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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9/07 10:21:23瀏覽252|回應0|推薦3 | |
最近一有時間就忙著整理雜物,準備遷移。事先想著要把一些平常少看,少觸摸到的東西,全部丟掉;最好多回收一些,免得需要搬運的行李太沉重。 我行李之中最多的是書,最「貴重」的也是書。可是,當一本本檢視,愛書的習性一現行,本來「不要」的竟轉念變成「需要」,過程中我努力說服自己,再保留「察看」吧! 尤其未出家之前至今約三十多年的套書,紙已斑黃,且潮點重重,是該送資源回收了,但對我來說有點歷史價值,仍難捨棄。還有一本二十年前從香港扛回,兩手捧著才搬得動,是清初四大名僧之一髡残(石溪)的畫冊。翻閱次數太少,應可割愛,…。哎,愛習、愛習,習性難轉,認了愛,等我死了之後,再讓別人代捐吧。 結果呢,只零星送兩小箱書去資源回收。多數仍跟搬到底,底線自然是等我撒手人寰時。 我從小就愛「藏」課外讀物,當寶貝似的,雖非手不釋卷,偶爾揀讀還是會的。初出家絕了俗事外緣,改非佛書不藏。等過了數年,一有機會出外辦事,必會順從心裡的欲望,到書店逛逛,很少空手回;一本散文或小件實用的卡片、文具,總能滿足窺探人間的欲望。最想知道,社會關心什麼議題。最想了解,如何將佛法與世俗連結﹖ 之後的因緣際會,一頭栽入佛畫領域。這真是不得了!凡是有關佛教藝術的書籍,我看到就想收藏,止不住擁有的貪欲,前人圖冊或石窟佛藝,看上眼的很少錯過。買的時候哪想過要放哪兒,買回之後再想破頭囉!即使寄放他處亦甘心。 每一年的單銀,和親友給的襯金全部奉獻給這些寶貝書了。 幸好這類書不多,可遇不可求。 有一年到麥積山石窟及敦煌莫高窟探尋佛教藝術,帶回十多本專集,那是專程到書店蒐購,精挑細選來的。其中有兩本是專集裡拆購的,四開本,一本涅槃經變畫冊,另一本榆林窟畫冊。 我才翻閱一次,其中一本就被W居士相上。知道他比我更投入佛教藝術,相法師慷慨借他,我只好隨喜。相法師告訴我,W居士說要去中國找回整套的,他要作樣本。 一借數年,我都忘了畫冊名稱了,他仍未還。……這幾年間,我並非沒憶念它,每次都安慰自己,他會還書的。總強力壓抑對書的想念。 年年過,年年追老。您若問我「老」有什麼特徵,我以老經驗分享,就是記憶退化,該牢記的總記不住。 現在又要搬動藏書,吼,愈發想念那本出借的書籍,盼望它儘速歸位。我不只一次要求經手人負責:是你借他的,你要開口跟他要回來。相法師跟我一樣毛病,跟人「要」東西,總難以啟口。 煩他幾次,相法師終於問我:那書名呢? 糟糕,我忘了書名。我回答:你記憶力特好,難道連你也不記得書名? 他搖頭說,不是我要看的,怎麼會記得書名。 更糟的,借書的人也忘了借書這檔事。他說:我有借書嗎?不記得有這件事。 我們啞口無言。我第一次見識到年紀比我輕,記憶卻比我老化得快的人。 (梵於2013.9.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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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