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Jun / 2016

告別聖摩里茲（St. Moritz），也就告別了恩加丁（Engadine）地區仙境般迷人的山光水色。清晨由聖摩里茲搭乘冰河列車到庫爾（Chur），再轉乘瑞士國鐵來到琉森（Lucerne）。

琉森位於琉森湖畔如畫的風景區，鑲嵌在白雪皚皚的山峰之間，周圍圍繞著瑞吉山（Rigi）、皮拉圖斯山（Pilatus）和石丹峰（Stanserhorn）等高山勝景。這個發源自15世紀的漁村，是通向瑞士中心地帶的大門，不但是瑞士邦聯的發源地，更是瑞士風景縮影的觀光勝地，美麗的山水自然、豐富的人文歷史，吸引遊人無數！

抵達琉森火車站已是中午時分，大夥兒先各自採買午餐，準備在遊湖的船上用餐。短短的時間沒有太多選擇，就近在火車站旁邊買了麥當勞速食，一份碳烤牛肉漢堡外加兩杯咖啡，要價近12瑞郎（約台幣400元），瑞士高昂的物價著實令人咋舌，不過那個漢堡大得足以餵飽我姐妹兩人。

二度來到琉森，感覺有點陌生，一時半刻尚未能找回20年前的美麗印象。琉森湖橋（Seebrücke）與火車站周邊車水馬龍人聲雜沓；不僅如此，過往汽車還鳴響刺耳的喇叭聲，這不似瑞士該有的景象讓我非常詫異！團員中有人想起此時正是歐洲盃足球賽期間，總算找到合理答案了。常在夏天到訪歐洲，見多了當地足球迷的狂熱行徑，相較之下瑞士球迷的表現其實還算客氣。不過，甫從恩加丁仙境下凡的我，一時竟難以適應這喧囂的萬丈紅塵！

再次集合步出火車站正好是下午1點鐘。火車站一出來面對的就是琉森湖的遊船碼頭，瑞士人在交通設施上可謂既便利又人性，3分鐘的路程讓我們準時而輕鬆地登上遊船。這趟遊船之旅，不僅在領略琉森湖的美麗風光，同時要前往瑞吉山（Rigi）觀賞阿爾卑斯群峰景色。

雨霏霏  琉森湖

琉森湖（Lake Lucerne）的德文“Vierwaldstättersee”，意指湖水來自四個悠久歷史的「森林之地」（Waldstätten）。四個森林之地分別是烏里州（Uri）、施維茨州（Schwyz）、翁特瓦爾登州（Unterwalden）和琉森州，四個森林之州把琉森湖包圍在其中。在過去，琉森湖是一個極爲重要的交通中轉地，直到1863年之前，它還是通往哥達山隘（Gotthard pass）的唯一商貿之路。

琉森湖周圍環繞著眾多名山高峰，是瑞士風景最豐富的湖泊，她讓人聯想起峽灣景色，但氣候卻溫和許多。自古以來，琉森湖的美就令所有遠來遊人為她心醉神迷，而要親近琉森湖的最佳方式，自然是登上遊船來一趟悠然寫意的湖泊航行。

雖然我們持有的「Swiss Travel Pass」可以乘坐遊船的頭等艙，但我們登船後還是寧願留在甲板上欣賞湖上風光。遊船緩緩開出碼頭，車水馬龍的琉森湖橋、優雅的卡貝爾木橋、琉森舊城的美麗建築、山坡上的城牆尖塔…..一一映入眼簾。在陽光充沛的夏日，遊船航行於波光粼粼的湖上，應該是最美好的經驗。然而，我們來到琉森卻是令人失望的陰沉天氣，灰色的天空映得湖水了無生氣，灰沉沉的水色令人望而生畏！

此時斜風更兼細雨，雨絲毫不留情地竄入遮陽(雨)棚之下淋濕桌椅，部分乘客紛紛撤離甲板進入船艙內，我們則堅持死守四行倉庫。取出麥當勞漢堡和咖啡，大快朵頤之際還得看好紙巾、杯蓋…不使被強風吹走。瑞士的麥當勞雖然要價不菲，不過憑良心說，碳烤牛肉鮮嫩焦香，這是我吃過最好吃而難忘的麥當勞漢堡！

