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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生八箋 清修妙論箋上卷-1 明 高濂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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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生八箋 清修妙論箋上卷  高濂撰

  日抄玄經秘典聖賢教戒省心律己格言計二百條

  高子曰:攝生尚玄,非崇異也。三教法門,總是教人修身、正心、立身、行己、無所欠缺。為聖為賢,成仙成佛,皆由一念做去。吾人稟二五之精,成四大之體,富貴者,昧養生之理,不問衛生有方;貧窮者,急養身之策,何知保身有道?指神仙之術為虛誣,視禪林之說為怪誕也。六欲七情,哀樂銷爍,日就形枯發槁,疾痛病苦,始索草根樹皮,以活精神命脈。悲哉,愚亦甚矣!保養之道,可以長年,載之簡編,歷歷可指,即《易》有《頤卦》,《書》有《無逸》,黃帝有《內經》,《論語》有《鄉党》,居子心悟躬行,則養德養生,兼得之矣。豈皆外道荒唐說也?餘閱典籍,隨筆條記成編,箋曰《清修妙論》。

  《老子》曰:人生大期,百年為限。節護之者,可至千歲,如膏之炷小與大耳。眾人大言我小語,眾人多煩我少記,眾人悸怖我不怒。不以人事累意,淡然無為,神氣自滿,以為長生不死之藥。

  《莊子》曰:能遵生者,雖富貴不以養傷身,雖貧賤不以利累形。今世之人,居高年尊爵者,皆重失之。

  《福壽論》曰:貧者多壽,富者多促。貧者多壽,以貧窮自困而常不足,無欲以勞其形、伐其性,故多壽。富者奢侈有餘,賊心害性,所以折其壽也。乃天損有餘以補不足。然有貧而促者,必德不足,是以夭耳。故世人當安其分。若今官爵之非分,車馬之非分,妻妾之非分,屋宇之非分,貨易之非分,神能記之,使之災焉,病焉,夭焉,人不知也。

  又曰:故世人幸而得之者,災也;分而得之者,吉也。人年五十,能補其過,悔其咎,布仁惠之恩,垂憫恤之念,奉德不欺,聖人知之,賢人護之,天乃愛之,人乃悅之,鬼神敬之,富貴長守,壽命安康。是去攻劫之患,除水火之災,必可保生,以全上壽矣。

  麻衣道者曰:天地人等列三才,人得中道,可以學聖賢,可以為神仙。況人之數與天地萬物之數等。今之人,不修人道,貪愛嗜欲,其數消減,只與物同也,所以有老病夭殤之患。鑒乎此,必知所以自重,而可以得天元之壽矣。

  《陰符經》曰:淫聲美色,破骨之斧鋸也。世之人不能秉靈燭之照迷情,持慧劍以割愛欲,則流浪生死之海,是害先於恩也。

  《參贊書》日:年高之時,陽氣既弱,覺陽事輒盛,必慎而抑之,不可縱心竭意。一度不泄,一度火滅;一度火滅,一度添油。若不制而縱情,則是膏火將滅,更去其油。故《黃庭經》雲:急守精室勿妄泄,閉而寶之可長活。’”

  黃帝曰:外不勞形於事,內無思想之患,以恬愉為務,以自得為功,形體不敝,精神不散,可壽百歲。

  彭祖曰:凡人不可無息,當漸漸除之,人身虛無,但有遊氣,氣息得理,而病不生。又曰:道不在煩,但能不思衣,不思食,不思聲色,不思勝負,不思得失,不思榮辱,心不勞,神不極,可壽千歲。

  《呂覽》曰:年壽得長者,非短而續之也,畢其數也。畢數之務,在乎去害。何謂去害?大甘、大酸、大苦、大辛、大鹹,五者充形,則生害矣。大喜、大怒、大憂、大恐、大哀,五者接神,則生害矣。大寒、大熱、大燥、大濕、大風、大霖、大霧,七者動精,則生害矣。

  仲長統《昌言》曰:屈者以夫伸,蓄者以夫虛,內者以夫外也。氣宜宣而遏之,體宜調而養之,神宜平而抑之,必有次和者矣。夫善養性者得其和。鄰臍二寸謂之關,關者,所以關藏呼吸之氣,稟授四體也。故氣長以關息,氣短者其氣稍升,其脈稍促,其神稍越。至於以肩息而舒,其神稍專,至於以關息而氣衍矣。故養壽者,當致氣于關,是為要術。

  崔瑊《箴》曰:動不肆勤,靜不燕逸,有疾歸天,醫不能恤。太上防疾,其次萌芽,腠理不蠲,骨髓奈何?

