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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生最後一本政論集 ----《李筱峰專欄》
2011/10/03 07:24:28瀏覽149|回應0|推薦0

《烏鴉不快樂》自序

這是我生命史上的最後一本政論集。

此話並非意味著我的生命即將終了,而是要表明,我不想再多寫政論了!

我為何做此決定?是因為我們的政治清明了嗎?公義彰顯了嗎?政客收斂了嗎?人民覺醒了嗎?都不是!

過去那個厲行白色恐怖統治,殺人無數的政黨,沒有經過轉型正義的過程,依然有眾多台灣人民在支持!

那個侵佔國家財產近千億元至今仍不歸還的政黨,依然能呼風喚雨!

那個擁有一大堆掏空台灣數千億元逃亡在外的經濟犯、貪污犯的政黨,依然自命清高,還可以罵別人「貪腐」。

過去叫囂要「消滅共匪」,動輒用「共匪同路人」的帽子抓人殺人的統治集團,現在正爭先恐後去媚共朝共,成為真正的中共同路人。

過去發誓要「反共愛國」的人,現在卻以台灣領導人身分,在六四紀念日頌揚中共的血腥政權「人權有進步」!

一個全家都拿美國籍的人,竟然被台灣人選為總統!

一個把原住民「當人看」的人,竟受到原住民普遍擁戴!

一國之尊的總統,竟然喊出「外交休兵」,而人民竟然也無動於衷!

一句「法院是國民黨開的」,已成台灣社會流行的俗諺,而這個集團不但不思改過,反而變本加厲,拿司法當政治整肅的工具,台灣人敢當總統,統統起訴!

為了替公務員加薪,亂花國庫毫不手軟;替勞工加薪,卻捨不得放手!

替財團徵農地,劍及履及;為老農爭年金,索然無趣。

說不完的例子告訴我,政治沒有清明,公義不得彰顯,政客並未收斂,人民更不覺醒。

既然如此,身為知識份子的我,本該在「風雨如晦」的日子裡,繼續「雞鳴不已」,本該更像一隻烏鴉般的啼叫,警示世人才對。然而,就在面臨二一二年的危急存亡之秋,我竟然失魂落魄,擲筆浩嘆!寫不下去了!

自從高中時代因狂熱閱讀課外書籍以來,我從一個法西斯狂徒覺醒過來,開始成為一個民主、自由、人權、法治的追尋者。進而開始奮筆疾書,諤諤直言。在大學時代,曾幾度因文章得罪當道而遭記過、退學;在求職過程中,幾度遭打壓干擾;主編的雜誌,則屢遭查禁停刊;出版的書籍,也擠身禁書之列。好不容易熬過了凜冽的軍事戒嚴時代,以為民主化之後的台灣,將有一片清明景象。

然而,依舊是「黃鐘毀棄,瓦釜雷鳴」;依舊是「蟬翼為重,千鈞為輕」;依舊是「霧失樓臺,月迷津渡」。

積重難返的社會大眾,依舊難改其深層結構的奴性;七十年前心理學家佛洛姆(Erich From)所指陳的「逃避自由」的心態,依舊在受虐性格極深的台灣人身上揮之不去;「斯德哥爾摩徵候群」依然在台灣人民身上集體發作。

我寫過上千篇的政論(含教育、文化評論),可是絕大部分的台灣民眾連一篇都未曾讀過。雖說古有明訓:「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但是為了理念的推動,我何其無力、無奈、無助、又無望

儘管新事件不斷發生,但是老話題卻是一再重複。政論原本有其時效,但是我發現數年前的老話,拿來應對當前的議題竟然還有效。我還要寫什麼呢?喉破無人問,弦斷有誰聽?

尤其更讓我痛心疾首的,在台派的綠營之中,竟也出現「國民黨化」的現象。本該引領台灣改革的精英,卻縱容家屬蓄財海外,予國民黨司法整肅之機,致使民心潰散。我為文批判,卻引來部份綠色支持者的侮辱。受辱事小,但是如果連綠營也以立場論是非,那就不叫是非,社會危矣!

此外,台灣「民主化」之後,鑽營名位的投機政客更加汲汲營營,綠營之中也不乏其人。平日在群眾面前激昂慷慨,一旦名位追逐不順,立刻換跑道、變顏色,依然又激昂慷慨。其個人忝不知恥事小,其對民心士氣之破壞則難估計。

為了建立民主公義的國家,我嘔心瀝血奮筆呼號,積三十年之力而難見大效,如今出幾隻「政治變色龍」,就把一點成果毀於一旦!