飽餐一頓之後，身體更有足夠熱能抵禦湖上的寒風吹襲了。此時船程已過半，天色似乎稍稍明朗了些，湖水的顏色也由暗灰轉淡成灰綠，與蒼翠蔥蘢的山林相輝映。傳統的木造房屋錯落在如茵的翠綠山坡上，如詩如畫的田園景色令人心胸頓時舒敞開來。不由得想像…若能在此渡假小住，享受「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的優游自在，該是何等寫意！只不過，雖說雨霧齊飛也是風景，但我就是無法不去想像陽光下湖水湛藍波光瀲灩的醉人景色！

霧茫茫  瑞吉山

瑞吉山是眾多圍繞著琉森湖的山峰之一，海拔1,797公尺，又名群山之后（RiGi Kulm）。早在17世紀，馬克吐溫就已經為高山皇后的壯麗日出景色所傾倒；而作為瑞士的旅遊勝地也已有150年歷史，一年四季景色變化鮮明，山腰還有一處600年歷史的溫泉鄉─瑞吉卡爾特巴德（Rigi Kaltbad）。登上瑞吉峰頂，可以飽覽阿爾卑斯群山氣象萬千的壯麗景色，還可以欣賞到周邊13個大小湖泊風光。

從琉森出發遊覽瑞吉山，首先得搭乘一段遊船，繼之於菲茨瑙（Vitznau）搭乘齒軌列車登上山頂，或利用韋吉斯（Rigi Weggis）的纜車線登山。我們的琉森湖遊船行程1小時後結束，來到瑞吉山登山鐵道的起點─菲茨瑙（Vitznau）登岸。

瑞吉山的登山鐵道發展，是一段有趣的歷史。齒軌火車的發明者Niklaus Riggenbach在這裡做了前無古人的卓越貢獻。1871年完工、發自菲茨瑙（Vitznau）的登山鐵道，在6,975公尺的距離中攀升了1,313公尺登上瑞吉山，是歐洲第一條齒軌登山鐵道；另一條從阿爾特戈爾道（Arth-Goldau）出發的鐵道繼之於1875年開始運營，它則是在8,551公尺距離內征服1,234公尺的海拔高度，帶著遊客挺進瑞吉山側翼。當初兩個極具競爭力的鐵道公司爲了爭奪瑞吉山的遊客而相互較勁，直到1990年才攜手合作，在瑞吉施塔菲爾（Rigi Staffel）建成了兩個換乘點。自此，兩線列車便結合成今天的瑞吉山列車（Rigi-Bahnen）。

躍上短短數節的齒軌火車，由菲茨瑙開出後明顯感覺到火車在陡峭的鐵道上奮力爬升，想在傾斜的車廂中站立頗感吃力。不久，被群山環抱的琉森湖就出現在眼下，只是天空下著雨，遠山近水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這當然是我的心情投射）之中！委靡地坐在椅上，征征地望著窗外緩緩流轉的風景，就是提不起勁來拍照。團中有位先生是攝影同好，見我呆坐椅上忍不住拍拍我肩膀：「妳怎麼不拍照啊？」，他不知此時的我有點意興闌珊，心情也被天空染成灰色了！

火車沿著陡峭的山坡蜿蜒爬升，鐵道邊時而森林蓊鬱、時而翠坡如茵，偶然出現低頭吃草的牛羊，隱約傳來悅耳的牛鈴聲，讓我闌珊的心緒稍稍輕快過來。

然而，當火車抵達瑞吉山時竟是雨霧齊飛，放眼四周，除了眼前的火車可以辨識，稍遠的景物全被白茫茫的濃霧所吞沒。昨天去訪的"女妖"山（Diavolezza）關門閉戶，今天拜見的瑞吉"皇后"也拒我們於千里之外，看來我們這一團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黑白兩道都吃不開。面對此情此景，便縱有鋼鐵意志、阿Q能量，恐怕也笑不出來了！

