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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的大丫鬟們都是誰?
2018/07/07 01:31:13瀏覽862|回應0|推薦24

二十四、寶玉的大丫鬟們都是誰?
作者: 半看春風
  寶玉的大丫鬟:襲人、晴雯、麝月、秋紋、綺霞、碧痕、茜雪,還應有一個檀雲,一共是八個,這八個大丫鬟都是誰?
  寶玉的這八個大丫鬟,觀察她們的名字,裡面暗含了“風花雪月”,一共是四組。
  風是秋紋和碧痕,秋紋、碧痕應該是一對,秋水之紋,碧水之痕,都是風過後留下的痕跡;
  花自然是我們的花大姐,花襲人了;
  雪,不用說,茜雪,茜雪就是紅色的雪,但雪怎麼會是紅色的?霞光映雪,霞光映的。茜雪、綺霞是一對;
  月,麝月,有月就應該有雲相應,麝月搭配的是檀雲,夜色中的雲朵,就是這麼暗暗的檀色;
  最後就剩了一個晴雯了,只能和襲人配對了,不過在一片晴空,幾絲雲彩的襯托下,花色更加鮮豔,正是賞花的好時間。
  整理一下,八大丫鬟,共分四組,每組兩人。
  “風”,碧痕,秋紋;
  “花”,襲人、晴雯;
  “雪”,茜雪、綺霞;
  “月”,麝月、檀雲。

從“風”說起,“風”,也就是前面欺負小紅的秋紋和碧痕,秋紋,自然是秋天的風,風過水面,畫出的紋路,也就是碧痕了。

秋紋、碧痕都是秋天的風,秋風送爽,可卻是百花殺,秋風就是惡風,這“風”字組的一對,乃是樓裡的惡人榜。
  秋風起,自然是已經落寞了,所以這個秋紋和碧痕才能這麼肆無忌憚的欺負小紅,欺負大明的皇帝的朱批權。更正一下,說小紅是大明的玉璽,似乎和寶玉的身份有點衝突,改為朱批,可能更好理解一點,但兩者內涵都一樣,都是大明皇帝的權力。

先看秋紋

秋紋在樓中根本不是一個重要角色。雖然位列寶玉的大丫鬟,但其地位不及鴛鴦、襲人、平兒等人,其出場少,事蹟也不多,但僅有的幾次露面卻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的原因就是她所表現出來的特殊而濃厚的暴脾氣。秋紋的典型而特殊之處在於,她在下人面前像個主子,在主子面前依然是奴才。在下人面前像個主子,不如此則會失了自己作為高級奴才的身份。在主子面前依然是奴才,只有這樣才能邀寵、受賞、得好處。
  一日,寶玉命秋紋送兩瓶鮮花到賈母王夫人處,賈母王夫人二人為賈寶玉的孝心感到高興,主子心情好,便賞了送東西的秋紋幾百錢和幾件衣服。不過幾百錢還有幾件衣服,不值當什麼,秋紋卻覺得這是很光榮的事,回到怡紅院裡向晴雯等人洋洋得意地來誇耀自己的“收禮經歷”。

現在就說說秋紋得到的賞錢和衣服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是先看原文:

