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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創作

真愛氣球(15)

文 by cindy野

不知道是睡不著？還是根本沒感覺已經睡著了？

一整個夜裡，最深刻的感覺還是漫長的等待。

我希望見到的人，並沒有來到我的夢裡，跟我說句好久不見。

抱著期待等待睡意來襲，自然是件不簡單的是，更何況是做一個夢，或是在夢裡期許能發生奇蹟。

一整夜的時間，睜開眼，閉上眼，反覆不止。

像是時間到了，牆上就會自動彈出布穀鳥做整點報時般自然。

我深怕錯失殷祺回來真實世界的每個可能性，深怕錯過久違的他回來探望我的身影，卻也害怕他其實就在夢裡盼著與我相聚，但我卻了無所知。

這兩種蘊含再次別離的心思，造成了我內心強大的矛盾，當矛盾快要超過極限的時候，就會產生壓力，讓人無法呼吸。

而這壓力就在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自動彈開眼皮的當下，感受最為直接且明顯。

『老天啊！您已經奪走了我深愛的殷祺，為何現在連個不可能成為現實的夢也不給我，哪怕它是一點都不真實。』

望著一整片黑壓壓的天，我的疑問在無聲沈默裡逐漸成為另一片黑色。

我把書房的燈全熄了。

沒有留下半盞燈火。

聽人家說，靈魂看起來很像大大小小的光點組合成的區塊，只要把燈熄了，就會看得更加清楚。

不曉得會不會因此就看見朝思暮想的殷祺。

我相信他深愛我如同我深愛他般真切，他一定不會放我一人，在這漫長的黑夜裡迷失，就為了找尋他這盞燭光。

『殷祺，對吧！？』

短短的問句，投向充滿黑色的空間，換來的還是問句，沒有回音。

寂寞取代一切。

☼

燈依然是熄滅的，窗戶依舊是打開的。

喝剩的蜂蜜牛奶保存相同的量，沒有減少。

擺在書桌上，讀了一半的日記本，依然停在相同的頁面上，字數沒有增加或是減少。

床上的溫度是熱的，沒有一點冷咧。

我的周圍沒有一點轉變。唯獨只有窗戶外頭的黑夜變成了充滿陽光的白天。

夜晚過去了。

他還是沒有回來。

若是有，相信他會留下一些什麼讓我察覺吧！

例如屬於他的氣息……。

☼

『乾媽，乾媽。』小碧拿著兩顆氣球搖搖晃晃的走進來，嚇了我一跳。

『小碧，妳怎麼在這裡啊！媽媽呢？』

我用力的眨眨雙眼，酸酸澀澀的刺痛感證明，這不是夢，小碧的確在我眼前，如果是夢，應該出現的也是殷祺，不會是小碧。

『我在這呢！』

碧姐穿著我的圍裙也走了進來。

『妳們什麼時候來的？發生什麼事了？』

才幾點，就算今天是假日也用不著一大清早七點就出現吧！

『誰知道妳出了什麼事！』

『昨晚突然打了電話說想要人陪，心情不好什麼的，偏偏Eric又加班，在公司裡睡，我只好大半夜的把小碧挖醒，坐計程車來關心一下，結果，我到的時候妳已經夢周公去了。我就隨便找一間有床的房間，跟小碧一起睡著了。』

打電話？有嗎？

沒有吧！

我記得關了全部的燈之後，就不知不覺到天亮了。

打電話？有可能嗎？

敲敲頭依舊想不起來。

『別想了，我做了早餐，快梳洗一下，來一起吃吧！』

從醞釀睡眠，到失眠，然後又糊里糊塗的睡著，這過程也是很花體力的。

的確餓了。

☼

吃完美味的一餐，整個人煥然一新，精神好多了。

但讓我腦子不停轉動的還是打電話的事。

記得昨夜只喝了家中唯一的飲料蜂蜜牛奶，所以不可能發生醉到不省人事的情形，機率根本是零。

看了看電話機上頭的顯示，確實有在大半夜播出電話的紀錄。

很難想像，我是在什麼樣的精神狀態下，播出這通電話的。

『別想了，反正有沒有打也不是很重要，我有妳家鑰匙，自然是隨時都能出現。但硬要想的話，就當作是夢遊好了。』

仔細想想，碧姐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這兩三天我都沒有出門，幾乎都埋在殷祺的日記本裡，在過往的時空裡穿梭飛奔，偶爾連真實生活都以為是虛有夢境的一部分，這樣一來，夢遊的說法也許可以成立。

『來，給妳一點不一樣的東西提提神。』

由於是在大半夜搭車來的，下車之後，碧姐特別在家的外圍巡邏了一下，特別是靠近書房的後院。

『給妳。只發現這兩顆氣球了，要是我早到一步，或許就能逮住那個神秘人了。』

氣球？

也對，這幾天都將心思放在日記本上，根本沒有去注意氣球的事。

碧姐和小碧看著我將氣球的氣慢慢放掉，直到信箋從氣球裡滾出來。

好大一張。

更讓人驚喜的是，其中一顆氣球不但沒有滾出信箋，還灑出了許多不同顏色的花瓣，這清香淡而不膩，讓人心情為之舒暢。

這些花色與香味可以用來解釋他的神秘嗎？

『怎麼啦！呆住啦！』

『快看看信箋裡寫了些什麼。』

哈囉！最近好嗎？

這些花瓣是我特別去山裡摘的。

每次經過妳家門前，總是看到許多花朵盆栽，我想，摘這些花瓣妳一定會喜歡的。

對了！這次我差點就被妳發現了，幾乎是一秒之差的機會。

我剛走到妳家後院，正準備靠近落地窗掛氣球的那一刻，妳屋子裡的燈就突然全暗了。還好暗了，否則我的神秘招牌就得砸了。

真是好險。

對了，為了扭轉妳對我的印象，從今以後，就叫我神秘的花使者吧！

『楓聆，妳看人家特別為了妳去山裡摘這些花瓣，怎麼樣，我猜的沒錯吧！這個神秘兮兮的男人果真是要追妳。』

『別亂說了。』

我並不是很喜歡碧姐做這樣的猜測，追什麼追嘛！

我連他長什麼樣，聲音好不好聽都一無所知，憑著幾顆氣球跟花瓣就想打動我，也未免太有自信了。更何況昨晚我的心還想著殷祺呢！

『若神秘人真的有追求我的意思，我倒寧願相信他是上帝派來的使者，只是來關心關心就完成任務回天上去了。』

『就算是上帝派來的使者，也未必就不是人，就不會對妳動情。』

怎麼可能對我動情？

我們又沒有見過面，沒談過話，他對我來說，頂多只是個再單純不過的另類筆友了。

『這麼另類，怎麼會是單純？』

Eric的聲音嚇壞了我們。

『小碧的兩個媽，真不是我愛說，為了一個神秘人，可以討論到連我的腳步聲都聽不見，而且楓葉啊！神秘人對妳的追求也只是猜測，與其這麼傷腦筋，不如回個信箋給他，不就解決了。』

這話說的真是對極了。

沒確定的事，我何必這麼困擾？真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不過我要怎麼寫，怎麼問才不會太尷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