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同體的愛

第四話  斷翅      文by cindy野

一天晴朗的午後，男人在住家庭園清洗著窗戶，心中卻不時發出不安的話語：

『該不該去道歉阿？！』『畢竟撞了人實在不太好，雖然我不是故意的，但總是該道歉的，否則我良心會不安的。』『可是，她會同意嗎？』

他是揚少翔，外號阿翔，是個外表剛強，個性卻非常軟弱的男人，也許是因為面對女人所以個性才變的低聲下氣，年僅二十五歲，與立曼同年，少翔天天做著與一般男人不同的差事，洗碗、打雜、整理家務，這可以說是更新潮一點的新好男人？還是根本是個遜咖？

『不管如何，要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去跟他道歉，以免往後遭良心譴責。』阿翔擦乾淨了八片玻璃窗，表面的閃亮透明就像他善良的心一般，乾淨無暇。

此時可愛書店正因為立曼車禍後恢復意識，從昏迷中醒來而大肆慶祝，邀請了附近的消費族群與常客，也有很多路過的陌生客人一起在店內給予祝福，可愛書店也供應很多沒有列在餐點目錄上的甜點，分給大家享用，現場就像是一場同樂會般熱鬧。

「歡迎光臨可愛書店，本店為了慶祝店長晴立曼恢復健康，請大家吃甜點，請大家不要客氣。」「也請路過的朋友們可以賞臉，進來坐坐。」「歡迎光臨可愛書店…」同同穿著可愛書店的招牌服裝『粉紅迷你裙』手拿著大聲公站在店門口『拉客』。

「歡迎光臨可愛書店，裡面請坐。」立曼則是一席平常的帥氣裝扮，擔任起招待以及準備接受眾人的祝福。

一桌的甜點飲料飄向店門口，似乎正在勾引每個路過的人們，「歡迎光臨，今天本店大請客，請大家吃甜點，還能免費獲得五十點點數喔。錯過今天，以後就沒機會囉！」同同隨著兩旁的大型音箱，邊擺出可愛的舞姿，大聲宣傳。

「同同，好了！裡面很多人，不用再喊了，穿招牌衣服跳舞，很多隻色狼的眼睛都盯著妳呢！裡面的客人夠跟我們一起慶祝了，我們快進去吧！」立曼為了避免同同變成色狼眼中的免費清涼真人表演，於是將她拉進店內開始慶祝活動。

「好吧！我太高興了，一時忘記這邊色狼很多。大哥，走吧！我們進去！」同同聽了立曼的話，離開兩個音箱中間的位置，也放下了大聲公只剩下音箱發出屬於快樂的音樂吸引路過的客人。

「歡迎大家今天肯抽空一起來本店慶祝，本店所有的甜點飲料今日全部免費，保證新鮮，在享受美食之餘，大家也別忘記到櫃臺做個簽到的工作，好讓櫃臺人員替你們加上點數五十點。謝謝大家。」立曼以可愛書店主人的姿態致詞，也表現出待客之道。

「恭喜立曼恢復！大家一起祝福他吧！」「是阿，他不在書店也沒有營業，這附近真是冷清，現在恢復了，真令人開心。」「大家為立曼的恢復乾杯。耶！」店裡到處都傳出客人對立曼的祝福，看來可愛書店不只是平常生意好，就連立曼的人緣也不錯。

「謝謝大家。」立曼與同同異口同聲的感謝現在所有的客人。

「哇！你們店裡真熱鬧，聽說是在慶祝什麼事？」說話的是上次同同替他講解消費制度的男孩。

「咦！是你阿，歡迎你也來湊熱鬧，裡面坐阿。」「因為我們店長晴立曼從車禍導致的昏迷中醒來，所以本店才舉辦這次的慶祝，桌上的甜點飲料都可以免費使用喔。」同同記起了他的笑臉，想起他是誰，於是也請他進來一起慶祝。

「真的很熱鬧呢！」「平時生意很好吧！」男孩隨便拿起了一杯拿鐵咖啡輕嚐了一口。

「生意還可以囉！只需要花點巧思就可以了，呵呵！對了，今天來參加聚會的人可以免費獲得五十點點數，請問你貴姓，方便我幫你做個登入嗎？」同同禮貌性的告知對方有贈送點數的活動，於是準備替他登入資料。

