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字體：小 中 大 |
|
|
|
| 2008/06/26 17:55:55瀏覽1903｜回應1｜推薦20 | |
中國時報宣布將大幅裁員。 其實在「時報集團」當初進軍影視媒體之際，應該就已經注定這個必然的結果。 媒體更加進入「眼見為憑」的時代，文字新聞工作者在這種潮流下，成為一種「工蜂」似的「新聞花粉」蒐集者，而所有平面的新聞消息到最後，都成為影音電子傳媒據而追逐、積釀成收視蜂蜜的來源。 至於年輕族群一輩，無論全世界任何角落，更是從小就啜飲影音成癖。 只有極少見揮不去「考古性格」的年輕人，才有機會走進文字叢林的瑪雅聖殿中，體會某些更深遠的真理型態的吧！ 媒體經營者，包括時報的余先生，是不會不去看見這一點的。 算算從大學開始，我也已經在媒體浸泡了廿多年。 雖然大多在新聞領域，但因緣際會與影劇娛樂也有深的淵源。 既同時進行著文字媒體的「工蜂」，也始終不間斷在電視媒體中當「花蝴蝶」。 更加不同的，是在文字表述的熟悉之餘，我有幸在台灣電子傳媒初於有線電視萌芽且後來大幅跨開之際，與少數人一起踩下第一個腳印。 其實多年來，我始終在一個「傳播與閱聽」的處境中思維著。 即使我博士論文此刻的宗教美學研究，最後也離不開這一個傳播架構。 而比許多人或許更無知膽大或更勇敢進取的，我已經在兩岸多地的不同屬性的媒體中，學習也服務過了。 如今，自從網路興起並且與傳統媒體交揉成更巨大的播散之流後，媒體已然成為各地的湍湍江河，在不同的國度與不同的人心角落，成為人們每日當有「一瓢飲」的基本動作。 我也開始嘗試走向國際的媒體經營。 在新聞的長河邊岸，如此漫步多年。 如今心頭偶有一葉飄秋而落的命題，二合一迴盪成為揮之不去的餘音。 其一是，人們將如何在廣大的資訊長河中流離。 其二是，媒體人將如何在自身所處的長河中流離。 我相信，除非是一個絕對悍然無懼的存在，如同深山避世修行的出家人，否則這世間再沒有任何一個角落的任何社會角色，不需要從媒體瞭解資訊呢！ 基本上，越是well-informed的人，無論獲取機會或避除風險，確實都能勝人一籌。如今吸收媒體資訊某方面也像理直氣壯的吸毒，一天不吸一些好似全身不對勁。 社會中無論崇高的意見領袖或狡猾的投機份子，同樣需要周遭足夠的信息，以作為分析判斷或見縫插針的依據。這讓政治經貿人士，必然要成為傳媒首要的且必然的族群。 更何況當今政治經濟社會的連動，從區域到全球已然完全株連徹底。 像是全球油價為核心所造成的各地物價高漲的時代，即使是「哪裡能省錢、有好康」的瑣碎消息，甚至也成為一種生存能力或必要條件呢！ 至於在台灣，媒體更可說是聯手了那些無知又可憎的政治人物，在許多幾近無聊的政治瑣碎議題上，每天炒作著。 這既是台灣媒體興風作浪的慣性，也是必須填補時段版面的無奈。 人們每天端坐家中，打開電視或連上網路（還訂報嗎？），無數的新聞消息往往觸動著興奮，也帶來了憂慮。 現代人一天下來，即使什麼事都沒做，什麼人都沒見，流離的情緒卻也已是歷經千山萬水了。 人們是如此的、更加的仰仗媒體資訊！ 各類報章廣電網路媒體，也供應著無數的消息提供被揀擇！ 但「媒體人」自身的處境呢？恐怕反倒變得更為「廉價難保」了吧！ 當媒體本身成為一個碩大的、成熟的產業，卻未見這個產業總體更加堅固。 有時反倒更加空洞。其中無法擺脫的關鍵陰影是：媒體本身推出的一切內容，並非直接取得收視者的直接付費，而真正競爭的是人們的「閱聽時間」。 媒體立足的產業區塊，是個崢嶸於「時間產業」的獨特系統。 而任何侵吞著人們時間的其他產業或產品，其實都是媒體存在價值的競爭者。 所有過去依著「空間版面」特性而計價存在的媒體，如今都逐漸被「時間版面」的計價趨勢所取代。 媒體人，作為一個執行與存在的單位，其能力專業的領域或空間，越來越難容忍進行「抽象的論斤計價」。不用說因為媒體實在太多，讓過去因為希罕性而享有崇高社會地位的媒體人，如今光彩盡失。「他很有能力」，在媒體中變成難以進行個人價值的論述，更多的是被「他能做多久？」「主持一小時多少？」等時間概念的價值所取代。 在此同時，新聞領域原本「年資＝資深」的傳統意義，更被嚴重顛覆。 「新」的時間，要比「舊」的時間更加有「積極、競爭力」的想像空間。 特別是，「新人＝低人事成本」變成媒體經營者心中的不敗法則。 「能力好的新人」，在媒體中成為最吃香的紅人。於是，無數的媒體人，在裁員的浪潮中，似乎也開始要逐漸進入流離的新一波潮浪了。 