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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家族》是枝裕和
2018/11/23 10:57:27瀏覽797|回應0|推薦13

文/薩芙

是枝裕和的《小偷家族》電影小說完補了許多鏡頭無法詮釋的內心戲與人物背景,出乎意料的寫實,把「演」與「看」流暢的密合,除了主要人物之外,配角的動作也帶有社會性的解讀。「家」與「家人」重新定義組合,拼湊出的看似互助的生命腳本背後又是什麼樣的故事?

故事描述同一屋簷下,與原有的家人無法一起生活的五個人,跟能稱作家人的彼此,偽裝成家人過生活。五人組成的小偷家族——奶奶初枝、兒子阿治、媳婦信代、信代同父異母的妹妹亞紀及十歲的祥太(Shota)——因為阿治的一時興起,帶回了受家暴的五歲小女孩由理(Yuri),卻因新成員的加入,面臨瓦解的危機。

這個假三代同堂的家庭結構中心是高齡的奶奶初枝。各來自脆弱家庭的成員之所以能磨合,皆因初枝握有的支配權——房子與金錢。但這是太過腐化的因素,因此,成員們必須要有長期保存下去的說法。

初枝跟信代認為是「選擇」了彼此,成為「母女」關係。這種命定的說法是為了想奪回對生命無力感的主導權,正因他們是沒有選擇的人,甚至是被拋棄的人,更加吃定對方的弱肋。

對青春期的亞紀來說,在風化店工作的動機並不單單是金錢,躱在初枝奶奶的棉被裡呼吸著家的味道,表象下,想尋求溫暖,實際上,對原生家庭帶有報復意味。她跟初枝最為氣味相投,兩人都存有一些「壞心眼」,認為拿男人的錢理所當然。她看待信代與阿治的關係,也帶著這種眼光。卻萬萬沒想到她是初枝搶奪來的。使她再也無法信任這個家所帶來的生活與記憶。

承接初枝底下的第二層家庭鋼構的是阿治與信代。他們扮演著家庭支柱的角色,然而工地與洗衣店皆是不穩定的工作,根本無法撐起家庭支出,仍得依賴來自定期領前夫年金的初枝金援。初枝許多看似長者的慈愛動作,其實隱含著勒索,卻又在苛刻的底限前,釋出柔軟與體貼。有形與無形的給予,初枝稱之為臨終保險,那才是她真正的需要,卻萬萬沒想到自己是如何被處理的。

對信代而言,與過去的男人相較,不會家暴的阿治就是一個能帶來「幸福」的對象了,兩人是別人眼中的夫妻,實則只是天涯同居人。信代合理化自身的價值觀與行為——「誘拐兒童」變成了「保護虐兒」;阿治對「工作分享」上的理解,跟信代有大幅度的落差。兩人能維繫關係則是由於共有一個不能說的祕密。

好不容易築巢,巢內的幼童是整個結構下未被型塑的初胚。從未上學的祥太突顯了家庭教育失靈的危機。祥太認為學校是無法自學的孩子才去的地方。這個觀念,是同樣也來自脆弱家庭的阿治灌輸的,還包括對「職業」的定義,授予自身缺乏的性教育,來扮演好爸爸的角色,想從祥太身上獲得尊重。

因此,由理的到來,使所有人竭力想「扮演」好各自的成員角色,消失感情的由理漸漸擁有家的溫暖與記憶,他們從由理身上投射自己偷來的想像,為了填補這個空想,他們都有兩個名字。

「信代」跟「阿治」是初枝兒子跟媳婦的名字。「祥太」是阿治原本的名字。在風化店工作的亞紀使用的化名,是她嫉妒的妹妹「沙也加」。「由理」原來叫「樹里Juri」,為了避人耳目,信代替她重新取了「凜Rin」,那是信代小學同學的名字。

整個故事不斷交叉比對,呈現價值與道德落差極具震撼效果。家族成員依附金錢與犯罪才能存在於社會體制下。他們偷來並緊緊握在手裡的東西,要是捉不住了,會是怎樣的崩裂。

是枝裕和曾指出,「電影不是用來審判人的……我總是期盼看電影的人回到日常生活時,對日常生活的看法能有所改變,能成為他們改掉用批判眼光看待日常生活的契機。」

在未掀開故事結局時,這個家與家人的組合,使再怎麼努力都無法脫貧脫困的人們有了一線希望的光亮。就像他們所居住的那一塊老舊團地,為了隱藏裂痕而重新塗上白漆,反而突顯老舊髒灰的現狀。

只是我們能不能直視這一面面毗鄰而居的白牆。

 

書名:《小偷家族》

作者:是枝裕和

譯者:黃涓芳

出版社:尖端

出版日:2019/3/5

( 創作文學賞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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