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沒責任了吧！」只見Eric吃了炸藥般憤擲電話筒用力踱步走進房裡，想當然爾父子勃谿起爭執的狀況，我沒主動去瞭解來龍去脈待Eric氣消自然會得知，「怎麼了？」過了些許時候我關心的問問，他耍耍性子噘著嘴沒理會我，不一會兒他嚷著：「跟他生活很痛苦，妳知道嗎？」我笑著說：「怎麼會不知道？沒有人比我更知道其中的感受了！」我拿了一個下班買回來的牛角麵包遞給他，看他咬牙切齒地咀嚼由著他去發洩情緒沒多加安慰，前夫剛愎的作為顯然沒察覺兒子已經是青春期的少年，想必這段期間父子的衝突也讓他氣到胸口膛炸吧！

　　Eric眼眶飆著淚簡單的陳述電話內容，首先前夫劈頭就問為何去電沒人接聽，他回答去打球，「打什麼球？一天到晚只會玩！」這種對白任誰聽了都會光火，最大的爭執點是前夫要他週四去鋼琴老師家上課後的束脩自理，我聽完不得不搖頭，孩子哪來的錢自行處理？還不是拐彎要我付罷了，與他結婚十三年從婚前將近百萬的儲蓄到最後債務纏身，都是因為每次關鍵時刻他永遠沈得住氣不掏錢，對該繳的、該開銷的他一律裝聾作啞，一個「尪某要互相」的信念讓自己最後是耗到油盡燈枯，肯犧牲奉獻的似乎都沒好下場，所以現在都不勸人為善，基本上不惡作即可。

　　「別氣了！一千五這次媽媽先墊，課好好上勤快點兒練琴就好。」我不想拿兒子的教育跟前夫賭氣，一個公司的高級主管、年薪百萬的職階逮到機會就跟薪資微薄、工作時常不保的前妻斤斤計較，這樣的奇葩社會上也不多見，若說我的人生如此閱歷豐富算拜他所賜，等修養到達一定的圓融絕對好好與之答謝。「不要！學費本來就歸他負責。」他決定親自返回新莊向父親要學費，Eric的堅決表達著心中的主見，送他去搭車他不忘體貼的囑咐：「媽！這兩天妳先自己一人，我星期五就回來陪妳。」「沒關係！如果颱風來就在爸爸那兒待著，別冒險回來知道嗎？」

　　這段婚姻縱使有諸多的不滿，也從不在Eric面前數落他父親的不是，孩子絕對不可以仇恨父母，仇恨心起即無法明辨是非、亦無從獲得快樂的滋味，「罵！罵！罵！只會罵，機車勒！」Eric有時按耐不住牢騷他的父親，「他不過是提醒你而已，何必這麼說他呢？」「我又不是不懂事，妳不用替他說好話。」「對事不對人啦！媽媽希望你學著以正面的眼光看待一切，更何況你某些行為本來就該被糾正。」半大不小的青少年打、罵都無濟於事，唯有動之與他從小所培養的真感情、苦口婆心不厭其煩說到嘴破之理，或多或少驅動一下他的良心，至於可否達到預期的成效則別抱太大的希望，過多的挫折並沒給我所謂的激勵，倒是讓我安於「盡力而為」的平靜中。


Rosa　　　2006/0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