多年來，周遭媒體好友之中所謂能如皮卡丘一般「進化成功」的，歸納起來只有幾個路徑。 其一，透過比一般其他行業更好的「人脈網絡」，最後能從媒體轉換跑道，轉換到其他工作的空間（包括行業，或其他國度地點）。 其二，透過比許多工作更敏銳的「觀察能力」，能找到跳槽、換行業、嫁人，或創業的切入機緣。 媒體的影響力，其實只有身處裡面的人能明白，這一切是如此的虛幻！ 媒體是由「名」轉「利」的途徑；但有名不等於必然有利。 這讓即使連眾人皆熟悉的名嘴、評論者，大多也在心中因為節目開開停停，在不穩定的車馬費、主持收入中膽戰心驚或強顏歡笑呢！ 至於依著媒體的專業、口碑，甚至傲骨而立於世的，應該是剛過世的陸鏗先生那一代的法則了吧！ 毫無疑問，台灣的「媒體市場」立足於相對狹小的「廣告市場」，在有限的規模份額中，低成本的新人「取代」高成本的舊人，電視網路等電子媒體「啃蝕」傳統文字媒體的氣氛與速度，無論在新聞、娛樂各種節目領域，都會更為加速。 儘管許多警訊，都顯示在媒體工作與過去相比，有點火燒屁股了； 但現實的狀況是，媒體人相對更寬的「視野」，有時對自己人生的抉擇往往更容易「失焦」。至於人脈雖說比比皆是，卻大多是浮泛的往來而沒有實質的影響力，關鍵時刻無法發揮「保薦」或「推動」的真實能耐。 在媒體「看得多」，永遠無法與在人心趨勢中真正「看得深」相比擬。 同樣的，一個關鍵的人脈助力，遠比一大堆點頭認識、換過名片、或輾轉聽說的「媒體人脈圖譜」，要來得更為重要。 如今看來，媒體朋友中，除了已經提升到「經營層面」（儘管仍要共同面對媒體市場風險）的，略可安身立命兩下之外，大多數能不再沈浮的，只有那些轉往大企業集團經營、或者在基金會服務的比較堅固穩定； 轉往公關、廣告的，除非也是在企業財團的大樹下，否則猶然在市場規模份額的衝擊之中，同樣壓力不小； 至於其他輾轉聽聞能讓人微笑不皺眉的，則大多是真正轉行、回到家中本業、自己小生意創業、找機會進行代理貿易的了。 收到一封剛畢業年輕學子的來信，詢問投身媒體工作的意見。 在第三座城市之中，回頭看自己的媒體沈浮。依然泅泳著，卻兀自成一道人生泛開的水線。 這麼多年下來，其實讓我最印象深刻的，還是當初服役完初入社會，就能考進華視跑新聞，一方面享受著媒體地位的高點、也獲取著十幾個月年終獎金的盛況；另外在每天工作完畢，有時與多位採訪同業好友宵夜小酌，既交換新聞情報、各自批評一下公司，又能閒聊多方人生視野與社會體驗的景況呢！ 但我仍然很慶幸，自己儘管年輕時候在最短時間上了主播台，卻沒有被自己心中的幻影絆住。因為追求新知與冒險的性格，敢在兩年之後冒險投入TVBS的創台而到香港。而在人生青春光燦的歲月，從此養成戮行於未知，且願意嘗試超過一般常軌的考驗。 於此同時，老東家華視連同老三台的榮景，開始凋零。 然後到兩岸的鳳凰衛視協助開創台灣市場、也到佛教的人間衛視嘗試轉型定位，十多年來逐一體驗心中嚮往的媒體區塊的能力拼圖。無論過程是圓成或破滅，仍然不影響我對媒體本質的思維與探索。 於此同時，兩岸禁忌的媒體空間此刻也正逐漸消失了；而媒體經營即使來自宗教初衷，也更加必須進入資本操作的專業、寫實以及殘酷的法則中。 如今繼續游往國際媒體經營的領域。 在新的國度中，我想我終於有機會開始明白並且感受，屬於國際的「媒體經營」與「媒體人」的真正思路與脈動吧！ 如同當年我在北京生活，這才真正「由裡到外」開始懂了中國與蘇俄，懂了歷史深邃與地理遼闊；終於不再只是台灣媒體裡，幾乎差異不大的想法與反應。 特別是相較於國際上許多媒體人的真正遭遇，如同我在yourube上經常去反省的，讓我實在頗有所愧呢！ 但一切究竟是是因為「幸運與恩典」，或者因為「好奇與勇敢」？我不知道。 儘管也仍然不過是在「更寬闊的媒體長河」中繼續浮沈著， 但那屢屢從每一次的沈浮中，能先行覺察並脫身而出的答案之一，應該是已經確定了！ 沒別的，只有：「打破媒體人的自我，尤其在媒體的深刻慣性與自我桎梏中，勇敢向前邁出」而已。 不變的是，我們都仍然繼續在媒體此起彼落的沈浮。 但我此刻確實想祝福包括中時在內的這一大批媒體朋友們：放寬心！擔心也沒用了，不是嗎？請好好結算一下自己真正的能力、經驗，尤其是性格； 也請放開胸懷並打破工作生活的視野疆界，就算人生無盡沈浮，只要繼續向前，媒體甚至人生的長河之中，仍有無數足以驚喜探險的全新島嶼呢！ |
|
| ( 時事評論｜媒體出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