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岳乘觀點：懷念工程師治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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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岳乘 2017-09-09 06:20

賴清德接任閣揆，本想耳目一新，但人還沒上任就派了兩個令，新任金管會主委顧立雄，法律系；新任國發會主委陳美伶，法律系。我不是對法律系有什麼意見，只是懷念那個工程師治國的日子。

中華民國來台灣，曾經有段輝煌，工程師治國的時代。什麼是工程師呢？務實、硬道理、對症下藥和講究效率，有過實務下鄉，也知道人間煙火。這很重要，常常看到現在的政府官員退休後以不會買菜、搭車和買單算術自豪，我期期以為莫名其妙。

兩蔣外，大家最記得的前總統是嚴家淦，聖約翰大學理化學系畢業，到鐵路局上班，現在被尊稱「新台幣之父」，在我看，「支付寶」算什麼東西，當時民生凋敝、萬物俱灰，願意用新台幣支付，金穩稅改，是何等的貢獻，比起彭淮南畢業後一路從央行專員平步到14A，嚴應該得幾A？


嚴家淦被尊稱「新台幣之父」。（《嚴家淦總統行誼訪談錄》封面／國史館）

細數早期幾位財經和經濟首長，尹仲容畢業於上海南洋大學（後來的交通大學）電氣機械系，1954年擔任經濟部長，終生相信自由貿易，任內扶植私人企業，生活卻要人接濟，據說死後還要張羅喪葬錢；民國47年的經濟部長楊繼曾，德國柏林工科大學機械工程師畢業，回國投身政府軍工部門。在抗戰時期，他在後方建立的國防重工業基地，對打敗日本鬼起了關鍵作用。你看，這是我們的偉大的經濟部長幹的，楊繼曾到晚年還做汽車、擔任工程師學會理事長，對了，楊繼曾還有一個發明「科學養豬系統」，把豬糞和尿導入系統，灌溉到種在豬舍旁邊的甘蔗田，使得台灣甘蔗又長又甜，是後來的台糖。

美援會時期秘書長李國鼎（左）與副主任委員尹仲容（中）、美援公署署長白慎士先生（Parsons，右）三人合影。（李國鼎─台灣現代化之路官網）

接任楊繼曾的經濟部長是李國鼎，畢業於中央大學物理系，到英國劍橋大學做低溫超導的研究。李國鼎到台灣後先造船，後來創立加工出口區、科學園區，被稱為「科技教父」，這段大家應該很熟，所謂的「台灣經驗」其實是「李國鼎經驗」，他退休後以K.T.Lee名義設立的講座不知多少，哈佛大學、耶魯大學等，可見他「化腐朽為神奇」的名聲之遠播，在還沒有line和爆料公社的時代，卻已世人皆知。

1965年，李國鼎先生接楊繼曾先生繼任經濟部長，由董文琦先生（中）監交印信。（李國鼎─台灣現代化之路官網）

念科學工程的好處是凡事要搞清楚，要追根究底，李創立的「外貿協會」，把政府定位在在替企業服務，有企業才有飯吃，他早就提出企業是國家發展的主軸。所以你現在在信義路看到的台北世貿中心，包括展覽大樓、國際貿易大樓、台北國際會議中心及台北君悅大飯店四個部分，那種大氣魄的量體，直到30年後還是台灣最驕傲的建築，不知要榮幸，還是悲傷。

2001年李國鼎逝世後，記者訪問他兒子李永昌對父親的記憶，他只記得：「家裡很窮」。早期理工人當官的下場都是，生活清貧，身後無幾。

李國鼎之後的經濟部長陶聲洋，上海聖約翰大學土木工程系、德國柏林工業大學機械工程畢業，可惜接任不久即癌症過世。再來就是孫運璿，念哈爾濱工業大學，畢業後就去搞電廠，參加南京湘潭湘江電廠建設，抗戰期到湖南參與興建湘潭電廠，再跑到西寧蓋了青海第一座的電廠。抗戰後的故事大家比較熟，台灣電力在幾波大轟炸後幾乎全廢，一片漆黑，當時沒有call-in節目，他就帶著一些技師和學生，幸好，當時也沒有性好毆人的里民和里長，所以技術條件雖然克難，但還是逐步走完台灣，完成復電使命，幸好，當時也沒有善押人的立委。

蔣經國與孫運璿，一九七０年代台灣經濟起飛的兩大推手。（國民黨黨史會）

也幸好，我要諷刺地說，幸好當時沒有地方民代、環保團體、文學家、雜誌專欄作者和自然生態作家，他才能搶先蓋完日月潭發電所、烏來發電所、立霧發電所、德基水庫，使40年前台灣就有了99.7%的發電率，老太太平安過馬路、陳水扁有光讀書；也幸好，他趕在鄉民文化發達之前，搶先搞十大建設，成立工業技術研究院，你才會聽過什麼張忠謀、曹興誠、蔡明介等人，並崇拜之。如果你曾經隱約聽過什麼台灣經濟奇蹟或亞洲四小龍的傳說，沒關係，忘了也沒關係。