「我姓尤，名字是思偉。」男孩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方便同同替他做登入。

『尤思偉，好好聽的名字，呵呵！』同同在心裡偷偷的想著，由於上一次並沒有仔細記住他的名字，再加上心裡對他有些好感，這次趁登入的機會將他的名字記了起來。

「好的，尤先生，已經幫你增加五十點的點數了，現在你可以跟大家一起慶祝了。」同同說完又給了他一記可愛的微笑。

「好的，謝謝你。」思偉端著咖啡杯說著，一邊找個舒服的位置坐下。

「真是很感謝大家，如果飲料不夠喝，有需要的小妹可以再幫各位準備。希望大家都玩得開心。」同同又拿起了麥克風在店內嘰嘰喳喳的說，可愛的聲音迴盪在店內各個角落。

「那我們就不客氣囉，如果飲料喝完的話。」參加聚會的其中一個客人懷著笑臉說。

少翔默默的走到了可愛書店的門口，看見內店的歡聚，卻安靜的站在外頭，不好意思打擾而沒有出聲，站在原地欲走還留，在確定要離開的時候，卻被一個混身酒味看起來像是個痞子的男人架進了書店內。

「你們都是傻子阿，店門口站了偷偷摸摸的人，還能繼續慶祝，不怕被偷，還是萬一被人放火阿！」男人囂張的口出狂言，說完還打了嗝，充滿了噁心的酒氣。

「這位先生，你放開我，這樣不好看。」少翔想要掙脫這名男人的臂彎。

店內慶祝到一半的人看到了櫃臺前的拉扯，現場陷入一片寂靜，立曼站了起來說聲：「各位不好意思，請大家繼續享用，讓我來處理就好，別讓他打壞我們的興致。」

說完，立曼就往櫃臺的方向走。

「小妹妹，妳很可愛，讓叔叔抱一下。」這個男人卻故意靠近獨自站在櫃臺的同同，嚇得同同不知道該怎麼才好。

「你給我放開她，你這無賴，誰准你碰她了，竟在我這鬧事。」立曼說完，便快速從男人的手裡將同同拉到自己身後，並給了男人厚實的一拳。

「快給我走，以後別再出現在我店裡，否則我報警抓你。」立曼看見自己疼愛的妹子被欺負，心中正發出狂火，連眼神都能殺人了。

坐在原位的眾人，也上前幫忙將喝醉的變態男人推出店門口。

「同同，妳還好嗎？有沒有怎麼樣？」立曼趕緊關心躲在身後的同同，只見到她害怕的流淚。

「大哥，嗚….嗚….。」同同只抱住立曼，哭泣。

「不哭了，同同，我們已經將他趕走了，乖！」立曼安慰著她，並在她頭上落下一貫溫暖的撫摸。

「這給妳。」站在一旁想安慰被欺負的同同的思偉，遞了一包面紙給她。

「謝謝你。」同同看著接過手上的面紙，縱使再害怕剛剛發生的一切，心中也升起暖暖的安慰。

「不好意思，都是因為我，才讓那個醉漢進入店內鬧了這麼一場，對不起。」少翔為了醉漢的吵鬧與同同被欺負，向在場的各位道歉。

「沒關係，已經沒事了，不過這位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嗎？還是要跟各位一起慶祝？」立曼想知道少翔的來意。

「是這樣的，我是想來道歉的。但看見這麼熱鬧，就在店門口猶豫不決，才讓那個醉漢以為我是小偷。」少翔表明自己的來意。

「道歉？」立曼與同同同時都不解這位不認識的人為什麼要來道歉。

「因為前幾天，我開車經過這裡，不小心撞到人，但因為我有不得已的原因，不能下車對傷者負責任，但事後我有打聽到傷者住的醫院，並向醫院詢問傷者住在哪裡，才知道自己撞上的是可愛書店的主人，所以前來道歉，若是有需要醫藥費我會幫忙出的。」少翔說完又鞠了個躬，代表歉意。

「嗯！沒錯，是撞到本店的主人，就是我，不過沒有關係，我已經康復了。你不要太自責，也不需要幫忙出醫藥費，沒事的。要不要進來一起喝杯咖啡，慶祝一下。」立曼很有風度的表示自己不追究，並邀請少翔到店內一起慶祝。

「喔！不了！雖然很想參與慶祝聚會，不過我還有事在身，不方便陪大家，必須走了，但還是請大家再接受一次我的鞠躬，讓我表達歉意。」少翔擔心家中的女主人沒見到她又會生氣，只好拒絕，並再次深深鞠躬。

