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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正面目都不敢示人,談什麼正義: 談「網路霸凌」
2018/10/22 18:27:38瀏覽1967|回應0|推薦20

 

喻虹淵(周渝民的太太)最近因為網路暴力,在微博上發聲,她譴責那些人:

「沒有人應該受到惡意或無謂的人身攻擊,公開的言語侮辱,甚至是語帶威脅的言語騷擾。」

這是網路世界「有趣」的地方,也是最討人厭的地方,總是有那麼多人試著要將他們的意志投注在他人身上。

這種投注,包括善意的,也包括惡意的。

而網路讓一切都變得簡單,人們可以很簡單的去找到某個人,然後把自己所有的情感,無論好壞,無論是否了解那個人,就把自己的一切扔過去。

這種拋擲,實際上是一種自我消亡的方式。

因為拋擲的人,他們無法拋棄自己,他們沒有那樣的勇氣。

如果有,他們會把那份勇氣拿來撫平內心的傷痕,或是哺育夢想的力量。

但他們做不到,所以他們向外拋擲,好獲得那麼一點回響。好證明他們活著,並且有人注意到他們活著的痕跡。

這也是為什麼一般公關公司,一般都會告訴公眾人物,「別去理會騷擾你的人」,因為這只會讓他們變本加厲。

從存在主義心理學的角度,這種不斷向外訴說,暴力向某人投擲的狀態,是一種孤獨的展現。

 

羅洛.梅(Rollo May)談到一個健康的個體,由四種存在的向度構成:

自由、個體性、社會整合、宗教緊張感。

比如在一段戀情中,一個心理健康的人,他在戀愛之初,能夠自在的傾聽內心的聲音,選擇一個他喜歡的伴侶。

他不是被逼迫去實現某個目的,而是出於自己的本意。

同時因為出於自由,這個人在戀愛的時候會充滿創造力。

所以自由,從存在主義的角度,那是一種生命活力的彰顯,在過程中能獲得極大的快樂。

一段好的戀愛,是兩個充滿活力的行星互相碰撞,產生更大的喜悅,讓雙方都體會到「有你真好」的幸福感。

但這段戀愛,並不會讓一個人徹底失去自己。

人是需要被承認的個體,戀愛最好的感受,是我們展現了真實的自我,用自在的方式去愛,並且雙方的真實面都得到全面的接納。

戀愛會讓人小心翼翼,害怕自己的每個舉動可能會觸怒到對方。

但那會隨著雙方逐漸看見彼此的適合或不適合,開始調和。

適合,意味著調整的層面不多;不適合,意味著存在無法調和的條件。

比如有的男孩原本會抽煙,但他為了愛人戒菸。

但也有人相戀,但因為雙方都不想離開自己所在的城市,於是只能分手。

調和是在不影響個體性的情況下進行,並且達成社會整合的需要。

其實每個人既是獨立個體,同時也是社會化的產物。

所謂兩個人結婚,等於兩家人結婚,甚至等於兩個民族結婚,就是這個意涵。

我們帶著自己從小生長所經受的教育、文化去跟另外一個人相處,而一個高度社會整合的人,他知道該怎麼應對進退,知道如何與人相處。

簡單來說,他知道怎麼讓別人舒服的同時,也讓自己舒服。



跟一個缺乏社會整合能力的人在一起,談感情恐怕會很辛苦。

朋友、家庭、工作圈等都是社會整合顯現的舞台。

有些人跟另一半交往的時候,會連對方的家人、朋友都照顧到,但有些人不會。

如果兩個人都具有同樣的社會整合能力,並且對於社會文化的觀念相近,相處起來就會比較輕鬆。

好比有些人覺得父親節不但要照顧自己的爸爸,還要照顧伴侶的爸爸,那麼他可能就會準備兩份禮物。

但如果另一半不在意,那麼可能這會讓有所準備的人感到有些傷心。

社會整合也會反應在宗教緊張感上。

在一個無神論的社會,可能很難體會宗教緊張感的意義。

用比較淺顯的方式來說,就是「良知」和「敬畏」。

做壞事的負罪感,以及敬畏上帝、神、鬼之類的存在,這些都會使一個人更清楚的去意識到自己的不完美,於是懂得謙遜,尊重生命。

在面對死亡與生命課題時,這種感受也會使人惶惶不安。

所以從羅洛.梅的角度來看,會不安、焦慮的人是正常人。

 

網路的出現,並未改變人的本質,只是讓人更容易把本質中的「自由」、「個體性」、「社會整合」與「宗教緊張感」失衡的狀態,更加偏激的表現出來。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以為是自由。

表達的很起勁,眼中只有自己的文字,腦中只有自己的聲音,就覺得個體性得到彰顯。

在別人的網絡空間發言,攻擊他人,引起回覆,或者更大規模的霸凌,以為在進行社會參與。

不負起任何責任,以為自己勇敢的在表達,實際上是罔顧他人感受,缺乏對人的基本尊重。

並且因為網路帶來的某種錯覺,某些人以為自己能夠通過敲敲鍵盤,影響他人的生活,彷彿上帝。

過去人們說,要了解一個人,要看他喝酒的樣子。

因為酒精使人精神放鬆,包括道德紀律,所以我們能了解一個人規矩的樣子,是不是裝出來的。

也有人說,要了解一個人,要看他打牌的樣子。

因為勝負的刺激,可以看見一個人成功之後會不會變得囂張跋扈,失敗的時候會不會不守信用、沒有風度。

要測試一個人性格的方法有很多,而在現代,可能看一個人在網路上的表現,最能看出這個人冰山下的自我。

有些人意識到這一點,他們並不想被窺探,所以他們降低網路發言,或是發朋友圈的頻率。

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有不可告人的祕密,或是骯髒的缺陷。

只是一種網路時代暴力下,自然產生的某種生存方式。

既然網路暴力難以防範,最好的求生方式就是不要參與進這場遊戲。

網路已經成了生活的某種干擾,有很多孤獨的聲音,他們的話很多,但他們的每句話聽來都像在求救。



然而,沒有人有義務去救另一個人。

我們可能因為出於良知去做簡單的善事,但要去救一個人脫離他的孤獨,那是另一回事。

更何況有時那些呼救的人,他們呼救的方式已經把身邊的人都刺傷了。

這和法律的精神很像,法律不見得會獎賞做好事的人,但絕對會懲罰做壞是的人。

拯救是稀缺品,所以才會催生像醫療、心理諮詢那樣的項目,能用來營利。

以如果有人願意拯救你,有很大的可能,他愛你,所以他在拯救你的時候,他是幸福、快樂的。

換句話說,如果今天你試著去幫助你的伴侶,但你並不高興,甚至抗拒,有很大的可能你已經沒那麼愛她了。

我想這是最可悲的地方,也是對網路暴民的天罰。

無論暴民們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無論他人是否認為這些暴民可能需要幫助。

沒有人有義務去拯救他們。

除非他們把打字的手,從霸凌某個人的微博,轉而去尋找某個治癒他們心理的專線,或其他可能得到幫助的對象。

即便如此,他可能也不會被原諒,因為所有施暴後的求饒或賠償,都無法彌補被他們傷害的人,他們曾經受到的傷害和痛苦。

 

( 時事評論社會萬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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