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把他帶來了？』

男人看了循聲看過去，是一張讓男人感到兩人是舊識、但面孔難辨的模糊面容，穿著短袖襯衫，坐在應是小學課桌椅那般的矮凳上。

接著男人往身後一看，是隻棕色的長毛狗，嘴型略長，被一個六、七歳的孩子抱在懷裡，坐在像是教室後頭書架或置物架上的其中一個格子上，而男人雖看不清孩子的容貌，但男人認定，那孩子是他兒子：『怎麼他也來了？』。

當男人才有了這疑問，男人知道，他正在夢裡面。

『不會是隻短腿獵犬吧？』，一向只喜歡大型犬的男人，帶著抗拒正試圖看清是隻什麼狗，『不會吧...這是我的夢耶...』。

『路上發現的，不知該送去哪，就先帶過來了』，男人回答的，儘管直接地好似真經歷過在路上發現那隻狗的事情，但話才一出口，男人卻又對自己脫口而出的回答，因為在記憶裡極度地陌生而感到奇怪，而才剛感到莫名之際，男人隨即也自問著：自己怎會知道，對方問的是狗，而不是那孩子。

『他們呢？去哪了？』，那聲音問。

男人再度回頭，孩子及那隻狗已不在原來的格子上，於是起身去找。

才一起身，男人便發覺原來他也坐在一個有如小學課桌椅那般的矮凳上，但不待心中有任何發想，男人的注意力被經過腳下的兩隻老鼠給吸引了過去：兩隻光是身體比男人13碼鞋身還長的大老鼠，灰絨的尾巴上，正閃著一點點的白光：『哈哈，是小小的白老鼠！』

自大老鼠出現時即不覺驚恐的男人，這時笑得極開心，覺得那一隻隻不過如鉛筆後橡擦大小的白老鼠可愛至極了。

兩隻大灰鼠，經過了男人的腳尖後，很快的跳入了男人面前的河裡，順河水而游。

而男人對這突如其來出現的河，先是一眐，接著往之前出聲的方向看去：出聲的那處像個教室。

接著男人回頭，河，仍在男人的腳尖前，但這時，男人感到身旁多了一個人，和之前向男人出聲的人一樣，男人一樣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一樣覺得很熟悉，而且很清楚知道，那人正和他一樣：靜靜看著清澈的河水，流著。

『你要好好的喔...』，看著河水的男人突然聽到了很熟悉的溫柔在耳邊響起。

『你最近白頭鬆變好多...』，和先前同樣的語氣，是個女聲。

這聲音，配上與男人一起看著河水流著的既模糊又清晰的面容及身型輪廓，男人覺得那『女人』的身份像是咽在喉間的話語，有種呼之欲出但一時間卻不能得的搔癢。

『來，躺這裡，這裡比較舒服』，同樣熟悉、同樣溫柔、同樣的女聲。

迷糊間，男人感到頭被推了推，於是睜開了眼，將枕在女人肚皮上的臉移了移。

女人的肚皮上有著洗澡完的香，雙腳架在床頭後的牆上，男人說：『妳肚子咕嚕咕嚕的...』。

女人笑著說：『我肚子一直都咕嚕咕嚕的！』，女人笑得像一波河裡突現的急流，於是男人枕在女人肚皮上的臉都起伏了好幾下。

『我也要！』，隨著童稚的一聲，一個孩子的重量壓在男人的背上。

男人似被壞事般地，將『走開啦！』大聲地出了口。

『來，換位子。』，女人大笑。

『你躺這邊』，女人對孩子說；『媽媽躺這邊』，女人換了位置到男人與孩子的中間；『來，爸爸躺這邊』，女人將男人的頭枕向肚子上。

接著，瞇著眼的男人笑了：笑在女人的肚皮上，笑在女人肚皮附近、睡褲的鬆緊帶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