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學期早八通識的教學工作，因緣際會帶到一個設計學院的新生班級。

    話說這一班的孩子，學期剛開學進教室時，台下每個人皆是炯炯有神地看著我，那種對於全新環境的好奇，以及嚮往吸取新知的渴望，讓我剛開始對這個班級充滿了希望。無奈開學經過一個月的互動之後，我發現孩子們眼神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了，換取到的總是睡不飽的疲累，以及我在台上講課，他們則在下面拚面地畫著，不知是哪一門課的畫稿；而有的則乾脆毫不客氣地就在我的課堂上，不省人事地呼呼大睡…….

    我必須說，倘若這樣的上課情境不做改善，師生之間肯定是一場惡性循環的教學氛圍。因為他們上我的課心不在我身上，而我看著他們在上課時，或忙著狂睡甚至索性不顧我的感受，拚搏著其他老師出給他的作業。那種不被尊重的感覺，彷彿學生拿了鞭子，朝我內心深處的尊嚴，狠狠地一鞭又一鞭無情地抽著。身為一個高度自我要求的老師，我只能說被學生鞭抽的滋味真不好受。

    某次課程因為提早結束幾分鐘，所以總算難得有時間，可以和這群灰頭土臉的孩子，好好地交心談談，究竟他們在學習上的遭逢為何。殊不知當老師擺出傾聽的誠意與身段時，只見這群本來讓我以為，他們在鞭抽我的小紅衛兵們，其實背後也有著他們的無奈與苦衷。因為設計學院的作業都出得很重，故而這群孩子成天在生活中，光是應付這一堆課業上的要求，已然苦不堪言。加上我有一位好朋友，正是又是他們院裡的老師；友人坦言幹這一行，光靠努力是不夠的；倘若學習者沒有幾分的才華與天分，學習的歷程只是事倍功半的捕風與徒然。

    痛苦與痛快，是我們在生命中，必然會遭遇到的「複合性感受」。也就是說，有些身心上的「痛」所反應出來的，是交雜著「苦悶」或「苦惱」。但也有些事物在經歷痛感的同時，亦會有「暢快」或「快樂」的奇妙感受。後來我問了孩子們：在這樣的學習痛感中，究竟是苦悶苦惱比較多？還是暢快過癮比較多？沒想到這些年輕的生命，居然努力燃起雖是多日欠缺睡眠，但仍願意真誠地為我綻放最後一絲眼神中的光芒告訴我：「痛快」比較多……

   既然是「痛快」比較多，那後面就好辦了。因為我怕的就是當人在學習時，一旦都學到這種地步了，若是心中苦水多於甜水，顯然當事人就真的必須認清，自己將來必定不是從事這個行業的料子；與其在學習隊伍中苟延殘喘，倒不如早點兒另尋出路，尋找「天命」裡讓你覺得痛快的專業學習或謀生技能，或許前方的路會走得比較不那麼坎坷。畢竟身而為人，人人「天生我才」，個個真是必定有用的前提之下：尤其是當一個人，找到如何用「天命」執操營生的秘訣，後續不論這個人從事的是士農工商何種行業；我必須告訴你，此人從此活著的價值與存在感，必然不是倉皇庸碌；更重要的是，即使他在前行的路途中，碰上了風浪與磨難，也會因為深深明白，受造天命的恆星高照，幫助他用更高的視野與格局，度過一個又一個眼前，至暫與至輕的苦楚難關，朝向回應天命「我為人人」的美好終局。

    的確，痛苦與痛快，箇中皆有「痛」；只是「痛中是苦」或「痛中有快」，自然也會讓這既存的痛感，產生不同的身心化學反應。孩子們，若是你的學習真是苦大於痛，那麼老師建議你趁早轉系(甚至轉學)，不要將珍貴的青春年華，奔跑在一條不是回應天命的路上；因為那終點方向真的不是最後，你所想要(該要)抵達的地方。當然，要是過程裡痛中有快，並且那快感快意(遠遠)大於痛苦；那麼老師要在這裡深深地恭喜你，因為你已經找到了受造天命的那座天梯。只要你循著天梯的方向繼續前進，你將會刻骨銘心地品嚐到，那份回應受造天命的沿途，即或再苦再難再累再痛，種種必是滴滿蜂蜜脂油的豐盛之路…….

圖：築夢的歷程雖然辛苦，倘若這場夢是走在回應天命的道路上，相信再苦再難再累再痛，當事人必定甘之如飴充滿盼望

本文出處：草根影響力新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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