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同體的愛

第三話  復活    文by  cindy野

「滴－滴－滴－滴」

護士換了第三次的點滴，立曼仍舊是昏迷不醒的躺在病床上。

同同在醫院照顧他，書店也暫停營業。

病房裡的儀器都顯示立曼的生命並沒有危險，心跳指數與呼吸現象也很正常，如果說他只是在休息睡覺，也不會有人懷疑，但此時此刻，他卻是陷入昏迷。

醫生與護士一有時間就到病房巡視立曼的狀況，添打營養劑，免得昏迷中的立曼因為沒有進食會慢慢流失體力，以導致昏迷時間越長。

這已經是立曼昏迷的第三天晚上了，被車撞倒之後，就一直持續這樣的昏迷，一直沒有醒來。

「大哥，醫生跟我說，你的身體器官都沒有大礙，可是你怎麼一直昏迷呢？你聽的到我說話嗎？大哥。」同同在一旁陪著病床上昏迷的立曼，試著喚醒他。

靜寂的夜色攤在病床上更顯的淒涼，同同目不轉睛的盯著立曼呼吸的起伏，期盼下一秒，下下一秒，半個鐘頭，一個鐘頭後，立曼會醒來跟她說句：『辛苦妳了，同同。』並像以往相同的摸摸她的頭。

隨著點滴排隊等著進入立曼體內，時間也過得飛快，同同在病床旁累的睡著，立曼也沒有醒來，整個病房瞬間變的比安靜更安靜，只剩下冷凝的病房氣味。

「希艾，妳還好嗎？有沒有受傷了？」男孩體貼的抱住她說。

「我很好，我沒有受傷，我只是好想見你，少庭。」女孩緊緊的靠在男孩胸膛宣洩似乎累積很久的情感。

「希艾，妳放心，妳會醒來的，我很久之前就跟妳說過，我會替妳承受所有妳必須受的傷害，所以妳放心，妳會醒來的，要堅持下去，不能倒下，很快的我們就能相聚了。」男孩在女孩的耳邊認真的說，兩人一定會再相聚。

「少庭，你在哪裡？少庭…」男孩消失之後，只剩下女孩在青草地上拿著男孩送的戒指哭泣。

「大哥，怎麼了？不要怕，同同在這裡，你不要怕。」同同守在立曼身邊，不讓他亂動，以免扯斷了正在注射中的營養劑與點滴。

立曼不斷的冒汗，眉間不斷的抽動，一旁的同同在非常緊張之下，按下緊急鈴通知醫生。

「鄭小姐，妳放心，病人只是在昏迷過程之間做了惡夢，才導致他呼吸急促，不過現在護士已經替他打了安神的針，現在開始他會睡的比較好，如果有什麼事，妳再按鈴叫我。」醫生熱心的囑咐完，就離開了病房。

同同則是繼續守著立曼，緊握著他的手傳送力量。

「大哥，你好好休息，休息夠了要記得起床喔！起床之後我還要泡咖啡給你喝，大哥。」邊說眼淚邊掉，她深怕立曼永遠都會這樣昏迷。

立曼從小就是孤兒，十五歲之前都是在孤兒院度過，之後就靠自己生活，自食其力。一直到二十三歲利用畢生積蓄經營書店，才遇到了同同，她也是個孤兒，跟他的遭遇相似，從那個時候開始同同就一直跟著立曼，就像是親人一樣。所以他們彼此間建立起的感情，非常濃厚。

這次立曼發生事情，最傷心最害怕的人就是同同，她擔心老天把她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大哥帶走，她一步也不離開他身邊，她要等到他醒來。

「大哥，你要勇敢喔，同同在旁邊等你醒來喔！」同同握著立曼的手邊看邊說，邊研究還邊想『大哥，你的手好漂亮喔，如果說你是女生，大概沒人不相信。』

「希艾，妳怎麼還在這裡，快走，快朝我的反方向走，那邊有一道光，快走。」男孩朝著女孩站著的青草地大聲的說。

「我走了，那你呢？你要跟我一起走阿！」女孩追著男孩的背影說。

「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你快從我的反方向走去，你跟我的方向都會到達一樣的出口，但是妳必須從我的反方向走，到達出口，我們會再見面，妳再不走，永遠都沒機會了。」男孩說完將腳步加快，讓女孩沒有機會跟上。

