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兩件事很遙遠，某方面特質卻有點相似。

其一是台大校長遴選的大混戰，其二是諾貝爾文學獎的暫停。

這兩件事最大共通點，就是都發生在德高望重的單位上。或因評選機制不週、或因事主私德受質疑、或因危機處理無方而造成歹戲拖棚。顯示本來讓人尊敬的崇高聖堂，也有與世俗無異的缺陷與無能。

原來我們的教育界都是心懷鬼胎的政客，原來諾貝爾獎幕後也有著荒唐的醜聞…如果連這兩方淨土都不再超然，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可以信賴的呢？所以當前兩起事件也許本身並沒有多重要，遲早水過無痕。但最大的傷害，還是人們對某種理想形象的破滅。

做為一個「不可知論者」，很早就不相信有必然的「天理」、「正義」。這個世間只有無善無惡、因果組成的「邏輯」。

例如，「民主」、「大學自治」這些乍看天經地義的口號不一定是對的。這些只是一種狀態和主張，在適合條件的環境下可以成立。也就是說，在其他環境下，它也可能是不成立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世界上這麼多區域，各有不同的信仰、主張與理想。

然而這並不代表世界上不能有法則。法則是有的，它就是一種「遊戲規則」，是人造的、約定的。只要一個地方的人們願意接受它，它就成立。

說這麼多，只是想強調一件事。那個空中聖堂並不存在。人們討論事情的時候，搬出預設的「正義」是沒有用的。人間之所以那麼多平息不了的鬥爭，就是因為各自堅持自己認定的「正義」。「邏輯」撞到了「正義」就卡住了，就僵了。

「正義」與「邏輯」往往同時存在，有時兩者間也不容易分辨。我所相信的是，多一點邏輯探討，少一點正義堅持，這樣比較容易解決問題。

因此，聖堂的崩毀未必不是好事。它先讓人們認識聖堂的虛幻，拆毀既有的價值觀，然後再重建。

如果新的聖堂是依邏輯而建，人們就會有更多的幸福。反之，就是無窮的災禍了。

（楊忠衡／201805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