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的棒子

我到台灣求學時，李敖出獄，寫了‘獨白下的傳統’比入獄前‘傳統下的獨白’更犀利大膽的挑戰傳統，更進一步不留餘力的政論當局；台灣當局從此被罵得‘大快人心’，李敖因此再度大紅大紫，罵盡天下無敵手！我們年青小伙子也被‘激’得，朝氣蓬勃，不跟著罵政府一二句，就不是知識青年，就不‘酷’ ! 而李敖的收集資料、博聞強記、敢打敢鬥和他的戀愛史一樣，讓我們望塵莫及，只有羡慕、敬仰若神明的份。

1961 年，李敖才 26 歲即被文星老闆蕭孟能賞識而重用，發表‘老年人和棒子’等等評擊否定中國傳統文化的激烈言論，波濤洶湧‘新’思潮，台灣文壇為之‘糟蹋’，年輕人為之動容，受之啓蒙何只千萬！李敖不負眾望把文星辦得有聲有色，但文星也因此而被迫關門大吉。 但不論李敖怎樣尖酸刻薄的罵國民黨、兩蔣，只有他的書被查禁，他本人沒因言論而身陷囹 圄，倒是在 1970 年參與了彭明敏的台獨活動才鋃鐺入獄，被监禁 5 年零八个月。同情台獨還是爲了找反國民黨的藉口，促成李敖的參與政治的狂熱，變本加厲罵台灣政府，搖身一變成為知名的政論家。李敖在政壇崛起了，前總統陳水扁還曾經是他的得力助手呢！因此脫離了文化太保，而有鑲上了「大師李敖」、「先知李敖」、「偉大的批判家李敖」、「黨外導師李敖」、「大坐牢家李敖」的赫赫威名； 2005 年首度出國，回到他久仰的故國河山，風靡對岸名校杏壇，我還為他的意氣風發，推波助瀾：記李敖 2005 年大陸行 。（註 1 ）

然而，李敖除了狂傲不羁的罵人，還有告過 3000 人的紀錄；所有和李敖同過事的朋友，幾乎都反目成仇；包括‘忘了我是誰’的才女胡茵夢，他們的婚姻只維持三個月。從胡茵夢零距離的評論李敖，「李敖是什麽東西」（書名：文化藝術出版）等等，大家對李敖的人格、性情、真面目越來越清晰，對他的看法也有了‘擔心’。

1985 年，李敖被判‘死了’；吳祥輝就是不信邪，李敖絕對不是理想正義的化身，他花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讀遍五六百萬字李敖的作品；精準地找出「李敖死了」的理由；‘小子’斗膽摪虎鬚，因此被李敖告誹謗判有罪，坐牢七個月。 可見李敖變了，變得不可思議，變得沒有信心，變得不近人情，變得更加囂張而小氣，要以凶煞的面目來告人以保護自己，包括名嘴（陳鳳馨）對他論政的‘表情’，也是可以構成被告的理由！

2000 年，新黨號召李敖來選總統，李敖說，新黨反黑金、反台獨、當小市民代言人的理念與他相同，這是雙方合作的基礎；李敖忘掉了當年因為支持台獨而坐牢的理想，還有言之鑿鑿的中華民國已亡？！亡國還可以選總統的邏輯，非政客所能變天的智慧！

2011 年，李敖說，中華民國從沒選對總統，「無能的馬英九乏善可陳、無能的蔡英文無惡可作」。馬英九蔡英文統統不夠看，他只看到親民黨的機會， 76 歲之齡又將披橘上陣選總統和立委，來揭發馬英九總統貪污的真相！哇，百變神龍身段之柔、無所不能藏身顯靈、無所不在見縫插針，以及飛蛾不見燈光不死的精神，台灣‘有救’了！

必須排很長的隊伍，才有可能輪到我這種田的人來評論李敖，而我真的還不敢！只是錐心當年那勇敢、帶種偶像，長者之風何在？為何仍然營營茍茍的沽名釣譽，仍然以爭言論自由之理來奪媒體的焦點，吶喊了半個世紀，台灣仍然荒蠻，朝野仍然無人而沒有變得更好？我們真的不可以‘無’李敖，‘無’李敖‘罵’台灣就沒有長進，世界就沒有光芒？

老年人的棒子，何其沉重！

（註 1 ）：記李敖 2005 年大陸行

李敖旋風，夢縈河山 , 天地混屯，劍出偏鋒。指點江山，文章天成，激揚文字，犀利快意。

個性乖張，天馬行空，標新立異，嘩眾取寵。傳統獨白，著作等身，愛恨情仇，外冷內熱。

叛經離道，褒貶不一，神化醜化，火眼金睛。性格分裂，狂狷狡黠，死纏爛打，活力四射。

文化頑童，風流所及，杏牆內外，三教九流。北大清華，復旦鳳凰，神聖殿堂，戲謔耍寶。

掌聲罵聲，天下第一，死豬滾水，玩世不恭。鬥士精神，坐牢書禁，還呼風雨，老而彌堅。

君子不群，無黨立委，秉公督政，據理力爭。滾燙熱血，疾惡如仇，漢奸官僚 , 屁滾尿流。

專制腐敗，強權霸道，嬉笑怒罵，一網打盡。橫眉冷目，水扁登輝，台獨獨台，偏激短路。

情同共黨，爭討自由，憲法真本，強國富民。 仁人志士，大度天容，慰安俠骨，關心付出。

胡適海光，慎終追遠，薪火相傳，追求絕頂。縱橫千秋，中外史地，博聞強記，胸有成竹。

時代推手，不離國土，孤膽梟雄，舍我其誰。 人品氣節，敢說敢為，當為春秋，大義撐舵，

不愧大師，天縱之才，長者之風，巍巍蕩蕩。小我大我，與日俱進，為民脊梁，立國寶典。

花鄉隨筆·林 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