「少庭，我走，我走，你一定要能跟我見面，一定要來帶我走喔！」女孩哭著往男孩的反方向跑，直到見到一道光。

『少庭，你在哪裡？少…庭…』立曼口中傳出不清楚的聲音。

「大哥，你醒了嗎？」同同聽到立曼有了動靜，馬上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

「少庭，我要水，水…」立曼依舊是閉著眼睛說。

「水，大哥，你要水嗎？馬上來。」同同流了高興的眼淚，快速的倒了水，也按下了緊急鈴。

「我在哪裡？我現在是男的還是女的？」立曼慢慢張開眼睛，感受到天花板的燈光，眼前感覺昏暗。

「大哥，現在在醫院，三天前你被車撞倒，就一直昏迷到現在。而且你當然是男的，不是女的。反正你醒來就好了，我好開心。」同同抱著立曼快樂的說出自己的感動。

「大哥，你是不是做惡夢了，你剛剛看起來好像在害怕什麼。」同同準備了一條毛巾替立曼拭去汗水。

「作惡夢？好像是。同同我昏迷的時候都是妳在照顧我的嗎？」立曼總算恢復了一點意識。

「是阿！大哥昏迷這麼久，我好擔心，我不能離開你身邊。」同同說著說著又流下快樂的眼淚。

「好，別哭了，我醒了！謝謝妳，這樣照顧我。」立曼邊說邊伸起手摸了同同的頭。

「大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找醫生，看需不需要住院觀察。」同同擦乾眼淚準備往病房踏出。

「不用了，我好了。我們可以離開了。」立曼覺得自己的情況還可以，沒有感覺到有傷口在疼痛。

「不行啦！還是要按鈴叫醫生來看一下比較好。對了，大哥，你剛剛昏迷的時候一直喊著『少庭，少庭』，他是誰阿！」同同按下鈴一邊好奇的問。

「少庭？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惡夢吧！」立曼發現自己眼眶有些微濕的說。『少庭？』『為什麼我的心又開始抽痛？』立曼發現的手緊握的胸口的戒指，於是他想起剛剛的惡夢，『難不成那女孩是我？』『怎麼可能，我還能感覺那醜陋的東西在我的底下，怎麼可能是我？』『若不是我，她怎麼有著一模一樣的戒指？』『是夢而已嗎？』

立曼心中不停的冒出問號，產生疑惑。

『為什麼我聽到「少庭」兩個字，我的心就會劇痛？』『少庭？』

想著想著，立曼又昏倒了，手仍緊握的戒指，沒有鬆開。

「大哥，醒醒。醒醒阿！」同同急壞了，忘記醫生還在旁邊。

「醫生，請你救救他，他剛剛本來已經醒了，還跟我說話，怎麼又昏過去了！」同同不知所措，她幫不上任何忙，只能看著立曼再度陷入昏迷。

可愛書店的鐵門依舊深鎖，一枝獨秀的黃色招牌在冷清中抹上了一層黯淡，停止營業將近五天，這裡的人群好似也因為可愛書店的休息而不再聚集，『歡迎光臨可愛書店』響徹在那遙遠的天邊，很遠很遠。

同同一直守在接近白色的淺藍色病房，看顧著立曼，自從那一次醒來又昏迷之後，就像是睡了回籠覺，很熟很熟，沒有醒來。同同買了很多立曼愛的咖啡豆，就放在病房裡，盼望他能嗅到自己愛喝的咖啡香，然後醒來。

刺鼻的燒焦氣味令人作嘔，混亂的黑雲在叢林間沒有目標的亂竄亂飛，不停傳來沙啞的喊叫聲『燒吧！繼續燒！』『再來點木頭！』等等的恐怖字眼。這是一個火紅的火場，位於叢林間的一個神秘地帶，看起來像是私人刑場，一堆堆的木塊，燃著釀成大火的苗，似乎只要一不留意，就會在這裡與世隔絕。

