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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臺東縣長濱鄉] 東部海岸) 太平洋的風(上)
2021/03/13 22:37:51瀏覽664|回應0|推薦1
旅行日期:109.08.14
關鍵字:鳳奶客棧、金剛山

最早的一件衣裳 最早的一片呼喚
最早的一個故鄉 最早的一件往事
是太平洋的風徐徐吹來 吹過所有的全部
裸裎赤子 呱呱落地的披風
絲絲若息 油油然的生機
吹過了多少人的臉頰 才吹上了我的
太平洋的風一直在吹

順著花東縱谷直下富里,父親和我在富里車站前與弟弟及彥彤會合,然後循原路北上至安通轉臺30線,循溪谷經過安通溫泉迂迴向上,就在海岸山脈主脊面前進入玉長隧道。儘管疲憊,弟弟和彥彤依然不斷地向我們分享這幾天以來,從臺北出發搭乘火車環島的經歷,他們尤其對枋寮至臺東的藍皮列車印象深刻,雖然速度不快,也沒有空調,卻洋溢懷舊的氛圍,當列車途經枋野車站附近時,甚至放慢速度,讓乘客感受「公路到不了的車站」的魅力。

不久,浩渺的太平洋在通過玉長隧道以後映入眼簾,即使對藍皮列車不熟悉,當下眼前浮現的大海,卻一直深藏在我記憶裡:大學四年級的一門課程,跟隨陳文山教授走訪東部與恆春半島的特殊地景,藉由臺30線一日往返長濱鄉南境的烏石鼻,那捎來陣陣海風的太平洋,既蔚藍又深邃。

1.

依照與民宿老闆「小嚴」的約定,我們在一小時後到達位於長光部落的鳳奶客棧。不同於以往選擇城市裡的旅館,由於暑期花東住宿一房難求,透過Google Map搜尋,鳳奶客棧所在的長濱鄉位於玉里鎮隔壁,前往縱谷中段的景點相對便利,於是成為此行的首選:除此之外,嚮往有一天可以住在海邊,夜晚聆聽浪濤聲響,白天與窗外的大海對望,因此,我特別期待這個上天巧妙安排的緣份。

在小嚴的帶領下,我們先將行李放置於房間。鳳奶客棧是當地的一間雜貨店,店鋪兼做客廳與餐廳,住宿的房間則座落在地勢稍低的平台上,門口是竹編的置物架,入內需拖鞋,空調舒適,不過空間略嫌狹小,我們休息一陣子前往雜貨店,小嚴的母親──「鳳奶奶」正在準備晚餐,店裡傳來陣陣菜餚的香氣。

燈火高懸,我們坐在屋簷下享用風味餐,風味餐菜餚豐盛,幾乎採用當地生產的農作物。首先是時蔬拼盤,蘆筍、茄子、秋葵,以及胡蘿蔔環繞著沙拉和沾醬,至於胡蘿蔔旁的山苦瓜多汁卻苦澀,可以沙拉調配;第二道是山豬肉佐紫洋蔥,淋上檸檬可以增添風味;第三道則是湯品,其中有四季豆、香菇、胡蘿蔔切丁,以及小嚴摘採的新鮮藤心;除此之外,還有珊瑚草、過貓佐大蒜爆香,鮮蔬種類豐富,樣樣展現阿美族的飲食特色。

不過,所有菜餚當中,最特別的倒是置於芭蕉葉內,那一大碗帶著晶瑩光澤的白飯,白飯香氣四溢,其中夾雜口感油嫩的肉絲,起初以為是雞肉飯,滋味卻似乎更勝一籌,後來經過小嚴解釋,才驚覺令人食指大動的肉絲,竟然是由牛蛙料理而成。我們一邊吃飯,民宿老闆一家一邊聊天說笑,各自和樂融融,晚餐過程中突然降下大雨,他們趕忙替我們挪動桌椅,雖然生性木訥,老闆一家卻溫暖、和善。

2.