  黃帝問歧伯曰:余聞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今人年至半百,而動作衰敝,時世異耶?人將失之耶?對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於陰陽,和於術數,飲食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故能形與神俱,故盡終其天年,度百歲。今人不然也,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精,耗散其真,不知持滿,不知禦神,務快其心,逆于生樂,起居無節,故半百而衰。

  《亢倉子》曰:導筋骨則形全,剪情欲則神全,靖言語則福全。

  《唐書》有雲:多記損心,多語耗氣。心氣內損,形神外散。初雖無覺,久則為弊。

  《續博物志》曰:眼者身之鏡,耳者體之牖,視多則鏡昏,聽眾則牖閉。面者神之庭,發者腦之華,心悲則面焦,腦減則發素。精者體之神,明者身之寶,勞多則精散,營竟則明消。

  應璩詩曰:昔有行道人,陌上見三叟,年各百餘歲,相與鋤禾莠。往拜問三叟:何以得此壽?上叟前致詞:室內姬粗醜。二叟前致詞:量腹接所受。下叟前致詞:暮臥不覆首。要哉三叟言,所以壽長久。

  柳公度年八十九,或問之,曰:吾不以脾胃暖冷物、熟生物,不以元氣佐喜怒,氣海常溫耳。

  溫公《解禪六偈》曰:忿怒如烈火,利欲如銛鋒,終朝長戚戚,是名阿鼻獄。顏回甘陋巷,孟軻安自然,富貴如浮雲,是名極樂國。孝悌通神明,忠信行蠻貊,積善來百祥,是名作因果。仁人之安宅,義人之正路,行之誠且久,是名不壞身。道德修一身,功德被萬物,為賢為大聖,是名佛菩薩。言為百世師,行為天下法,久久不可掩,是名光明藏。

  茅季偉詩雲:欺誑得君莫羨,得了卻是輸他便。來往報答甚分明,只是換頭不識面。多置田莊廣修宅,四鄰買盡猶嫌窄,雕牆峻宇無歇時,幾日能為宅中客?造作田莊猶未已,堂上哭聲身已死。哭人儘是分錢人,口哭原來心裏喜。眾生心兀兀,常住無明窟,心裏為欺謾,口中佯念佛。是皆真實不虛話也。聞此則少者當戒,況老人乎!

  薛子曰:養得胸中無一物,其大浩然無涯。有欲則邪得而入之,無欲則邪無自而入。且無欲則所行自簡,又覺胸中寬平快樂,靜中有無限妙理。

  又曰:常沉靜則含蓄義理深,而應事有力。故厚重靜定寬緩,乃進德之基,亦為老人養壽之要。

  一念之非即遏之,一動之妄即改之,一毫念慮雜妄,便當克去。志固難持,氣固難養。主敬可以持志,少欲可以養氣。

  人若不以理制心,其失無涯。故一念之刻即非仁,一念之貪即非義,一念之慢即非禮,一念之詐即非智。此君子不可一念起差,至大之惡,由一念之不善,而遂至滔天。

  修德行義,守道養真,當不言而躬行,不露而潛修,外此一聽於天。若計較成仙作祖,邀名延譽,則日夕憂思,況未必遂,徒自勞擾,是為不知天命。

  才舒放即當收斂,才言語便思簡默。不可乘喜而多言,不可乘快而多事。須有包含,則有餘味,髮露太盡,恐亦難繼.故慎言語,養德之大;節飲食,養生之大。

  積德積善,不知其善,有時而得用;棄禮背義,不知其惡,有時而蒙害。故莊敬日強,輕肆日偷。

  聖人不怨天,不尤人,心地多少灑落自在。常人才與人不合即尤人,才不得於事即怨天,其心忿忮勞擾,無一時之寧泰,是豈安命順時之道?

