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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何必曾相識—淪落人
2019/12/01 07:04:06瀏覽891|回應0|推薦3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引用白居易琵琶行陳小娟以淪落人》詮釋全球照護網趨勢下,僱主與看護之間的現代寓言。2015年前來香港打工的菲律賓女傭Xyza Cruz Bacani在國際攝影賽中獲獎並獲得赴美進修機會。她的雇主非常鼓勵她朝著夢想前進,借錢給她購買相機。他認為一直從事家庭幫傭會限制Xyza成長為一個人,成為束縛她的鎖鏈。

陳小娟取材Xyza的故事同時加入黃秋生所飾演的昌榮的遭遇,形成《淪落人》的創新元素,編導成一個符合現代社會的動人故事。

一場公安意外,翻轉昌榮的人生,肩膀以下癱瘓,不但無法繼續工作,並需要依賴看護才能生活。失去工作,妻子帶著兒子改嫁,移居美國,獨居公共住宅的昌榮除了好朋友阿輝,偶爾來訪的妹妹晶瑩,只有看護為伴,但外傭來了又去,彼此間只有僱傭關係。

新來的外傭Evelyn來自菲律賓,雖擁有大學學歷護士背景,卻在母親的情緒勒索與遇人不淑的婚姻中受困,只得渡海幫傭籌措換取自由的金錢。所以她對初來乍到昌榮家的反應是:「這不是家是避難所。」

就像許多僱主與外傭的第一次接觸,互相防衛,不懂英文的昌榮與不懂廣東話的Evelyn在溝通不良下,對彼此的第一印象並無太多好感。Evelyn很快的在facebook上找到同伴,資深看護紛紛向菜鳥傳授經驗,lomo教她要懂的裝儍,把辛苦的工作推掉。別學廣東話,就算學了也別讓僱主知道。Rhea安慰她新人選擇少,剛開始都是條件較差的僱主,以後就能找機會更換,但是在這之前不要被辭掉,否則就會被遣返菲律賓。

昌榮抱怨Evelyn拖地太草率,總是忽略角落,Evelyn裝儍聽不懂,昌榮馬上明白她在這裡認識同鄉。Evelyn接受裝儍及不能被辭退的建議,卻困在過猶不及的攻防中。例如不學廣東話,買菜時吃虧受辱。原來沒有絕對的利與弊,拿捏與取捨仍需藉由自我判斷。陳小娟很巧妙的解構雇傭二元對立,也藉此展現Evelyn和其他外傭不同之處。

阿輝是昌榮的晚輩,卻情如父子兄弟好友。他中學從大陸來香港生活,沒有朋友,廣東話不流利,書讀的不多,只能到工地做勞力工作,幸好跟了前輩昌榮,他視為家人照顧他,所以阿輝說:「現在輪到我照顧他。」陳小娟以昌榮及阿輝的關係點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溫暖人性,也預告昌榮與Evelyn即將發展的情誼。

只是阿輝遇見昌榮時正是昌榮人生的巔峰他有能力給與。在父母相繼離去後,他一手一腳養大妹妹晶瑩,並犧牲自己供她讀大學。成家立業之後,他善盡丈夫與父親責任,養家活口,甚至提攜後進。但現在的他在人生低谷,他還有能力給與嗎?阿輝知恩圖報,晶瑩卻總是擺出不情不願的嫌棄表情。至於妻子則選擇改嫁,是為了讓兒子獲得更好機會的現實主義,又或者是嫌貧愛富的功利?阿輝說昌榮最想家人在身邊,但沒辦法,家人比我們更像陌生人。液態現代化的社會裡,也許我們都得慢慢習慣遠親不如近鄰的現實。

發現Evelyn是個大學生昌榮嚇一跳大學生來當傭人這是什麼世道?更深的價值衝突則是大學生幫自己把屎把尿,恰當嗎?電影前半段阿輝不只一次問昌榮要換掉Evelyn嗎?Evelyn也不時擔心被辭退。而昌榮即使態度猶豫,卻從未出口辭掉她。是昌榮的善良本質,或者他早已感知Evelyn和他同樣單純而正直,只是處於不同的角色位置。當Evelyn請昌榮教她廣東話時,二人卸下防衛的心,建立了信任關係。

雖然渴望家人在身邊,但俊賢邀請昌榮到美國參加畢業典禮,他卻因為自卑不敢答應。Evelyn說俊賢希望爸爸看到他夢想成真,昌榮質問她知道什麼叫做夢想?Evelyn:「如果我夢想成真,我也希望家人看到。」昌榮回她:「菲傭說什麼夢想?」

