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化是慢慢發生的。眼睛看見的只是個外殼，至於外殼裏是充實的，還是空洞的，就難說了。從表面物質看不見的，修煉到某階段就可以覺察出來。一個物質與其他物質結構都是連帶的。東部之好，也只是相對性的。所謂「覆巢之下無完卵」，一個地區的災禍，起的是全局的蝴蝶效應，終究會波及所有。

回程時，東海岸下著雨。強烈的東北季風襲來，太平洋宛如上帝的潑墨畫，山海連接處，白浪陣陣推進，我們沿著交接處前進。開在彎曲的山路上，我闖入接近山頂的一團濃霧之中，駛入黑雲，像是一頭栽進迷茫。

我的生活軌跡也是如此，登頂總是靠堅持。山頂總是雲霧繚繞，只是今天霧更濃，而且黑，而且暗沈。我懷想著剛剛告別的淨土，持續在霧中摸索。

歸程上，這座山是一個象徵。越過它，我離家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