  心誠色溫,氣和詞婉,必能動人。若人未己知,不可急求其知;人未己合,不可急求其合。覺人之詐,不形於言,有無限餘味。

  佛言苦樂逆順,道在其中。夫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賤行乎貧賤,素患難行乎患難,素夷狄行乎夷狄,隨寓而安,聖賢也,何有苦樂逆順之異哉?苦樂逆順,固外也,以吾道處之,則無不可。

  世人所以不達道者,正以浮幻相纏,役役無了時也。苟能具天眼,勘破世故,則虛名薄利,皆為吾累。古之人所以適其適,而不適人之所共適者,為己重也。

  人生世間,要見識高遠。見識高遠,則不為淺近眩惑。日觀世事之盛衰,夜觀氣運之消長。由其盛衰也,吾以出處應之;由其消長也,吾以進退隨之,則禍可避而害可禳。不然,奔役夢,幾何不為時勢所害?

  世間陷阱,在在有之,要人醒醒耳。眼一少昧,足一少偏,心一少惑,則墮落阱中,安能出哉?身在阱中,心悔前日之非,晚矣!此君子貴乎知微。

  敬者德之聚也。敬則眾善畢集,不敬則怠惰放僻隨至,而德敗矣。持敬而無間斷,則誠矣。未能誠者,由敬而入,敬以存心,其體湛然,自無雜慮。況莊敬亦是保養身心元氣的工夫。

  衣垢不湔,器缺不補,對人猶有慚色;行垢不湔,德缺不補,對天豈無愧心?

  君子對青天而懼,聞雷震而不驚;履平地而恐,涉風波而不懼。

  破爪傷膚,壞梳摘發,色為之變;聚珍瘞身,列豔靡骨,心為之安。

  倚富者貧,倚貴者賤,倚強者弱,倚巧者拙。倚仁義道德者,不貧,不賤,不弱,不拙。

  化於未明之謂神,止於未為之謂明,禁於已著之謂察,亂而後制之謂瞽。故於事物之擾,不可不先此三者。

  為家以正倫理、別內外為本,以尊祖睦族為先,以勉學修身為次,以樹藝牧畜為常。守以節儉,行以慈讓,足己而濟人,習禮而畏法。可以寡過,可以靜攝,而無擾擾於前矣。

  吾人不可以不知命,矧老人乎?人之所志無窮,而所得有限者,命也。命不與人謀也久矣,安之故常有餘,違之則常不足。惟介以植內,和以應外,聽其自來,是安命也

  心本可靜,事觸則動。動之吉為君子,動之凶為小人。孟子曰:我四十不動心。是不為外物動也。

  泛交不若寡交,多求不若慎守。

  易損而難覆者,精也;易躁而難靜者,神也。惟養元氣充滿,則精神融和,遇損遇躁,常有主以制之矣。

  造道者可謂之富,失學者可謂之貧,聽天者可謂之達,無恥者可謂之窮。

  《書》曰:必有容,德乃大;必有忍,乃濟。君子立心,未有不成於容忍,而敗於不容忍也。容則能恕人,忍則能耐事。一毫之拂,即勃然而怒,一事之違,即憤然而發,是無涵養之力,薄福之人也。是故大丈夫當容人,不可為人容;當制欲,不可為欲制。

  東坡曰:蝸涎不滿殼,聊足以自濡;升高不知疲,竟作粘壁枯。此言深可為不知進退者戒也。夫人事之役役,計謀之敝敝,人皆以人事可以致富貴,計謀可以立功名,殊不知一作一輟,有造物以宰之。為之而成者,非其能也,命之至也,適與造物侔也。況為之而不成者多乎?造物無言也,人不可以惑其聽;造物無形也,人不可以瀆其公。世之人役役敝敝於百年之間,無頃刻之自安者,不亦深可哀也?不足為造物撓,深足為造物笑。

  心上有刃,君子以含容成德;川下有火,小人以忿怒殞身。

  惟心與天一,故理之所得者獨明,而能開人心之迷。心與地一,故水之所汲者獨靈,而能滌人心之陋。故以一杯之水,而能療醫所不治之疾,罔不瘳者,豈由水之靈哉?實資於道之用也。不知者為妄誕。

  人心思火則體熱,思水則體寒。怒則發豎,驚則汗滴,懼則肉顫,愧則面赤,悲則淚出,慌則心跳,氣則麻痹。言酸則垂涎,言臭則吐唾。言喜則笑,言哀則哭。笑則貌妍,哭則貌媸。又若日有所見,夜必夢擾;日有所思,夜必譫語。夢交則泄精,氣怒則發狂。此皆因心而生者也,人可於靈君使令一刻不在絳宮以統百屬乎?