「希艾，讓我牽著妳的手，不會痛的，挨過了我們會在一起，永生永世。」男孩伸長手試著勾住女孩的手。

「我好難過，少庭，我的胸口好難過，全身好燙好痛，為什麼要阻止我們？」女孩的手攤在黑雲之間，不能伸不能彎，連聲音都變的沙啞。

「希艾，我的愛，把眼睛閉上，想一下我們的甜蜜就會不痛了，勇敢一點。」男孩試著將自己逐漸沙啞的喉嚨張開，拼湊鼓勵的話語讓女孩忘記痛覺。

「阿-------不-------求求你-------快停下來，我知道錯了。」女孩悽慘的聲音，發出求救的訊號，同樣處在困境中的男孩心疼超越了皮膚上的灼傷感。

「停下來，不可能，妳那狠心的母親造的孽，妳要還，妳要真愛我現在就給妳，哈哈！哈哈哈！燒，給我燒！」一陣無情的聲音從一副冷血的面孔傳出來。

「希艾，不要怕，我會陪著妳，下輩子，下下輩子，永遠。」「阿-------」男孩不斷給予女孩信心，並不斷的發出慘叫聲。

「你們就到那遙遠的下輩子去找真愛吧！來人，繼續給我燒，給我燒！」無情的聲音仍然不斷命令手下慘忍的往男孩及女孩身上，扔著一塊一塊燃著火苗的木頭，有的已經焦黑，有的已經釀成大火，一個火苗分成好幾百萬好幾千萬的火苗，在男孩與女孩身上不停的蔓延燃燒。

「阿-------阿-------」男孩與女孩不停的發出慘叫聲，直到女孩香消玉殞，男孩也失去了力量掙扎，一切悲哀結束在慘忍的火勢下，一直隨著黑雲飄散。

『阿—阿，……好……痛，不要再這樣了，少…..庭。』

同同聽到立曼發出模糊的聲音，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大哥，大哥，你醒了，你醒了對不對，大哥？」

接著，立曼大叫一聲「阿！」，終於醒了。

醒來的立曼，看著守護在一旁的同同：「同同，妳看起來很累，是不是都沒有休息？」

「大哥，你會跟我說話了，太好了，我去找醫生。」同同邊祈禱邊按下緊急鈴。「醫生，我大哥怎麼樣？他會不會再昏迷了。」同同急著想要知道立曼的狀況。

「別擔心，我很好。」立曼虛弱的回答表示自己好多了。

「鄭小姐，放心，病人已經完全清醒，如果沒有不方便，馬上可以辦理出院。」醫生拿著手電筒照著立曼的雙眼。

「好的，謝謝你醫生。」同同激動拉著醫生的手袖，感恩。

「但是記住，出院之後要趕緊讓他吃些營養的，補血的才好的快。」醫生在踏出病房前細心的叮嚀。

「是的，我會照做，真是謝謝你，醫生。」同同一再地道謝，為了立曼的清醒。

「同同，謝謝妳，我昏迷幾天了？」立曼輕輕的坐起身，試著做出伸懶腰的簡單動作。

「大哥昏迷五天了，還好終於醒了，擔心死我了。」同同坐到立曼身邊主動將他的手放到自己頭上。

「呵呵！妳這可愛的妹子，放心！我沒事。」立曼摸摸同同的頭，一邊準備離開。

燒焦的聲音與火紅的畫面在立曼腦海中翻騰，在離開醫院之後。

『怎麼會這樣呢？』『我這麼高大還能被車撞。』『為什麼沒有受傷，反而昏迷這麼久？』『昏迷的時候我的意識清楚的嗎？』『我好像還記得一些夢的畫面。』『還有真實的皮膚灼傷感。』

『還有一點點的傷痛在心裡。』立曼低著頭看著手中同同替他準備「身體健康晚餐」，一邊在心裡想著。

『昏迷，醒來，昏迷，復活，沒想到那醜陋的玩意兒還大膽的杵在那兒。』立曼嘴裡嚐著一片清燉的鱈魚片，心裡無奈著自己還是個男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