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結束一份工作,
合作的對象,
是我不曾想過,
會有機會合作的人.
回想我的學習歷程,
一路走來,
皆是斯巴達式的正黃旗科班,
一整套皇家級的培訓歷程,
從小到大,眼睛所看到的,
泛即師長前輩,同學前後期,
盡是錦衣衛級的大內高手.
或許很多不在科班脈絡的人,
在他們的眼中,
會覺得我們這些人的眼睛,
是長在頭頂上的........
沒辦法,
實在是因為,
就算玩意兒還沒完全學到家,
光是眼界,就已經長在那裡,
好樣兒的,看太多了.
也或許是因為如此,
自幼在專業領域裡,
心裡的那雙眼睛,
無疑是長在頭頂上的,
加上一路型塑在所難免的心高氣傲,
但我可以感覺得到,
有些人很怕你,很躲你, 很防你,
很討厭你,很不想理你,
只有那些少數懂你,
使得動你且瞭解你的人,
可以在打仗(工作)時,
爽快到底地大幹一票.
這才明白,
原來錦衣衛(大內高手)的路走起來,
某種程度是很孤傲的.
也不知道這樣的型塑歷程,
開了我多少機會?
甚或斷了我多少條路?
向來懂得消費專業的我,
以往出門幹活兒,
我,一定專挑正黃旗科班出身的頂尖高手.
因為這樣工作起來,
使用共同的社群語言大家好溝通,
進而幹起活兒來,
大家掏出各自真本事,
拿錢辦事一個個快狠準不囉嗦,
收工後大家後會有期合作愉快.
我想,
大概是上帝最近,
打算治我這個高眼症的老毛病吧........
幾次調兵遣將,
無奈調不到你預期想要合作的搭檔,
反而上帝為你預備的工作伙伴,
都是你在原初馭人價值觀裡,
不會考慮到的人選條件.
跌破眼鏡的是,
幾次意外的工作機緣觀察下,
事實上,
一些半路出家非科班的工作伙伴,
未必有你想的情況那麼差.
相較之下,
那些高貴很貴的正黃旗科班,
可能也未必如我想像,
那樣地好.
更進一步地瞭解後,
才知很多半路出家的人,
因著種種因素進不了科班的門,
有的只好無師自學,
也有的則出社會後硬磨硬練,
更有的不走學校文憑途徑,
轉個彎改取證照證明自己,
再有的,
直接廢話不囉嗦,
臥薪嘗膽先拿幾個像個獎的獎,
震住大家的心思眼目,
後頭方便好辦事.
這些好手正因為不是科班出身,
所以幹起活兒來更賣力,
更認真,更不敢吭聲亂喊價,
不敢自居自抬自高自傲,
以退為進地步步為營,
為的,只是想追求一份,
自圓心中理想的一個缺憾,
一個夢,一個想望,
一口氣.
前不久,
備課時讀到一本書的某段話,
書上把專業人才大致分為:
"所能為者"與"可能為者"兩大類.
所能為者,皆是科班訓練出來,
投入業界職場的菁英人才.
可能為者,
則是非科班出身有志之士,
願意付出代價轉換跑道另謀高就.
只是,
若以馭人的風險,
所能為者的風險當然比可能為者較小得多,
不過,若以成本來看,
所需連帶付給所能為者的價值與價格,
多多少少一定也是比較高的,
這下子,
就要看手握兵符的將帥,
心底打算要用的,
是那一類型的人才.
面對所能為者的科班生,
往往所取決的,
在乎所能之事為與不為.
至於那些非科班者箇中存在的,
尚有能與不能和可與不可等諸多因素.
橫豎來去之間,
天時地利是一回事,
人,和不和,
又另當別論.
只不過,
在皇家級錦衣衛的科班訓練世界裡,
教會你的,不是扛轎子,
扛轎,那是轎夫的事.
錦衣衛說穿了,
不過是一群在江湖廝殺中,
職業級打打殺殺的科班殺手.
以至於這些高規格培養出來的科班生,
就學期間並沒有學會如何人捧著人,
反而先學會如何殺死別人或不被殺死,
於是,打殺到最後,
能夠存活下來的那最後一個,
充其量不過是個孤單可悲的勝利者.
反觀另一個互相扛轎的世界裡,
正因為人捧著人,人幫著人,
所以捧著幫著到後來,
無形之中整個環境便把這些人,
引領到一處共存共榮的境地裡.
只是這畝境地是個彼此尊榮雙贏的淨土?
還是另一處噁心至極,
鄉愿虛華的海螫蜃樓?
話說回來,
畢竟,人終會老,
能有多少毛血打打殺殺?
就拿我來說吧,
年輕力壯時,
或許挨個幾刀死不了,
倘若年輕不再後,
隨便來個一刀,
沒準兒八成致命.........
是的,所能為者的科班生,
不進則退的逆水前行,
確實也沒什麼值得心高氣傲自以為了不起.
至於那些可能為者的半路出家之人,
如何不卑不亢地選定一條往前行的路,
那怕這條路一路走來,
只是為了圓一個缺憾,
一場夢,一種想望,
或......一口氣.
如果那些錦衣衛,
能夠學會放下高傲的身段,
做個謙卑的轎夫,
江湖的秩序,
或許將會不一樣.
回首前半生,
殺了這麼多人,造了這麼多孽,
不知道現在回頭開始學著扛轎子,
還來不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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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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