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拿鐵

『鈴..鈴..噹..噹….』

一家位於鬧區小巷中的咖啡館，沒有醒目的招牌廣告，一位滿頭白髮、滿臉鬍子的老先生，緩步開門進去….

『歡迎光臨….先生幾位…？』

年輕的女服務生親切問道

老先生沒有開口，比著手指回應。

『兩位…那請問有吸煙嗎？』

女服務生又接著問道

老先生仍是沒有開口，點頭回應著。

『請您跟我來…謝謝..』

女服務生親切地帶著老先生朝吸煙區走去。

老先生一坐定位後，女服務生便將Menu遞上來，老先生接過Menu後，並沒有立即打開來點餐，他對咖啡館的四周看了看後，便馬上皺眉看著那名女服務生….

『為什麼沒有音樂？』

老先生的口氣像是詢問，但更接近責備地問道

『嗯？！』

女服務生一時間沒有意會過來

『啪！！』

老先生非常生氣地將Menu甩在桌面上，並雙手環抱在胸前，怒目地看著女服務生

感到不知所措的女服務生，與怒火正燃的老先生，兩人僵持著。使得整間小小的咖啡館裡地氣流….凝聚成冰點…靜止在半空中….

『I see trees of green, red roses too

  I see them bloom, for me and you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咖啡館裡響起了【路易斯‧阿姆斯壯 】的【What A Wonderful World】歌曲….

『嗯…經典….』

老先生對咖啡館所撥放的這首歌，感到很滿意地跟著唱和了幾句後滿意地點頭說道

『一杯拿鐵、一杯美式..熱的….』

老先生笑容滿面地對著女服務生說道

女服務生雙手緊抱著Menu，雙腳微微顫抖的看著他..並沒有回答

老先生看她沒有回應動作，便起身將她手中的Menu拿過來打開，指著說道

『這個….還有這個…熱的，謝謝….』

老先生仍是笑容滿面的說著

女服務生回過神來，驚魂未定地點頭快步離開

女服務生才回到吧檯，還沒開口說話，吧檯裡的老闆娘已經在準備老先生所點的咖啡了。

『美式、拿鐵..好了』

老闆娘將煮好的咖啡放在吧檯上，輕聲說道

女服務生一臉困惑地看著她，自己都還沒開口說客人要的餐點，她怎會知道？！

『放心….他不會再對妳兇了….』

老闆娘似乎看出來女服務生的疑惑，對她笑說道….

咖啡送上來後，女服務生還是驚魂未定地雙手微微顫抖著….

『請慢…請慢用….』

她說完後，像是逃離定時炸彈現場般地….快速離開….

當女服務生回到吧檯，正想對老闆娘提出心裡的疑問，歌曲快撥完了….

老闆娘按下了重複鍵….

這時候，又有客人進來了….

『歡迎光臨…』

女服務生又立即上前去迎接….

時間在濃郁地咖啡香氣與重複撥放的What A Wonderful World歌曲中….緩緩地消逝去….

其他桌的客人，來來去去不知道經過了幾回了。

老先生仍坐在位子上，抽著菸….喝著咖啡….那杯美式….

他看了看手錶，伸手去摸對面空位桌上的那杯早已冷掉的拿鐵….

『また遅刻しました….﹝又遲到了』..』

老先生搖頭嘆息地說道

『女人啊….真拿她們沒辦法….』

他又點燃了一根菸，無奈的笑說道

『小姐….』

他揮手示意地請女服務生過來

『麻煩妳，這杯拿鐵不要了。再點一杯熱拿鐵….謝謝….』

老先生對女服務生輕切地說著

『好的….』

女服務生立即將那杯冷拿鐵端走

但是她還是扔不住好奇的回頭看著老先生一眼，這已經是自從他來的三小時內，換的第八杯拿鐵了。他在等誰啊？

女服務生回到吧檯，才將那杯冷掉的拿鐵放下，老闆娘隨即又遞給她一杯剛煮好的熱拿鐵….

『我知道妳想問什麼，等一下我會告訴妳….』

沒等女服務生開口問，微笑地對她說道

等到女服務生把熱拿鐵送給老先生後。回到吧檯來，看著老闆娘….兩眼似乎充滿著問號的看著….

『呵呵…好奇的小孩喔….』

老闆娘看著她笑說道

『快告訴人家啦…』

『他是老客人嗎？他每天都會來嗎？他是在等人嗎？妳好像對他要什麼很了解….妳們很熟喔？』

好奇的女服務生一口氣把疑問傾倒而出….

『呵呵…這也難怪，妳第一天上班….』

老闆娘仍是笑說道

『嗯….我跟他很熟….他是我爸….』

老闆娘嘴角微楊起的說道j

『啊？！』

女服務生感到訝異

『那….那他怎沒跟妳打招呼？』

女服務生疑惑的問道

『不會打招呼的….』

老闆娘眼神注視著桌面淡淡地說道

『就算他真的跟我打招呼，我也看不到他….』

老闆娘說時，眼眶開始泛著淚光

『我爸….三年前去世了….』

『到他走的那一天…都還是只記得年輕時候，與我媽約會那天的情形….』

『他愛喝美式…我媽只喝拿鐵….』

老闆娘拿起紙巾，擦拭著淚水

『…………』

而女服務生，只是張口無語的看著她

『他不會每天來，一年只來一次….』

『今天是他的忌日….』

『很遺憾的是….我知道他會來，但就是看不到他…』

老闆娘哽咽地忍住淚水說道

『如果妳會感到…害怕…』

『沒關係的..我不會免強妳的….』

老闆娘邊從抽屜裡面掏著錢邊對女服務生體貼的說著

女服務生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沒有任何動作….

『不好意思….小姐….』

老先生又揮手喊道

『來了….』

女服務生立即朝著老先生的位置跑去….

『拿鐵又冷了喔..呵呵….』

『馬上換熱的….』

女服務生親切地對著老先生笑說道

『謝謝….』

老先生感到不好意思地點著頭

『I hear babies cry, I watch them grow

      They learn much more

      Than I'll never know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歌聲隨著溫暖的氣息，縈繞著這間小小的咖啡館….

        橘子醬老爹  2008/0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