「沒關係，既然你不方便，那麼我們也不勉強，那麼請慢走，有空或是有機會再來本店看書，我們會很歡迎你的。」立曼以主人的姿態邀請少翔有空能夠來消費。

「嗯！一定。那麼先走了，謝謝你的不計較，後會有期。」少翔告別之後，就離開了可愛書店。

少翔告別了之後，可愛書店內的熱鬧持續下去，並沒有因為醉漢大鬧而影響心情，大夥還是玩的不亦樂乎，一直到天色漸漸暗去，慶祝的聲音才從減少漸漸轉變為安靜，到最後大夥各自回家，店內吃剩的甜點殘餘、空飲料杯等等散佈各個角落，立曼和同同為了收拾乾淨，索性整理到很晚才拉下鐵門。

「同同，我送妳回去。」立曼打開車門請同同上車。

「好阿！」同同也高興的坐上立曼的車，讓他護送她回家。

「今天委屈妳了，我忘記妳一個人在櫃臺，才讓那個變態對妳亂來，真是對不起喔！」立曼邊說邊將方向盤往左轉。

「大哥，沒關係，雖然那時候我很害怕，不過挨了大哥的拳頭他以後大概也不敢來亂了。」同同很累的靠在椅背上說。

沒錯，立曼的拳頭可是厲害的很，挨過他拳頭的人保證不敢再挑戰，他的拳頭可是面對色狼才會發狂的，根本是天生的色狼擒拿手。

「好囉！那妳今天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如果需要我再過去接妳。」立曼正將車速減慢，車子慢慢滑進同同家的巷口。

「不用啦，大哥，明天我自己過去就好了，今天整理這麼晚，大哥應該也累了，早點休息吧！」同同將安全帶解開，拿好了包包準備下車。

「那好吧！那一個人要小心喔！」立曼仔細的叮嚀著。

「嗯！大哥晚安，再見！」同同可愛的背影慢慢走向巷口。

立曼在車內看著同同安全進到家中，才放心離開。

車子的燈光在黑暗的街道中閃著，立曼正往自己家的方向駛著車，不料，卻發現了一個人。

『那不是今天來店裡道歉的那位仁兄嗎？這麼晚了，怎麼還在這？』立曼在車裡像偷窺似的想知道獨自走在街上的少翔在做什麼。

他的背影在夜燈下感覺特別孤寂，夜風吹在看似強壯的身軀更顯出一絲柔軟，在街上徘徊，不曉得為了什麼？

「嗨！這麼晚怎麼還沒回去，要我順便載你嗎？」立曼故意經過他身邊搖下車窗說。

但他卻沒有回應，一個人走著走著，就坐在路旁的階梯上。

立曼則是跟著他，也下車坐到一樣的階梯上。

他神似恍惚，像是沈思一般的出了神，立曼坐在旁邊並沒有打擾他，反而是仔細觀察了他的外表。

與立曼差不多的髮型，五官卻大不同，他的眉間少了抑鬱，多了苦悶；鼻子的形狀也好看，渾厚的雙唇更是顯的有一點性感。『好帥的男人！要是我是女人，我真想主動吻上一口。』立曼在心裡想著，畢竟他的心靈是如此的女人，但卻不曉得從他身上感覺出來的軟弱是為了什麼。

「你能陪陪我嗎？」少翔落寞的說。

「嗯！我陪你。」立曼將車熄火，繼續坐在路邊陪著臉上寫滿心事的少翔。

「你知道嗎？我很痛苦，我深愛的女人不曉得為了什麼，變的好強勢，甚至有時候想發瘋似的想控制我，哪裡都不許我去，就連那天開快車也是因為她緊急找我，才會撞上你，我平常要去哪要做什麼都要經過她同意，但是今天我擅自出門來道歉，沒有問過她…..。」少翔對立曼說出自己的心事。

看著少翔說話的神情，立曼能感覺到他的慌恐，這種慌恐比同同被醉漢強抱住的惶恐多上好幾倍，於是開口問：

「所以，你不敢回去，怕她又會像發瘋似的找你麻煩，是嗎？」立曼以試探地口氣關心的問。

少翔點點頭。

「我能夠幫你什麼忙嗎？」立曼看著他問，其實他心中產生了憐憫，還有一股不知從哪來的濃烈情感。

「我不知道。」少翔無助的說。

「那麼這樣好了，如果你不介意，到我家將就一晚吧！反正我們都是男人，你應該不會擔心我有奇怪的癖好，明天一早，書店營業前再送你回去，替你掙脫你深愛的女人的不講理。你的意思呢？」立曼想辦法替他解決眼前的麻煩，或許應該說是，一個陌生男人怎麼讓他想幫助他呢？

