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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3 23:25:35瀏覽345｜回應0｜推薦6 | |
| 黏（小說） 撰文／蔡瑋 世界變得巨大、傾斜、高聳，是你不知不覺挨躺在地上。地面，白色的水泥，坑坑漥漥，像被間歇的冰雹打過，天空是揉成一團的紙團，只有一兩個角落平整，那些看不清的地方，不是被東西遮了，就是你的視角有問題。視角是個大問題，有個西瓜那麼大、毛茸茸的東西，黏在你的左手前臂內側，敢是從視覺的死角突然冒出來的，怎的事先一點都沒察覺？！ 你一驚一拔，整片頭髮像剃刀一樣刨起—一片灰青的長方，在濃密的黑中，像那人的另一副誇張、猥瑣的表情。「啊！有黏頭黨！」你驚呼時，連發出的「黏頭黨」字音都覺得黏，都想要一下子甩掉，人恐懼時候就是這樣子。 對方一聽，居然笑了，「黏頭黨」？他的笑，好像裝扮成雨衣怪客、反復努力演練出場的毛獸，突然有了一個人取的名字；不屑、驚喜、認同、鄙夷，各種複雜的情緒都絞在笑聲裡面。 經過另一條巷的時候，明明看到一隻流浪虎。結實細密毛尾、後腳連同整個有些臃腫的軀幹、油條老態的步姿，像表面塗裹了一層油。你才抬起眼皮…「好在不咬人」，便望見你的酒店。一幢藏青、像機器人內臟的建築物，在袤廣的藍天，像個不小心被遺失的簇新積木，人一見便立刻從眼前的現實，滑進聯想的平行空間中尋找安置。 一定是你抬眼望見那地平線上的怪物件的時候，黏頭黨趁你一個不留神挨黏上你的身的。怎辦？時間是無限的，放著不管吧，只要那張臉別湊上來。 一間小廟，在原本陰暗的大樹蔭底下，又搭上了一個偌大的鐵棚。鐵棚像個紙做的洞穴，單薄的彷彿能隱形，卻真實存在，你只會注意在它重新注釋下的空間—黝暗、開闊卻絕對真實，那間小廟，就是它存在的理由。小廟用現代的水泥、仿磚瓷片，按照原本的體積，重新裝修過門面，旁邊的一小圈花圃，裡面只養了一吋青草，像陪伴星球的浩瀚宇宙。 你看著這個獨立的小世界，決定將那女子還給你的兩件什物，半藏半遺棄的安身在紅磚斜斜排列成的花圃圍欄的角落邊。到底長得什麼樣？好像還沒仔細看過︰一張護身符—紙片或者還套著塑料套，拖著一條紅絲線；一塊壓克力吉祥物，薯黃色、透明，兩面不同，一面用陰刻表現兩束捧花—紅色，一面是頭麒麟浮雕—像被壓扁的面皮。 在熙攘鼎沸的咖啡館，人挪進沙發座裡，好像要被怪獸吞噬掉。那捲曲短髮的女子，孩子氣、古靈精怪的將一個包在紙團裡的東西交給你。你一打開，發現就是上面的那兩件。重點是在揉皺的紙片上，用鋼筆與講究的書法寫的信，天啊，是情書。 女子警覺的瞄了一下與你同座的陌生女客，又說她不適合收下，但你的心意她心領了，從她的臉上的表情，還看得出沉浸在被示愛的優寵的光暈。那東西的價值，遠遠不及人附加上去的情感剩餘。 同樣一間咖啡廳，同樣的時間、空間氣氛，同樣的兩件東西，這次卻是從女人的前男友手中交到女人的手上。 男子說話時，同時用眼神往復衡量面前的兩名女性︰一個是前面說過的那名女子，捲曲短髮，古靈精怪，時而驚訝的表情、妙語不斷，一個則儀容端莊、盛裝、嫻靜。男子在話中表示，愛情可以無限追尋，但婚姻的選擇僅能唯一，他在委婉的暗示前者，這就是她的愛情慘遭滑鐵盧的原因。 此時聽者突然將她送給前男友示愛的兩件東西，突然轉向送給了做為目擊者的你。老天！這是？！…你—心思複雜，翻騰，周圍的人一個個消失—最後虛榮的決定，那代表的是示愛！ 你襯著人潮重新湧現的混亂，神不知鬼不覺將兩件東西又交到女人的手上，你的心情，竟然與女子先前的男友一般無二，而你的眼前也出現了一幅分割畫面，一邊是那女子，一邊則換成你現在的妻，這似乎說明了一切。 但是那兩件東西的坎坷的命運並未結束。女子又將它交還給你，又因為她在上面投射的感情已經固定，也就是說對她而言，它是個示愛用的定情物，且永遠都是，結果就變成你交回給她的舉動，不代表她的示愛的退回，反而又代表了你對她的「再一次的示愛」！而實際的情況是她又將「你的愛」又退還給你。 這下你慌了。可不能讓妻見到這兩件東西啊，她必定會因無名忌妒而誤會，你得趕緊將紙團裡的兩件東西處理掉。 裝潢擁塞、人潮熙嚷的豪華旅店，且無論從哪個角度，只看到紅木、紅毯、反正全都是紅色，外面的世界被切割成小塊，鑲嵌在一整排裝飾用的窗框上，像透明、冷落的現代裝置藝術。 你，越著急越迷路。應該是在建築物的那頭，而不是這頭…，終於你判斷是你自己走錯了邊。 此時，你的一位大學同學，連同身旁另一位戴著金框眼鏡、身高較高的新朋友，突然在你面前縮進牆壁暗門內的狹小空間。你以為那是捷徑，掀開一看，人全都卡在三熵立體劇院的座位上，或許還綁縛著。 你問，同學答—搬家。你會意自己無意間莽撞的掀開了對方的窘境。原來在這世界付不出房錢就是這樣的下場。而一瞬間你也突然明白方才消失的客人，原來全都去了夾層裡的三熵劇院待著欣賞空白螢幕，而且他們此刻心理想的，也可能像你想的一樣，「時間不重要，就待著吧」。 黏，總之是黏，最主要的是黏，本身長得怎樣、本質、都不重要。因為總是黏上，所以總在主體之外。也因為黏的本身，代表了不請自來，又因為總是不請自來，所以總是製造驚奇，甚至虛榮。這麼說來，它的本質即使再稀薄，還必須帶點討喜的成分，否則被黏的人的那份虛榮，從哪裡來呢。 是情慾吧！醒來的時候，你給了自己這樣的答案。（20151207拾夢一六七） ＞在此展示本人的原創小說，分享同好，並作為推廣資源交換觀念之用 ＞唯有真正的資源交換，才能保證資源的長久供給，避免中輟、或從網路上消失的命運 歡迎按讚取得最新訊息 [粉絲團] https://www.facebook.com/TsaiSeeMovi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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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