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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走出苦難的山崖，安然地闖過許多險阻後，終於柳暗花明，我們家又增添了新的成員。

從嘉義和苗栗來的嫂子，嫁進了這個大家庭，我則多了姪女。唸書的時候，已搬到花蓮的大嫂，將她的女兒寄放在家裡，唸博士班第一年的暑假，我就陪著六歲的小姪女玩， 從早到晚。

有時我們會騎著摩托車出去，小姪女坐在前座假裝控制車子，我們慢慢地閒逛過田園，遇見漂亮的野花則下來採集，一朵一朵地收集好送給家裡慈祥的奶奶、爺爺。

有時我會念故事給她聽，看她諾大的眼睛透露出好奇的表情。有時我則陪著玩家家酒，隨著她在想像世界裡流浪，雖然那個暑假我都沒有做研究、寫論文，但陪著小姪女成長，卻是身為叔叔莫大的光榮。

還記得一個傍晚，我們在客廳裡看電視，電視播放著「兩隻老虎」的歌時，小姪女放下了手中的玩具，手足舞蹈地跟著電視哼了起來，我也跟著她哼，她在唱到「沒有眼睛」 的時候，還特意地把眼睛遮起來，「沒有嘴巴」的時候，則緊閉著嘴，臉上的肌肉生動活潑。

最後唱完歌，則做出老虎往前撲的樣子，撲向了奶奶，奶奶慈祥地抱著她，她脫身轉而撲向了我，我則假裝害怕老虎，在沙發裡躲藏。

許多年過去了，客廳的沙發已經換了一套新的，小姪女又從花蓮回到了南部的家，她還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只是此時她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國中生了。電視傳來了年輕一代流行的歌聲，她拿起了麥克風，模仿裡頭的歌聲，我想跟著她哼，卻發現那已是我不熟悉的曲調。

她聲嘶力竭地唱，我則不斷地想起她幼小時歌唱的模樣，那些動作，仍有許多相像。我坐在另一個沙發上，假裝是演奏台下數不清的觀眾，給她熱烈的掌聲。

唱完歌的小姪女，對著我微了一笑，笑容好可愛，那是好多好多年前，她跟我玩躲貓貓、家家酒、唱歌後，給我溫馨微笑的放大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