  襲人回至房中,拿碟子盛東西與湘雲送去。卻見槅子上碟子槽兒空著,因回頭見晴雯、秋紋、麝月等都在一處做針黹,襲人問道:“那個纏絲白瑪瑙碟子那裡去了?”眾人見問,你看我,我看你,都想不起來。半日晴雯笑道:“給三姑娘送荔枝去了,還沒送來呢。襲人道:“家常送東西的傢伙也多,巴巴的拿這個去。”晴雯道:“我何嘗不也這樣說。他說這個碟子配上鮮荔枝才好看。我送去,三姑娘見了也說好看,叫連碟子放著,就沒帶來。你再瞧那槅子盡上頭的一對聯珠瓶還沒收來呢。”秋紋笑道:“提起這瓶來,我又想起笑話兒來了。我們寶二爺說聲孝心一動,也孝敬到二十分:那日見園裡桂花,折了兩枝,原是自己要插瓶的,忽然想起來,說:‘這是自己園裡才開的新鮮花兒,不敢自己先玩。’巴巴兒的把那對瓶拿下來,親自灌水插好了,叫個人拿著,親自送一瓶進老太太,又進一瓶給太太。誰知他孝心一動,連跟的人都得了福了。可巧那日是我拿去的,老太太見了喜的無可不可,見人就說:‘到底是寶玉孝順我,連一枝花兒也想的到。別人還只抱怨我疼他!’你們知道老太太素日不大和我說話,有些不入他老人家的眼;那日竟叫人拿幾百錢給我,說我‘可憐見兒的,生的單弱’。這可是再想不到的福氣。幾百錢是小事,難得這個臉面。及至到了太太那裡,太太正和二奶奶趙姨奶奶好些人翻箱子,找太太當日年輕的顏色衣裳,不知要給那一個;一見了,連衣裳也不找了,且看花兒。又有二奶奶在傍邊湊趣兒,誇寶二爺又是怎麼孝順,又是怎麼知好歹,有的沒的說了兩車話。當著眾人,太太臉上又增了光,堵了眾人的嘴,太太越發喜歡了,現成的衣裳,就賞了我兩件。衣裳也是小事,年年橫豎也得,卻不像這個彩頭。”

襲人發現“纏絲白瑪瑙碟子”不見了,原是晴雯那它盛放荔枝,送探春處,沒收回來。在這裡需要首先掰扯一下這個荔枝問題,這個荔枝很詭異,晴雯是什麼時候送的呢?
  還是看原文中探春的信裡是怎麼說的:
  單表寶玉自賈政起身之後,每日在園中任意縱性遊蕩,真把光陰虛度,歲月空添。這日甚覺無聊,便往賈母王夫人處來混了一混,仍舊進園來了。剛換了衣裳,只見翠墨進來,手裡拿著一幅花箋,送與他看。寶玉因道:“可是我忘了,才要瞧瞧三妹妹去。你來的正好。可好些了?”翠墨道:“姑娘好了,今兒也不吃藥了,不過是冷著一點兒。”寶玉聽說,便展開花箋看時,上面寫道:妹探謹啟二兄文幾:前夕新霽,月色如洗,因惜清景難逢,未忍就臥,漏已三轉,猶徘徊桐檻之下,竟為風露所欺,致獲采薪之患。昨親勞撫囑已,復遣侍兒問切,兼以鮮荔並真卿墨蹟見賜,抑何惠愛之深耶!今因伏几處默,忽思歷來古人,處名攻利奪之場,猶置些山滴水之區,遠招近揖,投轄攀轅,務結二三同志,盤桓其中,或豎詞壇,或開吟社:雖因一時之偶興,每成千古之佳談。妹雖不才,幸叨陪泉石之間,兼慕薛林雅調。風庭月榭,惜未宴集詩人;簾杏溪桃,或可醉飛吟盞。孰謂雄才蓮社,獨許鬚眉;不教雅會東山,讓余脂粉耶?若蒙造雪而來,敢請掃花以俟。謹啟。

