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深夜講堂23) (警告:內有限制級情節,不喜勿入) ◎沈政男 大三升大四的暑假,紫韻從日本旅遊回來,睡了兩天以後總算想起了我,趕回醫學院宿舍跟我碰面。我一見到她圓滾黑亮的雙眸,先前所有等待期間的焦急、疑惑、怨懟,瞬間一掃而空。 我們每天約會,從起床到就寢,無時無刻不膩在一起,因為一離開了她,我腦海裡就會浮現她的身影,自動播放相聚的畫面、談笑的細節,根本無法專注於外界事物。 一早醒來,陽光燦爛,空氣中流動著悠閒的氣息,原本徐州路對面的成功高中會有學生練習鼓號,吹著歪七扭八的管樂,但暑假到了人去樓空,四周頓時靜謐下來,只剩沙沙蟬聲從路旁蒼翠的樟樹放送到半空中。起床盥洗,著裝完畢,還沒吃早餐,我就會到鄰近的女六舍找她,開始一天的歡樂時光。 熱戀的時候,心暖暖的,眼裡含光,耳中有旋律,世間一切變得如此美好,生活就像一塊甜膩亮滑的蛋糕。 而紫韻是一球冰淇淋、一顆鮮嫩欲滴的櫻桃,我必須隨時忍住吃她咬她的衝動。 1990 年的台北,捷運才剛開工,我們也沒車,公車是僅有的代步工具。再過幾年,人們將會逐漸習慣暢行地底的迅捷便利,忘了坐公車是親近一座城市的好方法。 早上我們到剛成立不久的木柵動物園,園區空曠,草木稀疏,沒幾隻鳥獸,我心裡直嘀咕,你就是最美的動物了,何須來此?下午轉車到市立美術館吹冷氣看展覽,紫韻看畫我看她,不時忍不住摸她親她,她笑著躲開說這裡有人啦! 於是我帶她到陽明山上,在入口的花鐘下車,走進樹林,越來越偏僻,賞花的遊客越來越少。紫韻怕蟲,突然飛來一隻金龜子停在前方的枝葉上,我抓起往她臉上湊過去,叫著你看金龜子金龜子!她嚇得拔腿就跑,但她的鴨子步伐根本跑不快,一下子就被我趕上抱住。 我將紫韻拎到更偏僻的角落,那裡有一座涼亭,我們坐了下來,她突然若有所思,欲言又止。半分鐘後她紅著臉要我幫她看看,她說小時候騎單車跌倒有去撞到,她很擔心。我起先有些困惑,後來才恍然大悟,本來想笑她,你念醫學系竟然也相信這類瞎掰的性知識?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有這麼好的福利為什麼要跟自己過不去? 她那天穿著牛仔短裙,撩起以後一雙白皙的腿顯得更加修長,我一下子褲擋隆起,趕緊縮臀彎腰,掩飾尷尬。她雙腿開成大字,露出白色三角褲,我翻開薄薄的褲底,推向一旁,一條溪澗現身。體毛稀疏,花瓣小巧,嘴邊有一顆小黑痣,裡層是粉紅鮮嫩的溫柔鄉。 好了沒?還沒還沒,別急嘛!怎麼這麼久啊? 我看得似懂非懂,趕緊回想解剖課本的圖案,偶而用手指輕輕碰觸,弄了半天還是看不懂,但想也知道她是多慮了,於是起身跟她保證說沒事啦,好得很、美得很。我想起她跟資訊系那個壞蛋交往過,難道那傢伙沒對你怎樣嗎?她搖搖頭說她就是害怕這點,一直不讓他碰。 哇,那她怎麼願意讓我碰?我感到有一種被信任與託付的滿足感。她整裝完畢後顯得羞赧起來,我覺得我應該平等對待,於是左顧右盼確認四下無人,拉下牛仔褲拉鍊,一下子彈跳出來,精神抖擻地看著她。她撇過頭不敢看,我拉她的手過來握住,幾秒鐘後她忍不住又甩開。 那天坐公車回來吃過晚餐後,我帶她廢棄的舊醫學院。園區草木雜生,堆著廢土,大門口禁止進入的黃帶子半癱在地上,四周陰暗靜謐,只有外頭紅磚道上路燈懶懶亮著。 我領著她坐到歐風古典建築的迴廊階梯上。紫韻身高165,體重 48,我 176、65,相差不大,但她筋骨很軟,在我懷中可以蜷縮得像隻小貓。我喜歡用口鼻去努她的臉,她的鼻,到她的耳,她喜歡我含住她的耳垂,把舌頭伸進她的耳洞,她滿足得發出輕輕的呻吟。這是我要她不要戴耳環的原因。 紫韻很瘦,但胸前有份量,又很敏感,來回撥弄幾下就直挺起來,我問她舒不舒服,她突然變成啞巴不肯回答。但她那裡的濕潤說明了一切,把內褲弄得好像剛洗過一樣,我沾了起來放進嘴裡吸吮,她皺眉說好髒喔。 我想這是她第一次知道什麼是頂峰。那忘我的輕叫,身體的蜷曲顫抖,心跳與呼吸的猛烈,像極了一頭母獸。 我教導她怎麼用手對待我,她一直問著是這樣嗎?對不對?可以嗎?像個認真的小學生,我聽了更加激昂,緊緊抱住她衝刺到底。 呼!真好的感覺。 但我們最喜歡的景點還是淡水。得從台北車站坐一個小時的公車,那時的淡水還沒被觀光人潮轟炸,仍有一派小鎮的悠閒氣息。 我們逛完老街,來到渡船頭,吃阿給、酸梅湯,看鷗鳥在遠處低掠湖面。 我牽著紫韻的手沿著海岸散步,遠離人群來到一塊大石背後,我坐了下來,要紫韻側坐在我的大腿——我喜歡這角度,可以摟著她在耳畔低語。一輪夕陽浮在海平面上,像一顆碩大的橘子,紫韻看了直說好美喔。 「如果我們結婚,你要生幾個小孩?」我低聲問紫韻。 「兩個。」 「太少了,要生四個,組一團搖滾樂隊。」 「那要看小孩聰不聰明、可不可愛。」她說。 「當然聰明啦,像我一樣會寫詩,像你一樣會算數學。」 「可是你頭很大,女孩子如果大頭很不好看呢。」 「不會啦,女孩一定像你,」我摟住她說。 安靜了一會兒以後她轉頭問我:「如果我們以後沒結婚呢?」 「怎麼會?我一定會娶你的。老了以後退休,我會帶你到德國養老。」 「我喜歡淡水,老了以後我要住在淡水。」 「那就半年德國,半年淡水。」 「如果萬一我們沒結婚呢?」她又再問一次。 「那麼老了一定要相約見面。」 「怎麼見面?」 「嗯,讓我想想,我們可以約在六十歲那年,也就是西元 2030 年的七夕見面。」 「在哪裡見面?」 「在這裡,」我說。 她又把頭埋進我懷裡。 「那如果你先死掉呢?」她又問。 「你不可以再去愛別人,」我說,「不然我的靈魂會在床邊看著你和別人親熱,偷偷流淚。」 「如果我先死掉呢?」 「你不要亂講啦,」我說。 「你會不會再去愛別人?」 「不會,」我說,「I love you.」 「Me too.」 不可以說 me too 啦。 You love me. 說啦! I love you. 我會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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