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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09/01 00:52:31瀏覽1463｜回應2｜推薦78 | |
Sunset Mt Guanyin0182A-By MM 觀音山日落 (2020,8,31 刋於更生日報副刊) 那個人這是五十年前的暑假某一天，日記裏寫下這段經歷和感想。
弟弟在睡午覺，我坐在後院裡看書，一陣敲門聲傳了過來，我猶豫著，側耳聽了好一會兒，才急忙跑去開門。第一眼直覺那人並不是個好人，一張黑黝黝的臉，壓在眼鏡下的兩眼恍惚無神，有點邪門兒，頭戴一頂小帽，那身港衫西褲不新不舊，若是穿在別人身上，也許還不可厭，但不知怎的，他的這副模樣，那乾乾的皺紋，似笑非笑的眼角嘴角，總叫人看得渾身不舒服，自然而然心有所懼的提防著。 他可能是來要錢的，我直覺這麼認為。雖然有些不願，還是說：「請進，請坐。」當他知道爸媽都不在家時，仿佛吃了一驚，或是失望吧。我又補充：「媽媽可能不久就回來。」他似乎安心、非等待不可了。我心裡還留點餘地的想著：人不可貌相，也許他是特別來看爸爸，沒什麼惡意。我跟他面對面的，場面尷尬，不知該說什麼。倒了一杯冰果汁給他，有一句沒一句的亂扯，先生貴姓？哪兒趕來的？ 不經意之間，那杯果汁已經喝完，再也想不出什麼話的當兒，救星來了。媽媽拿出剛買回的麵包，「請吃啊！」「嘿，真要吃，這一點兒怎麼夠哇！」說著，他接過來，客氣一番：「我吃一半好了。」他折去一長條的半截麵包，三口兩口都吞下了，真像是餓了幾餐沒吃東西似的。後來媽媽留他吃晚飯，他假意推辭，又說本來要去看人事主任，可惜那人已經出差了。他再回頭跟媽媽說些話，就走了。 聽媽說，這個人以前曾經是大園中學和中壢中學的體育教員，他太太也教體育。他有個老母親，自幼將他養成「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典型，只要身邊有錢，呼朋引伴上館子，嘻嘻哈哈吃喝玩樂，頃刻囊空如洗，無法度日，就偷妻子的衣服飾品變賣，為了享樂，無惡不作。其妻受苦日久，和他離婚，帶著一個兒子住在台中，難怪剛才聽他說一家分散的情形，使我迷惑半天，原來如此。 這時候他怎麼會突然來向人要錢呢？這是多丟臉的事，他怎麼好意思開口！幸而他沒提到這點，也許他只見到媽媽，不便說呢。如果爸在家，準會給他一百元的（那人大概是爸大園中學校長任期內的教師。那年頭，個人節省些，一天平價餐費是十元）。今天他連個晚飯都得在外解決，恐怕大呼運氣不佳吧。這種人可憐嗎？一點也不！不知量入為出，自食惡果，還始終不知悔悟，應該多吃些苦頭！別人幫助他，豈不是間接鼓勵他變得更加懶惰頹廢，並不值得啊。 時日已久，再也沒見過那個人，不知後來如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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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