  探春的信裡很明確的說了,“前夕新霽,月色如洗,因惜清景難逢,未忍就臥,漏已三轉,猶徘徊桐檻之下,竟為風露所欺,致獲采薪之患。昨親勞撫囑已,復遣侍兒問切,兼以鮮荔並真卿墨蹟見賜,抑何惠愛之深耶!”,翻譯過了就是:前兩天晚上出來溜躂,結果著涼感冒了,感謝寶玉讓人來探望她,感謝寶玉送她新鮮荔枝。
  這封信是什麼時候寫的呢?秋爽齋偶結海棠社的前一天,時在深秋,探春就因為賞月著涼才得了“采薪之患”,這個季節龍眼上市還差不多,哪裡來的什麼鮮荔枝呢?荔枝是熱帶水果中的夏果, 每年花期在34月,果實57月成熟。按舊曆計算,上市期約在四至六月間。鮮荔枝不耐儲存,那時又沒有現代保鮮技術,八月中秋期間,寶玉無論如何也搞不到“鮮荔枝”送給三妹妹啊?
  再說說這個荔枝幹嘛非要用纏絲白瑪瑙碟子盛?白蝶子配紅果綠葉的鮮荔枝,是很漂亮。不過白色的碟子多了去了,比如白瓷,白瓷在宋就有了,蒙元崇白,更是有所發展,到了明,白瓷已經很常見了。

 

但是這裡偏偏用了一個名貴的“纏絲白瑪瑙碟”。

為什麼寶玉一定用纏絲白瑪瑙盤子裝鮮荔枝,這與一個特殊的荔枝品種“十八娘”有關。宋曾鞏 《荔枝錄》:“十八娘荔枝,色深紅而細長, 閩王 王氏 有女第十八,好食此,因而得名。女塚在福州 城東報國院 ,塚旁猶有此木。或云:謂物之美少者為十八娘, 人語。”
  蘇東坡的弟弟蘇轍 《乾荔枝》詩:“紅消白瘦香猶在,想見當年十八娘。”
  注意典故來了:明代大文人王世貞在《詠十八娘荔枝》中寫道: “南華讀罷倚雕闌,十八娘家荔枝丹。瑪瑙盤中珠錯落,文園消渴好加餐。”在這首詩裡明確了,瑪瑙盤裡的荔枝,是十八娘家荔枝。
  據此典推斷樓裡這個八月中秋附近,特意用瑪瑙碟子盛的鮮荔枝,根本就不是什麼荔枝,而是十八娘,也就是一個姑娘。那這個十八娘是誰?

 別急,荔枝的這個事情還沒完呢,王世貞只是說“瑪瑙盤中珠錯落”,只是“瑪瑙盤”,而樓裡的可是 “纏絲白瑪瑙碟”,為什麼要明確為 “纏絲白瑪瑙碟”?
  瑪瑙的種類很多,顏色也很多,除了常見的紅色、黃色還有綠色、白色等等,別的不說專門說這個白色的瑪瑙,纏絲白瑪瑙,就是裡面有絲紋的白瑪瑙,具體可以看圖

纏絲白瑪瑙是不是很漂亮,當然也不便宜,不過要是和另外一個外形近似品種比,那就差遠了,瑪瑙裡的貴族,南紅瑪瑙裡有一種特殊的白色瑪瑙,晶瑩剔透,就如剛破殼的荔枝,名為: 荔枝凍,這個可比普通的白瑪瑙和纏絲白瑪瑙貴的多的多。所以就有很多不法商販,用白瑪瑙和纏絲白瑪瑙來冒充南紅荔枝凍。

襲人道:“家常送東西的傢伙也多,巴巴的拿這個去。”晴雯道:“我何嘗不也這樣說。他說這個碟子配上鮮荔枝才好看。“
  這個碟子配上鮮荔枝才好看,是指用纏絲白瑪瑙冒充南紅荔枝凍,是冒牌貨。可見中國人的假冒偽劣史源遠流長,尤其是古董和工藝品,裡面的道很深,不懂的可千萬別亂買,小心花冤枉錢。

