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同體的愛

第七話   血跡     文by cindy野

再度目送神父離開之後，夜晚已經悄悄來臨，但以立曼聽完故事之後的心情來說，並沒有想回家的情緒，除了安靜能緩和他激動的心緒之外，應該沒有比安靜更好的偏方了，於是他回到可愛書店待著，就算沒人陪也無所謂，他只想把心情整理好，讓自己有更多的心思，更清楚的方向面對神父交代給他的使命。

『越久遠的年代，人心不是應該更單純無害嗎？為什麼可希艾的父親會這麼慘忍？』

『他憑什麼欺負了陶青，又扼殺可希艾的青春年華呢？』

『再多再大的怨恨，對自己的至親下毒手，太說不過去了吧！』

『若是活在現代，我一定給他幾拳，讓他知道不是耍慘忍就是王道，但是活在現代的我，該怎麼幫忙可希艾？我該怎麼找到她的真愛呢？』立曼自言自語，整個腦子塞滿使命與正義感，似乎沒有什麼事比它更重要了。

『使命？我真的變成月光仙子了嗎？』想著想著，立曼也累了，抱著一堆無解的疑惑在店裡睡了起來。

然後…..。

「相信自己也相信我，你一定辦的到。」

「幸福會走向相信真愛的人，不會再慘忍下去了。」

『這是？』

「相信自己，你一定做的到。」女孩子的聲音出現沒多久，又消失了……。

『是可希艾。』

『沒錯，是可希艾。』『但是，為什麼這次她這麼快就離開了？』立曼坐在椅子上，依然不解。

『給我一點提示也好，我真的很想幫忙，可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希艾，希艾，出來好嗎？』

他試了很多種方法希望可希艾再次出現，無論他假裝睡著或是讓自己很煩惱，她的聲音都沒有再出現。

『我看她是不會出現的，你只要專心完成使命就好了，晴立曼。』他對自己說。

『原來時間這麼晚啦！該走了。』看了牆上的時鐘，時針已指向夜晚的十一點整，於是，立曼關上燈拉下店門，準備回到住處。

隨著沈重的腳步，以及月光的環繞，立曼走向自己的車，此時卻……。

『怎麼會？剛剛這裡發生什麼事了？我的車，他可是我老婆阿！』立曼簡直嚇呆了，他的車窗上有滿滿的血跡，有的已經被風吹乾，有的還流動著……。

立曼連忙掃瞄周遭的環境是否也有什麼變化，卻在離車子不到一公尺的草叢旁發現…..。

『是誰？是誰在草叢裡？』立曼假裝鎮定的走向草叢，心裡其實非常的緊張。

『不要緊張，我會幫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立曼邊說邊走，以冷靜面對這突然的一切。

『拜託你，救──我──。』草叢裡飄出這麼一句話。

接著，草叢裡發出了一點聲音，碰碰一聲，像是有重大物品摔落的聲音，聲音很急速且大聲，過了幾秒之後卻沒有了動靜。

『那是？』立曼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加緊腳步湊上前看。

『醒醒阿，醒醒阿！你還好嗎？』立曼試著叫醒渾身是血而且昏過去的人。

『他？』

『不是少翔嗎？怎麼會？難道？』立曼疑惑著少翔為何傷得如此嚴重。

『放心，我會救你。』立曼對著昏噘過去的少翔說完之後，便將他抱上車，此時，他的愛車已經不再重要。

『撐著，少翔，有我在。』『你要撐著。』立曼邊開車邊說著，同時也希望少翔能夠聽見他的呼喚。

但是他並沒有醒。

立曼回到家之後，急忙將少翔安置在自己床上，連自己最心愛的寢具是否會弄髒的問題都沒有想，就準備了數條毛巾，裝滿水的水桶，急救箱以及一身乾淨的衣服，打算替少翔整理一番並且上藥。

雖然少翔的傷並不嚴重，除了大大小小的瘀青，其餘的傷口卻都傷在血管處，才會讓鮮血不停的流，導致昏迷。立曼為了保護少翔，只好小心翼翼的替他處理，若是帶去醫院的話，以這樣的傷口一定會引起注意，到時候反而保護不了少翔。

『雖然少翔的個性很溫柔，但是他這麼高大，豈是那麼容易被傷害的。』

『該不會是他女朋友？』

『不太可能，再怎麼會吃醋也不至於要傷人吧！』

『到底是誰呢？』立曼猜著究竟是誰傷害了少翔。

『少翔，等你醒過來，我一定幫你出口氣。』說完之後，立曼便開始替少翔清理傷口。

立曼用剪刀小心翼翼剪開少翔身上沾滿泥巴的衣服，以濕毛巾擦拭他的身體，用棉花棒清洗他的傷口，傷口上沾滿了碎石子，一定是在草叢摔倒的時候碰到的，立曼很細心的將碎石子挑出，深怕力氣沒有拿捏好，反而讓碎石子又加深了原有的傷口。