「吃飽沒?要多吃一點啊!」接送一組客人到長濱鄉公所,小嚴又騎車回來向我們招呼,眼看雨勢未曾減緩,天際又不時閃現電光,從太平洋一路飛竄到海岸山脈,原先預定飯後的「生態夜遊」恐怕將無法成行,儘管如此,我們依然決定撐起雨傘、攜帶手電筒等待陣雨停歇。

望見我們遊興不減,小嚴躊躇了一陣,終於答應我們,在雨中展開夜遊行程。乘坐箱型車,我藉著車內的Google導航判斷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首先是筆直的長光產業道路,接著轉入一條小徑越過城埔溪,在一處水泥橋停下。小嚴從後車廂取出長獵槍,朝著前方山坡走去。

此後行程道路狹窄,最後所有水泥鋪面皆被雜草所淹沒,小嚴六尺昂藏之軀,雙腳包覆雨鞋,腰繫番柴刀,斜揹著裝滿槍彈的工具包,加上手電筒和長獵槍,一副專業的獵人打扮,話說得不多,卻身手矯捷,而我只能憑著一股不屈不撓的意志,氣喘吁吁地走在陡峭的山徑上,至於小嚴發現什麼,又為什麼停下腳步完全一無所知,更遑論攝影記錄。

慶幸的是,陣雨也在我們登上較平緩的臺地後停歇,小嚴用手電筒將周圍掃描一遍,只見燈光所及盡是垂掛枝葉的雨珠,「這就是『藤』,小時候老師手上拿的那根教鞭就這它的莖,」他指向路旁一棵羽狀複葉、長滿尖刺的植物說到,藤同時也是天然的圍籬,可以阻絕獼猴或者山豬的侵擾,藤心更可以當作食材。

一會兒,小嚴發現山羌鑽行過的地方,又發覺小山豬走過留下的痕跡,他說,這裡較常見的動物還有臺灣野山羊、果子狸、松鼠、獼猴,若不是下雨,今晚應該很有機會看到一些,下雨天時,動物們也會找個安穩的地方早早入睡。路上經過一處殘跡,地上的筍殼一團凌亂,依照筍殼破損的狀況,小嚴說,這應該是一頭山豬留下的,「山豬是雜食性,會吃小昆蟲,也很愛吃筍:山羌也是雜食性,有時候會吃腐肉,因此山羌肉的味道比較重;相對地,果子狸只吃水果,肉味也就比較純淨。」

3.

在小嚴的帶領下,走過火龍果園、柚子園、跨過一條山澗、幾處水塘,又回到一處較開闊地,此時手電筒光束照向遠方的兩棵大樹,中間顯現數個亮點,他停了半晌,回過頭說:「剛剛瞥見的光點應該是蜘蛛,牠背後的甲殼會反射光線。通常光點如果是一對、而且會一閃一閃的,通常就是動物的眼睛;如果還會移動,那肯定是了。」說著,他舉起獵槍、裝填子彈,準星投射出亮綠雷射光,「蹦!」一聲巨響震碎寂靜,又被更深沉山林所吞噬。

「要不要試試看?」小嚴將獵槍遞給弟弟,指導射擊要領,依序裝填鋼珠彈、十字釘,還有火藥,不久,寂靜的夜又傳出一陣巨響,暗自慶幸的是,什麼動物也沒擊中。因為已經熟悉路況,回程時內心篤定許多,我也趁著小嚴解說時以手機捕捉夜間的光影,最後終於又看到我們乘坐的休旅車。「這是臺灣蘆竹,是臺灣野山羊的最愛,」他又指著遠處兩棵高大喬木間的一株黃葉片植物說:「那是黃藤,從樹梢枝枒回數第四節是最好吃的藤心,但是採集很費工,今天下午花了半天時間,才採收到半斤而已。」

聽到我們由臺北遠道而來,小嚴向我們說,家族是世居長濱的阿美族,從小在桃園長大,曾經在桃園、新北和新竹工作,這兩年才回到長濱經營民宿,向部落裡長老學習傳統技藝和狩獵技巧的過程中,逐漸對家鄉產生歸屬感。至於回程經過的一家農戶,是老闆狩獵的夥伴,至少兩人同行可以分工合作、互相照應。

「明天早上一定要來金剛大道走走喔,從這裡看太平洋的日出,美極了!」夜遊腳步匆忙,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卻是山外的遠方,太平洋天際線發出通紅燈光的點點漁火。
最早世界的感覺
最早感覺的世界
舞影婆娑 在遼闊無際的海洋
攀落滑動 在千古的峰臺和平野
吹上山吹落山 吹進了美麗的山谷
太平洋的風一直在吹
( 休閒生活旅人手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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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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