  太一真人曰:予有經三部,共只六字,儒者誦之成聖,道士誦之成仙,和尚誦之成佛,而功德甚大,但要體認奉行。一字經曰忍,二字經曰方便,三字經曰依本分是也。三經不在大藏,只在靈台。有味乎言哉!

  又曰:心靜可以通乎神明,事未至而先知,是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也。蓋心如水也,久而不撓,則澄澈見底,是謂靈明。故心靜可以固元氣,萬病不生,百歲可活。若一念撓渾,則神馳於外,氣散于內,榮衛昏亂,百病相攻,壽元自損。

  嵇中散曰:君子知形恃神以立,神須形以存,悟生理之易失,知一過之害生。故修性以保神,安心以全身,愛憎不棲於情,憂喜不修於意,泊然無感,而體氣和平。又呼吸吐納,服食養身,使形神相親,表裏俱濟也。

  神農曰:上藥養命,中藥養性。誠知性命之理,因輔養以通也。而世人不察,惟五穀是見,聲色是耽,目惑玄黃,耳務淫哇。滋味煎其臟腑,醴醪煮其腸胃,馨香腐其骨髓,喜怒悖其正氣,思慮消其精神,哀樂殃其平粹。夫以蕞爾之軀,攻之者非一途,易竭之身,而內外受敵,身非木石,何能久乎?

  又曰:善養生者,清虛靜泰,少思寡欲。知名位之傷德,故忽而不營,非欲而強禁也。識厚味之害性,故棄而不顧,非貪而後抑也。外物以累心不存,神氣以守白獨著。曠然無憂患,寧然無思慮。又守之以一,養之以和,和理自濟,同乎大順。然後蒸以靈芝,潤以醴泉,晞以朝陽,和以五弦,無為自得,體妙心玄。亡歡而後樂足,遺生而後身存。若此以往,庶可與羨門比壽,王喬爭年。

  《貞白書》曰:質像所結,不過形神。形神合,則是人是物;形神若離,則是靈是鬼。非離非合,佛法所攝;亦離亦合,仙道所依。何以能致為仙?是修鑄煉之事極,感變之理通也。譬之為陶,當埏埴為器之時,是土而異於土,雖燥未燒,遇濕即敗,燒而未熟,不久尚壞。火力既足,表裏堅固,河山有盡,此形無滅。假令為仙者,以藥石煉其形,以精靈瑩其神,以和氣濯其質,以善德解其纏,萬法皆通,無礙無滯。欲合則乘雲駕霧,欲離則屍解質化,不離不合,則或存或亡。各隨所業,修道講學,以躋仙路,永保長年。

  夫人只知養形,不知養神,只知愛身,不知愛神。殊不知形者,載神之車也,神去人即死,車敗馬即奔也。

  養壽之法,但莫傷之而已。冬溫夏涼,不失時序之和,所以適身也。若重衣厚褥,體不甚苦,以致風寒之疾;厚味脯臘,醉飽肥甘,以致結聚之患;美色妖冶,嬪妾盈房,以致虛損之禍;淫聲豔曲,怡心悅耳,以致荒耽之惑。故世人不終耆壽,鹹多夭歿者,皆由不自愛惜,忿爭盡意,邀名射利,聚毒攻神,內傷骨髓,外消筋肉,血氣枯槁,經絡壅閉,內裏空虛,招來眾疾,一有所感,便不可支。是由正氣日衰,邪氣日盛故耳。

  《太上日用經》曰:飲食餐完,禁口端坐,莫起邪念,世事俱忘,存神定意,眼不視物,耳不聽聲,息心內守,調息綿綿,呼吸自在,似有如無。心火下降,腎水上升,口中津生,靈真附體,得至長生,與天齊壽。

  《道林攝生論》曰:老人養壽之道,不令飽食便臥,及終日久坐久勞,皆損壽也。時令小勞,不致疲倦,不可強為不堪之事。食畢,少行百步,以手摩腹百過,消食暢氣。食欲少而數,恐多則難化。先饑而食,先渴而飲,先寒而衣,先熱而解,勿令汗多。不欲多唾,唾不令遠。勿令臥熟撲扇,勿食生冷過多。勿多奔走,勿露臥空階,而冒大寒、大熱、大風、大露。勿傷五味:酸多傷脾,苦多傷肺,辛多傷肝,鹹多傷心,甘多傷腎。此數者,老人猶當加意。