『傷口幾乎都分佈在手臂上，整齊劃一的切口，看起來像是被利器所傷，每一刀都落在血管處，難怪會一直流血，身上的傷口反而不大，應該是跌倒的時候碰傷的。』立曼研究著少翔的傷口，並持續的處理著，包紮著。

『還好，都只是傷在上半身，下半身並沒有什麼傷口。』立曼繼續用濕毛巾擦拭少翔腿上的髒污，替他穿上乾淨的衣服之後，便順手拿了急救箱中的體溫計量過少翔的體溫，所幸沒有因為傷口而引起發燒或是其他的病情。

『好好休息吧！』立曼說完，立即到廚房熬一些熱湯及粥，並保溫著，等待少翔醒來能夠讓他進食恢復體力。

水不斷的沖下，立曼正搓揉著頭髮上的泡沫，順便運用自己的雙手按摩，解除疲勞，經過一整晚的心緒煎熬，以及對少翔的擔憂，立曼也累了，他用熱水往自己的腦門沖下，試著讓自己提起精神來，以免少翔醒來需要人照料。

看著少翔的臉龐，有著嬰兒般的細緻，眉間散出安心的感覺，也許是感覺到自己正在安全的地方，沒有任何防備，看不出來是場昏迷，反而像是在熟睡當中。

『同同，大哥今天有點事情，不會到書店去，如果有什麼事，再打電話給我。對了，如果一個人怕無聊，可以請思偉去陪妳上班，這樣我也比較放心。』

立曼拿起手機鍵出一串字，傳給應該已經在前往可愛書店路上的同同。

『沒問題。』

收到同同的回訊，立曼並放心的照料少翔，等待他醒來。

陽光偷偷露了臉，窗簾正微微的透著光芒，早晨又在人類的半睡半醒間到來。

少翔沒有醒來。

立曼又回到廚房中，將湯與粥再次熱過一次之後，便回到床邊試著叫醒少翔。

「少翔！少翔！」

「你有聽到我嗎？我是立曼，少翔。」

立曼努力的想叫醒少翔，並且讓他進食才行。

「少翔，醒醒。」「我是立曼。」

「立……曼……，我怎麼會在你家？」少翔終於醒了，雖然雙眼沒有張開，但說的話卻能證明他意識非常清楚。

「少翔，你醒了嗎？再跟我說說話。少翔。」立曼非常高興少翔醒過來。

「立……曼……，我怎麼會在你家？」真的，少翔醒了，也慢慢的張開雙眼。

「慢慢來，不急，我先扶你坐起來，先讓你吃點東西，我們再聊。」立曼小心的扶著少翔坐起來，並將熱湯與粥端出來，細心的一口一口餵著少翔。

「謝謝你。」少翔說，聲音聽起來還有些虛弱。

「不用謝我，我們是朋友阿！」「先把湯喝了吧！喝完之後，再告訴我你為什麼傷成這樣？」立曼手裡捧著碗熱湯，一邊關心少翔受傷的原因。

立曼依舊是細心的將湯一口口送入少翔嘴中，此情此景，實在溫馨。

「真的謝謝你，立曼。上次開車撞了你，沒想到這次你卻救了我。」少翔握著立曼的手頻頻道謝。

『為什麼他握著我的手，我會有一種特別的感覺？』立曼心裡旋轉了一下，依舊是沒想出什麼所以然。

「你就別這麼客氣了，你總不希望我是個沒有朋友道義的人吧！所以，別再說謝謝了。」「那現在可以告訴我是什麼原因，讓你傷成這樣？好讓我替你出口氣。」立曼又碎碎唸又關心的，躺在床上的少翔真是受寵若驚。

「是這樣的，幾天前，我跟我女朋友大吵了一場……。」少翔將自己受害的過程娓娓道來。

「吵架？吵的再怎麼嚴重也不需要這樣吧！」立曼一股氣直往腦門兒衝。

「我不曉得你有沒有耳聞，這幾天的新聞報導，有關一位大學女老師勾引在校幫忙的二十五歲男性工讀生，……。」少翔情緒似乎有些激動。

「大學女老師？勾引？」「我想起來了，上回在書店好像有看到類似的新聞，那位女老師好像姓汪吧！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一位。」立曼對於少翔的轉移話題感到疑惑，難道這兩件事有直接關係？

「那就沒錯了，你看到的那則新聞正是我所說的。那位姓汪的女老師，就是我女朋友。」少翔說完，立曼的下巴簡直要掉下來了。

「什麼？你開玩笑的吧！新聞上說的男性工讀生是你？那女老師是你女朋友？會不會太霹靂了一點，你缺女朋友早說嘛！一天到晚等著跟我在一起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呢！」立曼覺得太不可思議，很難想像，年紀輕輕的少翔竟然有個當老師的女朋友。

