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打車去郵局，跟老公兩人。

司機是個 60 歲的北京人。（人家當然不會自己報告，是我問出來的）

難得遇上這麼大年紀的司機，我當然要問，「你經歷過文革？你經歷中國 60 年的變化，有什麼心得感想？」

他說，「文革？我不覺得苦，那時候我小學一年級。」我不好意思問他，但是我猜他家應該是黨員吧？

他對國家發展的心得是「幸福感提昇很多。」

五年前的春節他出差在外，他父親去世。沒趕上見最後一面。他非常消沈，立刻回家陪老太太。去年老太太走了。

晚輩勸他出來開車，又賺錢又可以散散心，不至於得老年痴呆。他也喜歡在車上，有人可以說說話。

我說他這個年紀，有很多可以說的。他興緻盎然的說，「那當然，這個年紀當然有很多可以說的。」

這時，老公插入新的話題，「我也要退休了。」「退休出國？看孩子？」我在後座看司機的說話表情，他似乎懵了，原來的熱情被澆了一桶水似的。

我心裡暗想，跟人家嘮礚子，老公就是沒有我行。我跟陌生人說話，通常不會談自己，除非我要說的話有特別的含意。人家司機說得多開心，這個乘客卻來談他自己的事，真掃興。

還好，沒兩句話，我們要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