  老人攝生,臥起有四時之早晚,興居有至和之常制。調引筋骨有偃仰之方,杜疾閑邪有吞吐之術,流行榮衛有補瀉之法,節宣勞逸有予奪之要。忍怒以全陰氣,忍喜以全陽氣。然後將草木藥餌以救虧缺,後煉金丹以定無窮。他若自己修為,要當居貧須要安貧,居富切莫矜富。居貧富之中,恒須守道,勿以貧富改志易性。識達道理,似不能言,作大功德,勿自矜伐。年至五十以外,以至百年,美藥勿離於手,善言勿離於口,亂想勿生於心。勿令心生不足,好惡常令歡喜。勿得求全於人,勿得怨天尤命。常當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語、少笑、少愁、少樂、少喜、少怒、少好、少惡。此十二少者,養性之都契也。多思則神殆,多念則神散,多欲則智亂,多事則形勞,多語則氣喪,多笑則髒傷,多愁則心憍,多樂則意溢,多喜則妄錯昏亂,多怒則百脈不定,多好則專述不理,多惡則憔悴無歡。此十二多不除,喪生之本也。惟無多無少,幾於道矣。

  《要記》曰:一日之忌,暮無飽食;一月之忌,暮無大醉;終身之忌,暮常護氣。久視傷血,久臥傷氣,久立傷骨,久行傷筋,久坐傷肉。大飽傷肺,大饑傷氣。勿當屋樑脊下睡臥,臥勿頭向北。勿點燈燭照臥,六神不安。大汗勿脫衣,多得偏風,半身不遂。臥處勿令有孔隙,風入傷人。最寒勿令火爐安向頭旁,令人頭重目赤鼻幹。冬日凍足凍腦,春秋腦足俱凍。寅日剪指甲,午日剪足甲,燒白髮,並吉。勿食父母本生所屬禽獸之肉,令人魂魄飛揚。勿忍溺並怒拋,以致膝冷成痹。勿忍後並強努,以致氣痔腰疼。入廟宇必恭敬,勿姿意注目。見怪勿得驚恐,以怪為怪。數者是亦養生之大者,當究心焉。

  《關尹子》曰:人之平日,忽焉目見非常之物者,皆精有所結而然;病目忽見非常之物,皆心有所歉而然。苟于吾心能於無中示有,則知吾心能於有中示無,但不信之,自然不神。或曰:彼識既昏,誰能不信?應曰:如捕蛇人而不畏蛇,彼雖夢蛇,而心亦不怖。道無鬼神,獨往獨來。

  又曰:困天下之智者,不在智而在愚;窮天下之辯者,不在辯而在訥;服天下之勇者,不在勇而在怯。少言者,不為人所忌;少行者,不為人所短;少智者,不為人所勞;少能者,不為人所役。壯者當知三在四少,以遵吾生,矧高年之人,於此可不更加珍重,以保全天年?

  長生之法,保身之道,因氣養精,因精養神,神不離身,乃得常健。

  養生大要:一曰嗇神,二曰愛氣,三曰養形,四曰導引,五曰言語,六曰飲食,七曰房室,八曰反俗,九曰醫藥,十曰禁忌。又曰:無勞爾形,無搖爾精,歸心靜默,可以長生。

  天地以生成為德,有生所甚重者,身也,身以安樂為本。安樂所可致者,以保養為本。先其本,則本固,本既固,疾病何由而生?壽豈不永?故攝生有三:曰養神,曰惜氣,曰防疾。忘情去智,恬澹虛無,離事全真,內外清凈,如是則神不內耗,境不外惑,真一不雜,神自寧矣,是曰養神。抱一元之本根,固歸真之精氣,三焦定位,六賊忘形,識界既空,參同斯契,虛實相通,名曰大通,則氣自定矣,是曰惜氣。飲食適時,溫涼合度,出處無犯於八邪,動作不可為勉強,則身自安矣,是曰防疾。

