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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說 – 盈盈〈四〉
2020/02/14 00:00:38瀏覽857|回應1|推薦48


過了幾天,家的小婢女不慎說出了主母已經取消了與家的婚約這件事,張盈盈知道後傷心得一直哭也不肯吃飯,整天關在房內睡在床上。第二天早上,母隔著窗戶呼喚著女兒,房內沒有人回應,母便開門入內察看,卻見到張盈盈已經上吊自盡了!母痛哭不已,深深的悔恨自己聽信讒言取消婚約導致如此憾事,就將女兒所有的金玉釵釧等飾物都放入棺中陪葬。

 

那得不到張盈盈便想毀人婚姻的氏,聽說張盈盈自盡身亡後不但沒有哀戚惋惜,反而幸災樂禍的感到無比暢快,出殯前還故意買了金銀紙錁前往弔唁,就是想要親眼看看自己造謠的成果。在瞻仰死者遺容時,瞥見棺內陪葬的金銀甚多,回家後就與兒子郭析子密謀盜墓。

 

到了晚上,郭析子吃飽喝足,踏著月色扛著鋤頭鏟子前往張盈盈的墓地,確定四下無人後便開始動手挖掘,掰開棺蓋後將所有的金銀首飾席捲一空塞入懷中,又見張盈盈身上的斂衣質料上等,就想要一併剝下帶走。

 

正要動手時,張盈盈忽然發出了哀怨的呻吟聲,屍身接著輾轉翻動,兩眼忽然睜開盯著郭析子,櫻桃小口微微張開像是要叫喊的樣子,嚇得郭析子連滾帶爬的躲到了一旁的樹叢中趴著不敢動。從枝葉縫隙中,郭析子張盈盈站起身子走出了棺木外,站了一會兒便攤倒在地,感覺她並不是屍變成了殭屍,就壯起膽子走出樹叢,遠遠的呼喚著問著:

 

姑娘,妳活過來了嗎?」

 

就聽得張盈盈虛弱的說:

 

「我好像做了一場夢後醒了過來,不知為何身在此處。你如果能將我揹回我家,我會重重的酬謝你。」

 

郭析子聽說還有重賞很是高興,就揹起張盈盈要送她回家。走到一半時才想起自己是來盜墓的,但要自己因此殺人滅口可沒有這個膽子,於是試著向張盈盈哀求著說:

 

「妳棺木中陪葬的金銀玉器都藏在我的腰間,還希望妳不要告訴妳的父母。」

 

張盈盈說:

 

「我之所以能復活重見天日,還全靠你挖墓開棺,我感激都還來不及,怎麼還會洩漏你盜墓之事呢?」

 

郭析子得到張盈盈承諾保密也安心不少,接著又對張盈盈說:

 

「不過一個男子晚上背著一個女子走夜路,恐怕被巡夜的人看見了那可就說不清楚了。何不暫且先將妳送往我娘那兒去住一夜,明天早晨我再送妳回家。」

 

張盈盈勉強同意了。

 

郭析子背著張盈盈到了母親氏家,已經聽到巡夜打更的人敲著梆子的聲音越來越近,急得握起拳頭敲門,可是沒有人應門,郭析子拿起石頭敲門,但還是沒有人出來開門。心急之下,郭析子生氣的抬腳狠踹了下去,那門板轟然而倒,進到屋內並沒有見到母親,便舉起蠟燭照看尋找,一轉身,氏已經倒在門旁的地上死了。原來是因為氏一高興,就將兒子剩下的酒都喝了,酒醉不支便倚靠在門旁睡著了,所以兒子怎麼敲門都聽不見。當郭析子將門踹倒時,門板不偏不倚的就砸在氏的腦門正中央,氏當場腦漿迸裂而死。

 

郭析子一時間沒了主意,居然問張盈盈該怎麼辦?見郭析子隱隱目露凶光,張盈盈怕他殺紅了眼會將自己滅口,想了想,說:

 

「我死而復活就這麼回家去也是件駭人聽聞的事,何不就此嫁給你,況且我的那副棺木、墳地都還在,你就馬上將你的母親安葬下去,你認為這樣可以嗎?」

 

郭析子覺得這樣倒也方便,就要張盈盈暫且在此等候,然後自己匆匆的背起母親氏的遺體走了。

 

----- 待續 -----

 

改編自 《夜雨秋燈錄》

 

原文:

 

《夜雨秋燈錄》.卷二.盈盈

 

天津衛為輦轂下第一通衢,每年大會,商賈雲集,必匝月而後散。

 

邑有劉生名鐘字千石者,貧諸生也。

……

時日已下春,新月掛樹。忽一少年來,女急伏草際,睨之非他,劉生也。蓋會文歸晏,取道捷徑較近耳。

……

明日,劉果遣媒來求婚。

……

久之,小婢泄其事,女啼哭不食,日惟閉戶眠。晨起,母隔窗呼不應,排闥入,已樑上三尺練自繳矣。痛哭,大悔恨,盡以女之金玉釵釧納棺中。

殷聞之稱快,故市冥錁往唁。瞰含殮豐富,歸與其子謀掘墓。日既夕,啖以餚酒,郭踏月荷鍤往掘,席捲所有,復擬剝殮裳,女忽呻吟轉側,星眸乍啟,櫻口欲籲。大怖,伏樹隙,見女亭亭出棺外,立而旋僕。知非走屍,乃走出喚曰:

「盈姑生乎?」

女曰:

「我如夢寐醒,不知何至此,爾若負我歸,當豐酬。」

郭喜,負之行。中途哀告曰:

「金玉在我腰裹,幸勿語高堂。」

女曰:

「我之得生,賴子所為,方德之,何肯泄?」

既而謂女曰:

「夜負女子行,恐巡夜人見,曷權就我母宿,明晨送之歸。」

女勉應之。

聽柝聲漸近,急用拳擂門,不應,握石擂之,仍不應。心急,舉足怒踢之,門轟然倒,入室不見母,舉燭視之,死矣。蓋其母飲餘酒,醉倚柴扉眠,門倒正中其顱,腦漿迸裂死。郭謀於女,故籌思曰:

「我歸亦駭人聽聞,曷即嫁汝,且有槥具在,即以葬汝母可乎?」

郭喜,即煩女代候門,匆匆負母屍去。

……

 

 

( 休閒生活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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