  莫名其妙的突然說寶玉造假,這是想說什麼?什麼是假的?當然是這個荔枝凍、荔枝是假的了,也就是十八娘是假冒的。

別急,後面還有兩個瓶子沒說呢?
  我們寶二爺說聲孝心一動,也孝敬到二十分:那日見園裡桂花,折了兩枝,原是自己要插瓶的,忽然想起來,說:‘這是自己園裡才開的新鮮花兒,不敢自己先玩。’巴巴兒的把那對瓶拿下來,親自灌水插好了,叫個人拿著,親自送一瓶進老太太,又進一瓶給太太。
  寶玉親自插了兩瓶桂花,分別送賈母和王夫人了,八月桂花是沒錯的,所以前面的那個同時期被送走的荔枝一定是假的了。可桂花什麼意思,這是說這兩個瓶子,是二位貴人。不過這兩位貴人和前面的十八娘一樣,都是假的。
  那這二位貴人又是誰?
  二位貴人加上前面的荔枝十八娘姑娘,說的是“弘光三案”,又叫做“南渡三案”。指的是明朝南渡之後,在新建立的弘光朝發生的三大疑案,分別是“大悲案”、“太子案”和“ 童妃案 ”,三大疑案均發生於1645年,嚴重削弱弘光朝的凝聚力,為其快速滅亡埋下伏筆。

送給賈母的桂花瓶子,也就是第一個貴人,大悲和尚,大悲案;
  崇禎十七年(1644年),福王朱由崧在南京被擁立為帝。這個始終充滿爭議和混亂的政權建立半年之後,即1644年十二月,一僧人名大悲者忽從北而至南京,在南京的水西門外當眾自稱是出自于齊藩的宗室,獲封齊王,從兵亂中逃出做了和尚。他語出驚人,說是崇禎帝早就預料到了日後的危局,於1641年就令他南下避禍,後來又說崇禎並未殉國身死,意指弘光政權是非法的。大悲還揚言,討伐弘光帝的大軍不日即到,當下他就統率了一支伏兵,秘密分散潛藏在城外江畔的船裡,不用再過多久,就會剿滅南京的弘光“偽政權”。 
  聽到如此轟動的消息,對弘光帝多有不滿的南京人,無不是帶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心理。事情很快就被報告到了西城兵馬司,又經兵馬司上報到了朝廷。負責南京城防的官員雖然不知事情的真假,但也不敢怠慢,於是趕緊行動了起來,連夜把城外江畔的數千艘大小船隻驅趕到觀音門集中,勳臣劉孔昭則率部將散佈消息的大悲和尚逮捕,交給刑部發落。  
  弘光帝派京師提督趙之龍審訊他的來歷,大悲起初信口開河說崇禎時封他為齊王,他沒有接受,又改封吳王。接下來他又推翻了之前自己發佈的崇禎並未殉國身死的說法,聲稱“今潞王賢明,應為天子,欲弘光讓位”,“潞王恩施百姓,人人服之,該與他作正位”,改為支持潞王朱常淓稱帝,要求弘光帝主動退位讓賢。