  又曰:善養生者養內,不善養生者養外。外貪快樂,姿情好尚,務外則虛內矣。所謂養內者,使五臟安和,三焦守位,飲食得宜,世務不涉,是可長壽。

  《莊子》曰:人之可畏者,衽席飲食之間為最,而不知預為之戒者,過也。若能常自謹畏,病疾何由而起?壽考焉得不長?賢者造形而悟,愚者臨病不知,誠可畏也。

  勞者,勞於神氣;傷者,傷于形容。饑飽過度則傷脾,思慮過度則傷心,色欲過度則傷腎,喜怒過度則傷肝,悲愁過度則傷肺。又如風寒暑濕則傷於外,饑飽勞役則傷於內。晝感則傷于榮,夜感則傷于衛。經行內外,勞一而二,由二而十,真氣外散,五邪入內,使人肌肉內消,神氣短少,飲食漸減,行步無力,雖欲久生,恐無能矣。

  《道院集》曰:遊心虛靜,結志玄微,委慮無欲,歸計無為。凝神滅想,氣和體舒,達延生命,壽與天齊。

  又雲:檢情攝念,息業養神。悟妄歸真,觀空見性。常習靜明,不為魔動,心我兩忘,神氣自滿。

  又雲:止念令靜,觀理令明。念靜理明,不死可能。導氣令和,引體令柔。氣和體柔,長生可求。此皆至妙要論。

  一人之身,一國之象也。胸臆之設,猶宮室焉;支體之位,猶郊境焉;骨節之分,猶百川焉;腠理之間,猶四衢焉。神猶君也,血猶臣也,氣猶民也。故至人能理其身,亦猶君能治其國。愛民安國,愛氣全身;民弊國亡,氣衰身謝。故上士施醫于未病之先,防守於未敗之日。故攝生者,先除六害:一曰薄名利,二曰禁聲色,三曰廉貨財,四曰損滋味,五曰屏虛妄,六曰除嫉妒。六者若存,真經空念,不能挽其衰朽矣。

  又曰:冬則朝勿饑,夏則夜勿飽。早起不在雞鳴前,晚起不過日出後。心內澄則真人守其位,氣內定則邪穢去其身。行欺詐則神悲,好爭競則神沮。輕侮於人則減算,殺害於物必傷年。行一善則神魂歡,作一惡則心氣亂。人能寬泰自居,恬淡自守,則神形安靜,災病不生,仙祿注名,鬼簿落籍。壽福安寧,由此兆始。

  《上古天真論》曰:女子之數七,丈夫之數八。女子過七七四十九數,則任脈虛,沖脈衰,天癸竭,地道不通,以漸枯槁,華色失榮。丈夫過八八六十四數,則五臟皆衰,筋骨解弛,血脈短促,精氣耗散,天道閉塞,日就憔悴,肌肉無華。故上壽之人,年過常數,皆由衣食充足,藥餌扶護,孝子賢孫,承歡愛養,調其朝夕,適其寒溫,上順天心,下契人理,順天之道,壽命無疆。

  岱翁曰:嘗見世人,治高年之人疾患,竟同少年,亂投湯藥,妄行針灸,以攻其病,務欲速愈。殊不知上壽之人,血氣已衰,精神已散,至於視聽聰明不及,手足舉動,肢體不隨,心志沉昏,頭目玄暈,氣脈妄行,則宿疾時發,或秘或散,或冷或熱,此皆老人常態。不慎治之,急投峻藥取效,或吐或汗,或解或利,老弱之人,不能禁架。汗則陽氣泄,吐則胃氣逆,瀉則元氣脫,立致不虞,此老病大忌。更不可用市中買藥,並他人聞說病源,不知藥味,送來服餌,及虎狼之藥,切宜仔細。若身有宿疾,或時發動,則隨其疾狀,用溫平順氣、開胃補虛中和湯藥,調停飲食,或隨食物變饌治之,最為要法。

  養壽之道,與仙佛二教最是快捷方式,故清凈明瞭四字最好。內覺身心空,外覺萬物空,破諸妄相,無可執著,是曰清凈明瞭。

  故《說心法》曰:前不接滅,後不引起,前後斷絕,中間自孤。當體不顧,應時消滅,知體已滅,豁然如空。古事過去空,今事眼前空,未來決定空。一切塵勞,是大虛妄,不可執而為有,自障吾心,結成煩惱。

  《金經大乘法》雲:身便是幻,幻時所化,又是幻中之幻。世即是夢,夢時所見,又是夢中之夢。輾轉虛妄,如聲外有響,形外有影,形聲影響,起於一真。影外影為三等妄,夢中夢是兩重虛。

  一切諸有,如夢如幻;一切煩惱,是魔是賊。人生一世中,其夢無數,夢中一一稱我,夢中之我,豈非空乎?要知夢既是空,身亦如夢,何以迷著?