這句話傷了Evelyn的心,如果不是前方有夢,她怎能心甘情願從事如此卑微的工作。但對昌榮而言,身處低谷的人夢想遙不可及。果然當我們耽溺在自己的不幸裡,就很容易對人刻薄。

其實昌榮對自己更刻薄,好好的人生為何只是路過,就成了廢人。Evelyn說:「你無法選擇不坐輪椅,但你可以選擇怎麼坐。」昌榮說她很倒霉要照顧一件垃圾,Evelyn告訴他,她以前是護士,曾經接生過一個又聾又盲的嬰兒。人生不公平,但她不是垃圾,昌榮也不是垃圾。昌榮追問Evelyn的夢想是什麼,Evelyn回答攝影。

昌榮請阿輝幫忙買一部相機打算送給Evelyn他自己不敢有夢,但他想幫助Evelyn圓夢。Evelyn在昌榮與阿輝為她慶生,送她昂貴相機的祝賀中感受到家人的溫暖,她彷彿找到歸屬。

所以她拒絕lomo介紹的有錢人家的轉職機會,妻兒離開昌榮,如果她也走了誰來照顧他?phea勸她不用當好人,雇主總說「我們當你是一家人」,但真的這樣想嗎? Evelyn雖然理解她們的好意,但她已能分辨真情假意,以及自己需要的是什麼。

可是來自原生家庭的情緒勒索她卻無法擺脫,偷偷賣了相機寄錢回菲律賓。昌榮發現之後爆發衝突, Evelyn擔心被辭退,昌榮表示不會辭掉她,只是生氣她為何放棄夢想?Evelyn:「現實是殘酷的,生活不能等,但夢想可以。」現在的自己是菲傭,那就做好照護工作。昌榮卻讓阿輝把她的相機贖回來,Evelyn終於順利參加攝影比賽。

為了幫助Evelyn圓夢,昌榮暗地計畫協助她再次申請美國進修機會,阿輝問他為何幫助Evelyn昌榮說他相信她是好人,阿輝說:「你相信一個菲傭?」昌榮說:「人家每天照顧我,跟我一起住,我不相信她還可以相信誰?」

淪落人》的英文片名叫做《Still Human》,當刻板印象階級意識族群歧視放在雇傭關係中,我們只會看到功利的計較,如果我們願意從「全人」的角度去接納,才會有各種關係的可能性。就像Evelyn所拍的照片,昌榮看見共同性是「人」,Evelyn說他們都在做夢,人人都可做夢。

爭取婚姻無效終於成功,Ann鼓勵她重新找個好男人,她舉了一個成功的例子,Carmen在中產家庭打工,嫁給一個白人銀行家,翻轉人生。Ann :「如果我們努力也可以成為Carmen。」Evelyn不想成為carmen她想要做自己。以為可以依賴的丈夫,是她痛苦的來源,血源關係的母親只當她是養家的工具。可是沒有任何關係的昌榮,卻待她如家人,她明白那就是愛。

但是並非人人都能理解愛的無私,就像妹妹晶瑩,對他們融洽的關係刻薄質疑。阿輝說她說話十句有九句都很難聽,但Evelyn卻發現她的八通卡裡放著和媽媽哥哥的合照,顯然她並非討厭哥哥,而是無法接受不完美的現實。苛求完美讓她心裡有個無法滿足的洞,因此無法愛人也無法被愛。Evelyn悄悄把昌榮的近照放進卡片匣中,以不著痕跡的體貼軟化她的心。

Evelyn也明白昌榮並非沒有夢,他期待和兒子一起去畢業旅行,卻不想成為兒子的累贅。為了幫助昌榮完成夢想,Evelyn偷偷告訴俊賢父親想和他一起旅行的夢想,俊賢於是安排香港的旅行計畫讓父親圓夢。

在攝影大賽中獲獎,Evelyn終於跨出夢想的第一步,在攝影展中她見到傳奇女子carmen,carmen對她說:「即使在最軟弱之時別忘記我們可以很強大。我也曾做過傭人,很多年前,那不會局限你的潛能。」

得獎作品的主角是昌榮,作品名稱是「予夢者」,或許他沒有機會追夢,但他可以給予別人夢想。他將Evelyn推薦給Cassandra教授,讓Evelyn完成追夢的最後一哩路。昌榮明白說再見的時候到了,Evelyn踏上旅程,昌榮又回到一個人的生活,幸好他身邊還有阿輝,他對阿輝說:「我以為人生再沒有值得期待的事,但是原來還有。」

只要有愛,無論追夢或者予夢,都是美好的相遇。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 休閒生活影視戲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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