  弘光帝原本對潞王有所猜忌,懷疑大悲是來為潞王刺探情報,便將他投入監獄,又傳諭戍政趙之龍、錦衣掌堂馮可宗與蔡忠“三堂會審”,嚴加刑訊,吃不住痛的大悲很快招供,他本姓朱,安徽休寧人(一說徽州人),十五歲就在蘇州的寺院出家為僧,他招搖撞騙的目的,無非是想趁亂蒙蔽他人罷了。因為他知道,福王朱由崧繼統並不受歡迎,所以他自稱親王、想要顛覆弘光政權的說法,在民眾當中確實獲得了一定的支持,有不少的追隨者。
  如此荒誕的結果,令刑部尚書解學龍也感覺很意外,大悲和尚不過是個瘋狂而拙劣的騙子,案件沒有再追索下去的必要,於是準備結案。但是,兵部尚書阮大卻不這樣認為,他堅稱背後必定有幕後主使者。他先是派遣親信前往審訊,發現大悲在供詞中提到錢謙益,於是阮大開了一份黑名單,共有一百四十三人,牽涉有東林黨首領錢謙益、都督史可法、內閣高弘圖、禮部尚書顧錫疇、都御史易應昌、刑部尚書解學龍、禮部尚書徐石麒、副都御史袁繼咸、翰林吳偉業、科道姚思孝、喬可、姜曰廣、張慎言、劉宗周、祁彪佳等東林黨和復社的成員,想把這件本來很普通的詐騙案,捏造成一起眾人支持潞王稱帝、妄圖顛覆弘光政權的謀反案件,要大悲招供。
  阮大擬定的這份黑名單裡,大部分是東林黨人和復社的成員,雙方的仇怨由來已久。東林黨和復社都是明末時期於體制外形成的政治結盟,因士大夫依附回應者眾,社會影響力很大。天啟年間,宦官魏忠賢專權,形成了與東林黨對立的閹黨集團,本是東林黨人出身的阮大為了仕進,倒戈投靠魏忠賢,為士林所不齒,雙方就此決裂。後來阮大為避李自成的起義軍前往南京避難,以東林後繼自任的復社中人又作《留都防亂揭》逐之,不准他留在南京城,雙方的樑子越結越大。等到弘光政權建立,權臣馬士英當政,援引阮大為兵部尚書,上位以後,阮大就對東林黨和復社中人展開了瘋狂地報復。在他看來,大悲和尚招搖撞騙一案,無疑是一個報復夙敵的天賜良機。 
  清人陸圻的《纖言》載,阮大曾秘密派人把擬定好的黑名單送到獄中的大悲手裡,讓他在受審時按照名單上的人一一指認,聲稱若是照辦,就可以免他死罪。大悲卻不願助紂為虐,說“吾死耳,奈何累人”,不肯株連無辜。而在此時,錢謙益也知道了阮大正在羅織罪名陷害自己,趕緊上疏辯解,抨擊阮大的拙劣指控,矛盾開始公開化。事情被捅到了內閣首輔馬士英那裡。老奸巨猾的馬士英在瞭解了經過以後,很快就意識到阮大所羅織的罪名很難服眾,有可能會把自己也扯下水,遂拒絕支持阮大發動清洗。這樣,案件才於兩個月後以大悲經過九卿科道會審後,被公開處斬而了結。 
  大悲案雖然最後沒有士子因黨爭株連而受禍,但它作為一個標誌性事件,掀起了南明官員彼此互相排擠傾軋的序幕,因對福王朱由崧繼統不滿而引發的一系列派別鬥爭,一直延續到了弘光政權覆滅,方才停止。