幸好有這些「搶先」，現在才有老本可以蝕。講到孫運璿不能不提費驊，當時他擔任行政院祕書長，某天在南陽街的小欣欣豆漿，邀來他的同學電信總局局長方賢齊、美國ＲＣＡ研究所所長潘文淵，和孫運璿，討論半導體(積體電路)作為台灣之發展，好了，費驊什麼出生？民國23年交通大學土木系畢業，25年畢業於美國康乃爾大學土木工程碩士，在大陸造路造橋出生。而接費驊後當行政院秘書長的張繼正，德國賜城大學土木系、美國康乃爾大學土木工程系博士，後來也當了財政部長，搞得可好。

第五屆中越經濟合作會議，左一為副團長交通部政務次長費驊 。（李國鼎─台灣現代化之路官網）

繼任孫運璿的經濟部長是清華大學化學系畢業的張世光，可見當時總統和行政院長頭腦仍然清晰。張世光後來就是趙耀東，武漢大學(北洋學院)機械系，麻省理工大學機械工程碩士，大家都知道他叫趙鐵頭，理工人剛正個性。現在滿街的麥當勞，就是他在當經濟部長時開放的，不畏朝野反對的聲勢浩大，他看重的是國際企業最新的管理和行銷技術，後來影響台灣之深。趙是個帶頭衝鋒的人，甚至不斷打擊蔣經國，拒絕他的指示援助瀕臨倒閉的企業，他可不怕蔣經國，因為是蔣經國求他回來辦鋼鐵廠的，但中鋼最後的成功、短短幾年成為全世界生產力最高的鋼鐵廠，即是因為趙耀東堅持要有「中鋼公司特別管理辦法」，要求人事權自主、會計權自主、採購權自主，你再比較現在政客和民代在跟國營企業生吞活剝要錢的嘴臉。

總統經國先生接見參與國家建設有功人員趙耀東，兩人握手致意。(1978.12.11／蔣經國百年誕辰紀念官網）

我想，趙耀東少年時父親跟她說的一句話很重要，這句話後來也幫助了整個台灣，他父親告訴他：「什麼科系都可以唸，就是不要唸政治」。感謝趙耀東的爸爸。這句話每個家庭應該當作傳家之寶。

後來徐立德，唸政治的，蕭萬長，外交系畢業的，宗才怡等等，乃至經建會錢復唸政治的，到馬英九這些，搞政治、法律的世代崛起，我說，對人才的思維的改變，國運改變了，人運也跟著變了。如同現在都交給文組的想發電，發想工業政策，發想科技金融，但我可沒有批評的意思。

我沒有不喜歡現在的日子，我只是懷念那個工程師治國的日子。

＊作者為潮人物雜誌發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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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news.ltn.com.tw/news/life/paper/533520

2011-10-23

記者洪素卿／專訪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電影熱賣，不少人追憶起青春年少的「那些年」，不過，恐怕沒有一個人如萬岳乘這麼瘋狂，他追憶「那些年」的方法，竟是找來一群舊識好友、合力創辦一本非主流的「CHEW PEOPLE」潮人物雜誌。

    潮人物雜誌創辦人、近色文化社長萬岳乘。（記者洪素卿攝）

萬岳乘在大學時期就特立獨行，不僅曾向進校園拉票的候選人嗆聲；野百合學運正熾時，他還在保守的台中中興大學校園裡拉起白布條呼應，只可惜，老師加學生一共才五人。

大學唸的是水土保持，但他絕大多數的時間在戲劇社出沒，「應同學之邀、參觀社團，看到了美麗的學姊、學長彈吉他，一團和樂的畫面，誤以為是常態；傻傻交了五十元的入社費發現，社團辦公室一片髒亂，加上兩、三隻小貓」。不過，他一頭栽進去後，愛上了志趣相投的夥伴們一起熬夜、一起完成一件事的樂趣。

「在沒有雜誌經驗的情況下，辦這本充滿實驗性的刊物，靠的就是一群朋友。」萬岳乘說，他要讓這本雜誌成為台灣人才資料庫，把「被需要的人介紹出來」，將在各地默默做事、願意貢獻自己才華的人物「上架」，讓需要他們的人找得到。

「台灣需要領導人才，但這些領導人物不是靠錢、靠選舉，不是上電視當名嘴，而是用最大的熱情、開放的心態，在各個領域中奉獻」。

「潮人物」談的既非美容瘦身，也非賺錢理財，讓發行通路很困惑，不知道該如何定位這本雜誌，遑論在超商上架。加上一開始「潮人物」不刻意主打時尚名人、偶像紅星，很難快速在市場上打響名號，所幸經過近一年的時間、慢慢踏穩了腳步，「這個年代、還有甚麼讀者會寫回函給你？但我們每一期都有幾十封回函，我也一一回信。我希望讀者看待我們每一期雜誌、就如同一本書。」萬岳乘如是說。

從聽好的故事、交好的朋友，他將雜誌的定調，轉而要大家看看各領域的人如何享受「美好的生活」，他說，美好生活不是有錢人的專利，懂得生活的人，就能享受生活。

萬岳乘說：「我很幸運，因為是獨資、不需要擔心股東的意見。」他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雖然辛苦，靠一群好友相挺，十足是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