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蒂颶風（ Hurricane Sandy ) 襲擊美國東岸﹐雖然可能登陸是星期日晚上﹐星期五州長和市長就宣佈週日公共運輸只到週日晚上七點﹐週一不用上班上學。

週日我出去辦事﹐商店都說五點要關門了﹐在商店忙著買食物的人大排長龍。到了星期天七點﹐真的沒公共運輸了﹐包括巴士地鐵。下東城低窪地區民眾在市長宣佈後﹐開始疏散到學校的庇護所。颶風來了嗎﹖沒有﹐只是小小的雨。

星期日晚上公司所有人都收到電話通知﹐星期一不要到公司去。然後我們幾個網路部門的人﹐從曼哈頓﹐紐澤西﹐康乃狄克連回公司﹐看著公司的美洲網路。雖然我知道老闆會看電視新聞﹐依照規定我每兩小時根據新聞給老闆報告天氣還有網路狀況。雖然大家不用去公司上班﹐還是可以了解公司的情況。

在家裡下班了風雨都還是沒來﹐電視說開始要登陸了﹐大約半夜兩點才真正到達。登陸時間跟開始說的有頗大的出入﹐我看著電視﹐這樣過度的反應﹐倒也沒有媒體在追究。

電視新聞還是一直追氣象﹐還有州長和市長的記者會。自認見多識廣聰明過人的市民按照指示﹐知識分子和媒體中心全部站在州長和市長的後面﹐他們領導﹐大家遵循﹐就這樣﹗

然後晚上八點多﹐我住的下城39街以南包括金融區突然停電﹐風雨開始了﹐開始淹水了﹐手機電話都不通了﹐城裡一片漆黑﹐之前市長的疏散計劃是對的。

第二天醒來﹐風雨過了﹐電還是沒來。交通停擺﹐不能去上班﹐好不容易跟老闆通上電話﹐告知無法上網。

出去買東西﹐商店幾乎都沒開﹐滿地落葉和樹枝﹐最可怕的是十字路口的交通號誌都不亮。白天固然車輛少了﹐車輛都自動減緩了速度﹐讓行人優先。入夜晚上車子多了﹐路燈全部不亮﹐靠車燈照路﹐平日繁忙的十路口沒有交通號誌﹐幾乎都沒有人指揮交通﹐可是車流還是很順暢﹐車速都放慢了﹐在路口互相禮讓﹐車子自己憑默契東西向車流一段時間﹐然後換南北向車流一段時間。平常開車火氣那麼大的駕駛人﹐這下就心平氣和自己管治交通了。

星期三去上班﹐沒有地鐵﹐只有巴士可以搭﹐全部免費。雖然非常擁擠﹐大家倒是說好了般﹐儘量讓每個人上車。一路沒有紅綠燈﹐只有幾個路口有交通指揮﹐在巴士上雖然膽顫心驚﹐可是交通還算順暢﹐安全抵達。後來幾天警察學校的學生出來在幾個重要繁忙路口維持交通﹐讓大家在黑暗的回家的路上多些安心。

在這麼大的城市﹐這麼複雜的種族﹐說幾百種不同語言的市民﹐在這個時候警車無法調度巡邏﹐在黑暗裡點著蠟燭營業的小商店和餐廳﹐關了門的大商店﹐卻沒有發生搶劫洗劫商店。後面幾天雖然發生了零星的搶商店和不耐引起的爭執﹐大致上非常平靜。

雖然幾條連接外面的隧道淹水關閉了﹐地鐵大部份都停駛一週﹐電也停了五六天﹐上班要花兩個小時才到公司,下班摸黑走一個小時的路回家﹐我真是很佩服市民的冷靜和理性﹐一切回歸專業﹐沒有讓人沮喪的政治批評﹐沒有媒體的漫罵﹐大家尊重指揮﹐沒有舉棋不定﹐沒有互推責任﹐互相體讓﹐井然有序地同舟共濟。

911讓市民緊緊結合在一起﹐經過上次的東部大停電﹐去年的颶風，還有這次﹐如何疏散﹐如何管制﹐自動自發﹐官員各司其職﹐市民學會應變。如果預測的災害沒有發生﹐準備過度﹐這是上帝保祐﹔如果真的發生了﹐安全第一比什麼都重要。以前的紐約如何混亂﹐我不知道﹐21年來一次又一次地讓我看到這個城市可愛理性很酷的地方。

是的﹐我很愛這個城市。

P.S.

*星期天小朋友在弟弟家﹐風勢大了﹐公共運輸也停了回不來﹐所以在弟弟家過夜。後來碰到停電﹐因為弟弟家離有電的地方近﹐方便採買食物﹐小朋友就住在弟弟家幾天。後來再去布魯克林甥兒家住兩天﹐他們那裡沒有停電。小朋友沒被停電嚇到﹐點蠟燭﹐用手電筒﹐她們倒是覺得很有趣。

*因為電話手機不通﹐網路又不能上﹐平常上網逛部落格到半夜﹐這些天很冷沒有暖氣，所以穿著羽絨外套九點就睡了，早上精神百倍，容光煥發。十幾年前的紐約一次暴風雪﹐十個月後有了嬰兒潮﹔這次停電一週這麼長的時間﹐閒閒沒事﹐不知十個月後會不會嬰兒潮再度發生﹖

停了五天的電﹐終於在週五晚上重現光明﹗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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