「立曼，如果當我是朋友，就別跟我開玩笑，等我說完，你會懂的。」剎那間，少翔變的認真，立曼當然也不敢討教少翔在認真之下引發的內在個性。

「嗯！我不打斷你，你繼續說。」立曼只好也跟著嚴肅，不隨便開玩笑。

「我跟她就是因為這則新聞而鬧翻的。」

「她懷疑是因為我亂跑，而讓這件事曝了光，讓她丟了工作，沒了面子，所以……。」少翔一度的說不下去，想必心理深深的受創。

「所以，你身上的傷是因為她，是她下的毒手？」立曼露出心疼的表情。

少翔只是點點頭。

「沒有這麼簡單對不對？她不只是因為新聞才這樣對你，沒有這麼簡單對不對？」立曼拳頭緊握，巴不得立刻替他報仇。

「沒錯，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唉！」少翔說完，輕嘆了一口氣。

「除了因為新聞鬧翻之外，其實她本身有心理方面的疾病。起初答應跟她交往的時候，單純是因為我心中很渴望一份母愛，也許是因為這份感覺，讓我有些昏頭的跟她交往，當時我並沒有發現她的病。

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我慢慢發現她不僅是固執，而且對男人有根深蒂固的恨意，漸漸的她的病常常在我面前發作，經常摔東西，無緣無故叫罵，甚至打我，我一度認為也許這是短暫的心理障礙，只要我幫助她，她一定能夠好轉。但是並沒有。

她反而變的更想控制我，哪裡都不能去，心情不好把我當出氣桶，到最後我也撐不下去了。一直到上次你送我回去之後，我下定決心想在那天跟她攤牌，但她卻因為在學校被記者圍堵受氣，然後聽見我要分手，要離開她，她整個人卻好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發了狂，對我生氣，還將我囚禁起來。」少翔說到激動處，又停止了下來。

「什麼？既然有這種事，所以這樣來說，你不只被他囚禁一天而已？」立曼眼神有些發狠。

「嗯！我趁今天她不在家，我想辦法逃了出來，立曼，你這裡能夠借我住上幾天嗎？我找到新的房子一定馬上搬走。」少翔對立曼發出求救訊號。

「有什麼不可以，永遠住在這裡都可以。我們是朋友嘛！」「不過，我還有疑問呢！」「關於我車上的血，是你流的嗎？因為聽你剛剛說是趁她不在逃出來的，所以那些血不會是你流的。」立曼想起了自己愛車上的血跡。

「當然不是，要是流這麼多血，我現在哪能夠還好好的跟你說話，應該是在我到書店之前，那附近就有發生什麼事了吧！」少翔說，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傷。

「很痛吧！晚點我在幫你上新藥。」立曼說。

「這些傷口本來已經快癒合了，但是在我逃跑的過程中，又裂了開。」少翔露出疼痛的表情。

「每一個傷口整齊劃一，又那麼的深，要癒合還要等幾天呢！你就放心的在這裡住下，我這沒人敢動。另外，關於那個女老師的事，我會解決，我一定幫你離開她。」立曼保證少翔在他的地方一定能非常安全的養傷。

「對了，我有個問題想問？但是不曉得你方不方便回答就是了。」立曼說。

「什麼問題？」少翔看著立曼。

「就是既然她這樣對你，所以表示她並不愛你，那你們之間究竟是？」立曼想知道他們就是什麼樣的關係。

「我們之間什麼都不是，在她開始控制我之後，我們之間就變成一場鬧劇，而且雖然說是在交往，但我們並沒有發生任何親密關係。」少翔一五一十的回答立曼的疑問。

「那就好，沒有愛情，這樣要幫助你離開她就更容易了。」立曼說。

「立曼，謝謝你。」少翔由衷的說。

「嗯！那你就放心的休息吧！我打個電話到書店交代一些事情。」立曼拿起手機撥了幾個鍵。

「同同阿！大哥我這幾天不會到店裡去了，有什麼事要打給我知道嗎？順便跟思偉那小子說，叫他每天都去陪妳上班知道嗎？」

「嗯！那就先這樣囉！」「再見！」立曼交代完就掛上了電話，將手機放在一旁。

「立曼，真不好意思，為了要照顧我，讓你不能去上班。」少翔一再地道歉。

「沒關係的，其實我本來就沒有常去店裡，而且我還滿懶的，店裡有同同我就放心了。我才反而要謝謝你呢！平時都是我一個人在家，沒人陪我說話，現在有伴了，感覺還不錯！」立曼臉上少了嚴肅，多了開懷。

「那我這次受傷算起來還真是一件好事囉！」少翔開玩笑的說。

「呵呵！你真幽默！」立曼笑笑的說。

夜晚少翔依然躺在床上休息，與立曼共用一張床。看著少翔熟睡的臉龐，雖然帶著倦容，依然十分秀氣，很難讓人不心疼他的遭遇。

『我怎麼覺得少翔的故事，好想在哪聽過？』

『他的遭遇跟可希艾好像，可希艾的父親也是因為陶青才……。』

『還好遇見了我，要不然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徹底擺脫那位心理變態的女老師。』

立曼獨自在心裡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