子手持錘子和木棍,女人則拿著銅鈸。領頭的男子手捧一個扁扁的大竹籃,上面盛著芭蕉葉編結的祭祀品,領著隊伍踩著鼓點節奏進場。

  粉紅色的節目單印著「曉么娥」、「曉么得」、「特么娥」等舞蹈名稱,有的是祭祀地神,有的是獻給路神或灶神的;也有些舞蹈是男女定情的。

  據說特懋克節已和傳統有些距離,基諾人現在一面慶祝自己的新年,一面也迎合遊客觀賞。原本上午已慶祝過的舞蹈,只要來的旅行團能給紅包,便可以接洽特別演出。男女遊客一起上台和他們邊擊鼓邊跳舞,同時分享水酒。

  基諾在距離自治州首府景洪五十三公里的山區,汽車在山路行駛,和台灣一些山地公路景致差不多。

  基諾人膚色較黑,各村寨女子均不及傣族女子清秀,但個個具有山地女子的健康和善,服飾也較傣族樸素。她們穿著各村寨不同的服飾參與盛會,有的是藍上衣、白裙子,頭戴黑帽;有的則穿條紋花樣的衣服,頭戴類似斗篷似的尖頭罩。人人都套有黑色或不同花色的綁腿,也許和在山區野地工作有關。有幾個小女孩,說是從遷瑪寨來的,我邀她們合照,個個都很大方。

  西雙版納的基諾族人口不到一萬五千人,是少數民族中的少數民族,看來生活比其他地方的中國人要清苦許多。在籃球場附近有個露天的乒乓球桌,還是用磚頭和水泥砌的。

  我逛到路邊一家小雜貨店,店面非常簡陋,只賣香菸和糖果,以及少數日用品。我買了一個紅色線團做紀念,結果發現上面商標印著:「江蘇省東台縣線帶廠出品」。

  中國太大了,這團紅線球經過千山萬水,才被放在西南邊陲深山的小店裡,如今又要被帶往隔著山山水水還隔著大海的東南海隅。不知紅線團信不信所謂的機緣。

  離開基諾的新年節慶,離開葫蘆島的植物天地,西雙版納之行已接近尾聲。佷快就要回台灣過自己的新年,過大多數中國人的新年。而基諾人的大鼓和銅鈸聲響,傣家女子的歌謠,卻一直縈繞耳際不去。

原載《聯合副刊》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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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敏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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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茶樹王
2006/03/26 10:46
黛咪:

巴達大黑山一千七百年的茶樹王,在七十年代遭風害後主幹折斷,樹高只剩十四點七公尺。不及原先一半高度,但仍很可觀。至於南糯山大茶樹,樹高五點五公尺,我手邊有一張照片,可惜是黑白照而且有點模糊。

西雙版納的普洱茶樹,相傳是早年孔明為士兵們尋找治療眼疾時,由他的手杖變成的,因此多喝有益眼睛。這是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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傣族就是擺夷
2006/03/16 09:03

知道的時候恍然大悟!

寫得粉精彩,好像在看discovery,聲光舞影在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