就在處死了大悲和尚的同一天,在浙江出現了另外一個貴人,也就是送給王夫人的那瓶桂花,也就是“太子案”,大悲案”和“太子案”兩個案子相互連接著,也就是一對“聯珠瓶”。
  弘光元年(1645年)二月,鴻臚寺少卿高夢萁不得已秘奏:太子朱慈烺出現在浙江。三月初一,弘光帝朱由崧令太監李繼周往浙江一探究竟,並派遣內官持御劄宣召,將他帶回安置在太平門內的興善寺。1645年三月初一日,這個少年從浙江金華到了南京,朱由崧又派二名太監辨識,二名公公見到太子,抱頭痛哭,解下衣衫為儲君禦寒,隨即如實飛報弘光帝。朱由崧大怒:「真假未辯,何得便爾」,將二名太監滅口,又殺李繼周。 
  第二天,弘光帝面諭群臣道:“有一稚子言是先帝東宮,若是真先帝之子即朕之子,當撫養優恤,不令失所。”隨令侯、伯、九卿、翰林、科、道等官同往審視。原總督京營太監盧九德也來探視,覺得太子是假,前太子講官、大學士王鐸曾經擔任東宮教官三年,自然熟悉太子的模樣,則一口咬定太子是假。王鐸奏疏:“臣一見即叱之曰:‘此假人假事,犁丘之鬼也,太子豈其然乎?’臣同舊禮部尚書北京端敬殿中侍班三年,例當考滿升蔭,為妬者沮之。尚記先帝東宮大目方顙,高聲寬頤,厚背首昂,行步莊,立度肅。今臣立於面前曰:‘汝識我不?’應曰:‘不也。’曾謂三年侍班幾之離者二尺有咫而不識臣為誰耶?臣已確知其偽矣。臣又問:‘講書在何殿?’曰:‘文華。’豈知其在端敬殿也。又問:‘几上位置何物?’臣暗記其有講讀數目十個,乃竟懵懵罔知也。臣大怒,……即昌言告諸臣曰:‘此人明明是假,此事確確可憾。……’大叱曰錦衣衛命左右即縛之。無幾何,此子乃垂涕長跪以求,哀湣曰:‘小人原是贗質,不過為人所玩弄,徒以此恐嚇于諸侯耳。小人王其姓,之明其名,高陽人,父純,母徐氏,有引小人者陰以誑誘焉。’”。 
  王鐸會同群臣審視後的奏疏是相當可信的。我們不應忽視,弘光立國之時許多官員曾經在崇禎朝廷上任職,見過太子朱慈烺的並不止他一個。如曾經擔任東宮講官的劉正宗、李景廉“皆言太子眉長於目”,他們看了偽太子之後都不認識;弘光帝“又命舊東宮伴讀太監丘執中往認。之明見執中,亦不識也。於是群疑稍解”。  此時文武百官紛紛趕赴興善寺,“踴躍趨謁”,朱由崧只得將太子交付錦衣衛馮可宗處看管。 
  從現存史料中可以看出當時在弘光朝廷上的官員都知道北來“太子”純屬假冒,沒有人提出過異議。問題是這件事直接牽涉到弘光帝位的合法性,對朱由崧繼統不滿的人乘機興風作浪,散佈流言蜚語,於是圍繞著“太子”的真偽在不明真相的百姓和外地文官武將中掀起了一片喧嘩。弘光朝廷越說是假,遠近越疑其真。太子遭禁,掀起了軒然大波,“南京士民”皆“譁然不平”。江防督撫 袁繼咸 、甯南伯 左良玉 、廣昌伯 劉良佐 等大臣上疏抗爭。左良玉甚至起兵東下,聲稱“清君側”。為此馬士英將防禦滿清的力量,都調來,防禦左良玉,導致江南門戶大開,清兵直驅而入。