「我真的可以麻煩你嗎？」少翔的臉上出現了感激看著立曼。

「當然阿，這沒有什麼麻煩。」立曼大剌剌的說。

「那麼真是太謝謝你了。」少翔高興的握起立曼的手，像是放下心中大石的道謝。

於是，少翔上了立曼的車，準備借住他家，以逃開家中女主人的發狂。

「對了，只急著讓你上車，都還沒請教貴姓大名呢！」立曼注視著前方邊開車邊問。

「我姓揚，飛揚的『揚』，叫少翔。真是謝謝你，這樣好心的收留我。」少翔做了簡單的介紹，又開始道謝。

「揚少翔，這名字很好聽耶！應該自由的飛才對，可惜…。」立曼邊誇卻邊忘記嘴裡又提起了他的不自由。

「沒辦法，男人對自己深愛的女人總是會有無可奈何的時候。」少翔淡淡的說，並沒有仔細的形容他與他深愛的女人。

窗外閃過夜色的朦朧，像極了少翔心中的淡淡憂傷，一旁開車的立曼，禁不自覺的越來越為他心疼，少翔的苦他似乎全部都能感同身受，感覺他非常的想飛，但卻被困住了翅膀，『為什麼呢？我對他有種奇怪的感覺….。』

一踏進立曼的房間，粉紅色與藍色的寢具與裝飾就映入眼簾，少翔不禁覺得收留自己的男人有些可愛。

「不介意我拿我的衣服給你換洗吧！」立曼正打開衣櫥拿出一套家居睡衣。

「當然不介意，有得換就好。」少翔依舊不停的欣賞房間中的擺設。

「不過，是粉紅色的，可能沒什麼男人氣概，不過將就點吧！」立曼將衣服遞到少翔手中。

「沒關係，我不在意。」少翔接起衣服，發現剛好是自己的尺寸。

「那麼浴室先讓給你用，你剛在街上吹冷風，現在去洗熱水澡剛好，我等會準備一些熱茶，你洗完澡就能喝了。」立曼把皮衣脫下掛在椅背上。

「嗯！真謝謝你，那我就先霸佔你的浴室囉！」少翔還是客氣的說。

立曼靠在床背上，在少翔淋浴的時候閉著眼睛休息，慶祝了一天，整理了一晚，他也累了。

深藍色與鵝黃色的磁磚以及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正準備淋浴的少翔看見，更加覺得立曼鐵定是個特別的人，從一踏進他房門到浴室的裝潢截然不同，『大概是個奇妙的男人吧！』。

他發現這個男人跟他相同，外表剛強，內心與個性上都有著軟弱的地方，從立曼喜歡的色系到他成雙成套的保養品上就看的出來，他有著溫柔的個性。

換上睡衣，頭髮還滴著水珠的少翔，輕輕走到已經睡著的立曼旁邊：「立曼，醒醒！」

立曼聽見了以為是夢裡常出現的聲音，便回答：「我現在很累，你這個時候別來吵我！」

「抱歉！不過我洗好囉，該你洗了，洗完比較好睡喔！」少翔溫柔的說。

立曼一睜眼，才發現自己果真是太累了，「不好意思，我太累了，以為是在作夢，沒有嚇到你吧！」

「沒事的，浴室現在暖呼呼的，很舒服喔！」少翔擦著自己的頭髮邊看著立曼說。

「那我先去洗了，床頭櫃第二個抽屜有吹風機，如果你需要可以拿出來用。」說完立曼就拿著自己的睡袍進入浴室，準備淋浴。

夜晚兩個大男人就攤在雙人床上睡覺，一向不習慣與人睡的立曼，當然沒有很快入睡，於是他偷偷看著少翔的睡姿：『連睡覺都這麼帥，呵呵！』『那是…』突然有一道光芒從少翔的頸部閃阿閃的，立曼湊近看，『怎麼會？』『簡直是一模一樣的。』立曼發現少翔也掛著一樣的戒指，就是那個快遞送來的那枚戒指。

他很想知道怎麼少翔也有，但礙於不方便將他吵醒，而且兩人都是男人，太靠近似乎很尷尬，於是他忍了下來，打算以後有機會問個清楚，這個戒指的出現，讓原本纏繞於立曼腦海中的疑惑又排山倒海而來。

「嗯！謝謝你，立曼，你送我到這裡就好，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謝謝昨天的好心收留。」少翔打開包包找著自己住家的鑰匙。

「真的可以嗎？」立曼擔心著少翔會與家裡等候的女友發生衝突。

「放心，我想可以的。」少翔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那好吧！一切好好談吧！有空再來書店坐坐。再見囉！」立曼也只好放心讓少翔獨自回家，雖然說了再見，他的車依然停在附近觀察少翔是否安全，確定之後才放心的開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