  諦思身之未生,有象乎?有名乎?有我乎?身之既化,有象乎?有名乎?有我乎?身前身後,兩不可知,安得於中偏執為我,愛戀憂怖,終日戚戚?

  物之生成謂之造,物之變滅謂之化,性之分別謂之識,一切含識謂之相。相續有情,名隨因報,流轉無窮。有能遺物離人,超出造化之外,卓然獨存,其惟大覺聖人乎?

  萬物自萬物,二儀中虛空自無礙;萬念自萬念,一心中虛空自無礙。

  無數之形,自古生化而不停;無數之情,自古差別而不平;無數之事,自古煩惱而不定;無數之有,自古成壞而不久。往者無跡,來者無極。若悟一一皆空,即當心如太虛,洞然無礙,有何介懷,更生色相?

  天地萬物,因妄相和合而生;人世萬事,因妄情交結而成。念起念止皆自心,念起則一切煩惱起,念止則一切煩惱止。何不見心,以息此念?念起即覺,如川欲泄,簣土可塞,襄陵勢絕。如火欲燃,杯水可沃,燎原勢滅。覺念止念,宜速而切。

  晁文元曰:修行之法,兩熟居先。智斷之理熟,則事事皆空,豈空留礙;力制之功熟,則念念不起,自然安閒。智斷即觀,力制即止也。

  萬漚起而複破,水性常存;千燈明而複滅,火性原在。忘情之心,不住於相,如湯消冰,冰湯俱盡,無可分別。觸境之心,未能不動,如穀應聲,即應即止,無複有餘。

  不茹葷飲酒,是祭祀齋,非心齋也。汝能一志,無以耳聽以心聽,無以心聽以氣聽。疏瀹汝心,除嗜欲也;澡雪汝精,去穢累也;掊擊其志,絕思慮也。無思無慮,則心專於道;無嗜無欲,則樂於道;無穢無累,則合於道。心無二想,名曰一志。

  《太上九行》曰:行無為,行柔弱,行守雌,勿先於動,是名上三行。行無名,行清凈,行諸善,是名中三行。行忠孝,行知足,行推讓,是名下三行。

  不止之心,妄心也;不動之心,真心也。歸心不動,方是自心。此是止息之義,故其文以自心為息。又曰:息者氣也,自者從也,氣從心起,故心住則息住,心行則息行。所以禪道二宗,以息心為最切要。

  《楞嚴圓覺注》曰:心息相依,息調心靜,入勝定地,似尤簡徑。念起即覺,覺之即無,入三菩提,此最權輿。神氣相合,氣和神清,清和久久,自然長生。

  晁公曰:夢覺之初,諸念未念,方寸之室虛白生,此清境可愛。昧爽之初,群動未動,方丈之室虛白生,此靜又更可愛。此時進道,表裏相應,真可樂也。五鼓之後,睡覺而坐,自覺神清氣清,耳中音清,其妙無比。

  又曰:垢漸去而鑒漸明,魄漸銷而月漸滿。攻竹木,先節幹則枝葉易去,迎刃而解。日損妄念,先去其胸中尤甚者。懲忿窒欲,老人最要一事。

  了知起滅意,決定生死根,不復隨緣轉,是名不動尊。在造化中,身不由己;在情境中,心亦如此。悟妄識真,緣妄入理,率以為常,至於歿齒。

  十魔軍最要提防:一欲,二憂愁,三饑渴,四觸愛,五睡眠,六怖畏,七疑悔,八瞋恚,九利養虛稱,十自高慢人。

  圭峰曰:隨時隨處,息業養神。,曇倫雲:行住坐臥,離念凈心。人可以利濟通達者,常力行之;患難困苦者,力救之,皆如己身之事,此外功德也。修此勿責人報,勿希天佑,天若有靈,人若有知,理合何如哉!清心釋累,懲忿窒欲,求自然智,住無礙行,此內功德也。修此勿期道勝,勿思瑞應,經若不誣,教若不虛,理合何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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