最後再就是這一碟子假荔枝就是“童妃案”,十八娘就是“童妃”。
  大悲和尚案和太子案似乎包含另立新君取代弘光的陰謀,而童妃案則把矛頭指向弘光本人,否定弘光是福王,從而從根本上否定其政權的合法性。
  弘光政權建立不久,河南道監察御史陳潛夫向朝廷報告,稱發現了與弘光帝朱由崧失散多年、流落民間的王妃童氏。據說童氏為了躲避兵亂,隱姓埋名住在河南一個叫做甯家莊的地方,她的哥哥某日與鄰居秀才為了一頭牛的歸屬起了爭執,互相對罵,她哥哥一時氣急,口不擇言說:“你以為我們是微賤不足道的人好欺負,我妹妹乃是南朝天子的皇后,現暫居民間,他日入了皇宮,就滅你一族。”旁邊看熱鬧的人聽了覺得很驚愕,就上報給了縣令,縣令又上報給河南道監察御史陳潛夫,事情很快就被報到了南明朝廷。
  得知這一消息後,手握重兵、南明四鎮之一的劉良佐特地派妻子去接童氏,兼而驗證童氏的身份真偽。童氏告訴劉良佐的妻子,她今年三十六歲,十九年前,她隨做裁縫的母親到前福王朱常洵的王府,售賣女紅衣飾給王府的宮女,福王的世子朱由崧很喜歡她,把她留了下來,兩人生了一個兒子叫金哥,後來因兵亂分散逃難,到處遷移,與朱由崧相失已有數載。如今朱由崧做了皇帝,她希望能夠恢復昔日的身份。
  劉良佐的妻子把聽到的話告訴了丈夫,根據她的判斷,認為童氏確為王妃,並非江湖騙子。於是,童氏被從河南送到南京,一路上,聞知消息的地方官員都以皇室禮遇接待童氏,這也令童氏有些飄飄然,認為自己不久就要成為皇后了,未免有些得意忘形,脾氣也開始大增,有時候看到飲食不合自己的意,她甚至把桌子都給掀了。然而吊詭的是,弘光帝對於這一消息卻表現得很冷淡。童氏抵達南京之後,弘光帝並不親自見她,而是派遣錦衣衛馮可宗前去查證童氏的真偽。
  馮可宗問得很詳細,童氏自述“年三十六歲。十七歲入宮,冊封為曹內監。時有東宮黃氏,西宮李氏。李生子玉哥,寇亂不知所在。氏於崇禎十四年生一子,曰金哥,齧臂為記,今在甯家莊”。當馮可宗把這些童氏身份的證明及審訊得到的一切細節呈給弘光帝之後,童氏提供了許多細節,包括她進入前福王府的準確日期,以及爆發兵亂後的流散過程。看到一切都能對得上號,馮可宗也相信童氏就是真正的皇妃,於是把審訊記錄呈上給弘光帝看。
  但弘光帝只看了一眼,登時就勃然大怒,叱道:“朕元配黃妃,續配李妃,安有童妃者?”原來,朱由崧在做郡王的時候,曾娶妃黃氏,只是黃妃無子早死,後來娶妃李氏,李自成率軍攻克洛陽的時候,李妃死於難中。明代的典制,親王郡王立妃都要上報朝廷,由朝廷派員進行冊封,方才符合禮制。黃妃和李妃都是經過朝廷正式冊封的王妃,並沒有冊封過童妃,弘光帝據此理由,認為童氏是假冒的,斥為“妖婦”,當即撤了審訊不力的馮可宗的職,改派東廠的屈尚忠接手,命令他採用最殘酷的大刑嚴審。童氏在備受酷刑折磨後精神失常,數日後死在了地牢裡。
  關於童氏的身份真偽,幾乎所有的史書都十分肯定地指出,她確為妃子,只是對她的出身有不同的描述。有人認為她是周王府或邵陵王府的宮人,朱由崧從洛陽逃出以後,曾與她有過一段情,並懷孕生子,隨後失散。還有人說,她其實是周王朱恭枵的世子的妃子,她誤以為在南京登基的是周世子,所以想來做皇后。清人陸圻的《纖言》還說,童氏到南京時懷有身孕,被關押獄中期間曾經產下一女,不久即死,數日後童氏亦死。
  不過不管怎麼說,弘光帝的做法卻令南明的官員和百姓感到大惑不解,因為所有人都相信童氏確實是王妃,包括首輔馬士英以及權臣阮大。人們不知道朱由崧為甚麼不親自面見童氏,辨別真偽。於是,一個可怕的想法出現在南明官員及百姓的腦中——從洛陽逃出來的朱由崧,一直以來都只是以印信向眾人證明自己的世子身份,如果他是一個騙子,是在兵亂中偶然獲得了王印,那麼他肯定不敢面對真正的王妃,所以他要急著滅口。雖然這樣的猜測毫無來由,卻有不少人願意相信,人們雖然嘴裡不說,心裡卻對弘光帝身份的真實性以及合法性產生了極大的懷疑
  此案雖然了結了,但它造成的不良影響卻很難消除,不少人對弘光的身份產生了懷疑,從而影響了弘光政權的群眾基礎。另一方面,在河南頗有影響力的陳潛夫受到牽連,並被投入獄中接受調查,這大大影響了河南這個統治薄弱的邊境省份抵禦清軍入侵的積極性。
  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東林黨策劃了童妃案,但是東林黨利用這次事件質疑了弘光的身份,從而大大削弱了人們對弘光政權的忠誠,是不爭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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