我彷彿聽到兩千多年前楚國詩人屈原的喟嘆「吁嗟默默兮,誰知吾之廉貞」。我疲倦了!我寫不下去了!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美麗的仗我已打過,打到髮蒼齒動,打到渾身荊棘,比大戰風車的唐吉柯德還不如。

不過,再怎麼失望,都還不敢絕望。此生惠我良多的摯友陳永興醫師送給我的一句話,至今仍不敢須臾或忘真愛永遠沒有看破的ㄧ天!」我決定少寫政論,不是要完全歸隱山林,而是決定漸漸離開政論的跑道,回到歷史論述的途徑。我曾說「每一個歷史家,都應該是政論家」、「從事政論寫作,與從事歷史研究,方法容有不同,但動機與心情,應無二致。」

在告別政論跑道之前,我把這兩、三年來在《自由時報》發表的「李筱峰專欄」的文章結集成冊,一來以資紀念,二來借供二一二年決定台灣前途的關鍵大選做為戰備,三來也為台灣歷史做見證。

我的上一本政論集叫做《黨國復辟前後》,這本文集原擬取名為《黨國復辟之後》,但想起此刻的心境,還是「烏鴉不快樂」較為貼切。這是我書中的一篇文章的篇名。為何烏鴉不快樂?就請讀者自行參考。

凝視台灣前途,天蒼蒼,野茫茫,我寧願那是我的眼球「黃斑部病變」的結果。

忽然想起殷海光教授的一句話:「人海蒼茫,願天下有心肝的人,彼此互相溫暖。」這是我生命史上的最後一本政論集。(作者李筱峰現任國立台北教育大學台灣文化研究所教授)

看了筱峰老師的此生最後一本政論集一文

2011/09/19  ghost_twtw

筱峰老師不再寫政論,原因是長期的努力,付出心血,我們的政治還不清明,公義還不彰顯,政客毫不收斂,人民仍未覺醒.

也許一個知識份子,把推動理念,喚醒社會當作自己的責任與目標,長期努力下來,牛鬼蛇神還是牛鬼蛇神,一切依舊,相對自己的理想與目標,還是遙遠,就好像航行在大西洋的哥倫布,自己也會懷疑起真的有陸地嗎?

有了責任與目標,讓人生有了意義,同時也給人生帶來了壓力.因為目標還遙遠,自然責任就更重,責任更重壓力就越大.筱峰老師說,美麗的仗我已打過,打到髮蒼齒動,打到渾身荊棘,比大戰風車的唐吉柯德還不如.我可以理解此刻他的心情

我不是什麼知識份子,雖然有點知識,我也沒有遠大的抱負,希望改造整個社會,更沒有責任要喚醒誰.我只是個,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顯達於黨國的平凡人,從年輕就決心不要進入政府任何部門工作,遠離黨國以策安全,是我的原則,寧可投身到人類鬥爭最慘烈的民間企業求生存.

有一點叛逆,有一點隨波逐流,有一點小善,有一點小奸小惡,沒有偉大的人格,只求保住自己人格中的最後一格.因為我知道,人格中的最後一格,讓我還是個人,如果失去這最後一格,我將淪為畜生道.而這人格中的最後一格,就是我對一切事物看法的「價值觀」,對別人也許不是真理,甚至只是屁,但對我而言卻是最適合我的「價值判斷」.

這個部落格,我也寫了將近一千篇的文章,不是要喚醒誰,因為我沒這個目標,我相信覺醒不是靠誰來喚醒,而是靠自己的頓悟,就像睡覺,用鬧鐘吵醒,和睡到自然醒,兩者都是醒,效果卻大不同.

確實我們的政治還不清明,公義還不彰顯,政客毫不收斂,人民仍未覺醒.但是這些現象,卻讓我感到社會的多彩,也就是這樣,讓我一直有感而發,有幹而發,因為我只想在我生命的某一個段落,留下價值觀的心路歷程.

筱峰老師累了,倦了,何不放下肩頭的千斤萬斤責任,喘口氣,換個角度,繼續提筆寫下去,當做自己人生的心路歷程,為自己留下一些痕跡.這又有何不可呢?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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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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