原來的行程是下火車後接著健行一段路登上觀景台，然而如此霧茫茫的瑞吉山，又有何景可觀呢？有了昨天女妖山的經驗，大家心知肚明這頑強的濃霧一時半刻是不會解散退場的，因此當「球球」領隊徵詢眾人去留意見時，所有團員毫無異議一致決定搭乘原班火車下山。既然瑞吉皇后不樂見我們，我們也毫不留戀地拂袖而去，匆匆結束這10分鐘的瑞吉山之旅！

話雖如此，「只緣身在此山中，不識瑞吉真面目」此一殘念如鯁在喉，回來後還是忍不住上網查看瑞吉山究竟是何許模樣。果真有緣，下圖(載自網路)的瑞吉山自當與我相看兩不厭！

再度登上齒軌火車一路往山下滑行，雖然瑞吉峰是一片令人惆悵的霧朦朧山朦朧，不過山下的天色倒是較來時明亮了些。雲山水靜謐無聲，湖畔的傳統木屋讓仙境般的琉森湖有了真實感，人間煙火也可以是美麗脫俗的。隨著高度逐漸下降，鐵道小鎮菲茨瑙佇立湖畔的美麗身影也在不斷的迴彎中漸入眼簾。

結束令人哭笑不得的瑞吉山「觀霧」之旅，又回到湖畔的菲茨瑙。菲茨瑙火車站裡的這個圓形大轉盤，用於調轉火車頭的方向，火車下山後車頭在此轉個圈，就可以調轉頭再往山上行駛了。

與她邂逅不在最美麗的時候

再度登上遊船，航向琉森市區的回程途中也再次徜徉於琉森湖的山光水色之中。

遊船沿著湖岸行駛，湖畔的菲茨瑙、衛吉斯...等小鎮，迤邐在高山與湖泊之間的蒼翠坡地，得天獨厚的天然美景配上充滿阿爾卑斯情調的山村房舍，儼然就是一幅幅美麗的風景圖畫！

由湖上眺望美麗的  菲茨瑙（Vitznau）小鎮

可以搭乘纜車登上瑞吉山的  韋吉斯（Rigi Weggis）小鎮

琉森湖兩岸是連綿起伏的壯麗群山，層巒疊翠風景如畫，湖畔景緻涵蓋琉森市區古色古香的人文建築、山區雍容華麗的度假旅館與傳統質樸的木造房舍...，阿爾卑斯的田園景色與渡假小鎮的優雅氣息融合在美麗的琉森湖畔，豐富了琉森湖的表情和姿容。美中不足是陽光不露臉，不過雲霧飄渺的湖山另有一番詩意在其中。山巒薄霧輕掩，湖面飄嵐如煙，遊船穿梭其間猶如行走在畫卷之中，目不暇給的美麗風景讓時間倏忽而過，不經意間已經回到琉森市區的碼頭。

雍容華貴與山村情調的湖畔旅店

由於匆匆結束瑞吉山「觀霧」之旅，反而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從容逛逛琉森市區。晚餐之後趁著天色尚未暗下來，又漫步來到琉森湖畔，灰色的雲層厚厚地壓在天空上，沉重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火車站前的遊船碼頭旁邊，矗立著一座充滿未來主義情調的深色建築，這是琉森的新地標─文化會展中心（Culture and Convention Centre，KKL），出自法國著名建築師Jean Nouvel的手筆。KKL是「琉森：節日之城」（Lucerne: Festival City）的主要場地，每年有很多文化活動都在此舉行。

隔日清晨市區巡禮時又見琉森湖，仍舊是陰沉而晦暗的天氣，灰色調的湖水交織遠山猶如潑墨山水，近處濃重的墨色逐漸向遠天淡去，最終化入山頭的皚皚白雪。

而不論清晨或黃昏、天晴或下雨，湖上的天鵝們從不缺席，牠們是琉森湖上最美麗的活動背景，優雅的身影總是隨著船隻游移，等待遊客拋下的食物，扮演著最稱職的護航使者。

每次遊湖總是不由自主想起梭羅（Henry David Thoreau）在《湖濱散記》中的這句話：「湖，是風景中最美的、最有表情的姿容。」而我認為，天光雲影、湖岸山色、人文景觀…在在左右了湖的表情與姿容。琉森湖擁有傲人的山水自然與華麗人文，具備了一座迷人湖泊的所有要件，怎奈天公不作美─我與她邂逅，不在最美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