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1.12 《中國出版傳媒商報》李麗

2012年以來，一些全球領先的出版集團（公司）陸續進行執行長換屆。令人關注的是，無論是教育、學術和科技類的專業出版公司，還是出版小說詩歌的大眾類出版公司，紛紛迎來了出身名校或其他行業的數位化技術專家擔當掌門人。這些新帥大都被描述成──在數位化和全球化運營方面經驗豐富，同時也引發了業內質疑之聲，特別是對於大眾類出版公司而言：一個只懂技術的呆萌傢伙，能擔負得起創意企業的未來嗎？
　 　
今年8月，查理‧雷德馬內（Charlie Redmayne）接替已管理營運哈潑‧柯林斯英國公司13年的維多利亞‧巴恩斯利，出任該公司新一屆執行長，而從雷德馬內此前的職業生涯來看，他並不是一個典型的出版人，除了在哈潑‧柯林斯擔任過數位化業務首席負責人以外，他只在電視臺和網站工作過，包括在一個新創網站MyKinda Place，以及後來在J.K.羅琳創辦的「波特魔」（Pottermore）網站。雷德馬內畢業於英國著名的貴族中學伊頓公學，曾經是一名陸軍軍官。即使此前英國《書商》雜誌在評選出版業「上升之星」時已經提到，出版業正拓寬人才儲備庫來應對發展，雷德馬內的升職還是顯得非同一般。雷德馬內接任巴恩斯利，剛好是在企鵝‧藍燈書屋英國公司也任命了一位新的年輕執行長湯姆‧韋爾登一天之後，藍燈書屋英國公司原來的女執行長蓋爾‧里布克退居到了董事會。這讓英國媒體界頗感困惑，《倫敦晚報》說：「出版業已經瘋了。」《衛報》也宣稱：「對於女性，這是最壞的一週，而對於那些技術怪才，則是很好的開始。」有人說，出版公司紛紛換屆執行長，由名校畢業的數位化技術專家領導出版公司發展，給人的感覺是出版業正處於混戰之中。
　 　
2012年，幾家全球領先的學術、教育類出版集團（公司）也各自迎來了新的執行長。愛思唯爾公司2012年8月上任的執行長羅恩‧莫貝德 （Ron Mobed）2011年加入愛思唯爾，他在電子資訊業務方面擁有廣泛的全球性經驗，在全球眾多地區和行業部門工作過，早期曾在資訊服務公司HIS和油田技術服務公司斯倫貝謝擔任過一系列領導職務。莫貝德擁有劍橋大學三一學院的工程學學士學位和倫敦大學帝國理工學院的石油工程學碩士學位。
　 　
同年8月，聖智學習集團宣布由麥可‧漢森（Michael Hansen）接替羅奈爾德‧鄧恩（Ron Dunn）出任該集團新一屆執行長。在進入出版業之前，漢森供職於波士頓諮詢集團，是該集團電子商務企業和媒體實踐的合夥人及聯合主席。羅奈爾德‧鄧恩評價漢森說：「他是一個在引導出版企業向數位化轉型方面擁有出色經驗的資深經理人，非常適合領導聖智學習集團實施今後階段的成長策略。」
　　
劍橋大學出版社2012年履新的彼得‧菲力浦斯（Peter Phillips）也是在全球化的內容產業、數位化轉型，以及在商業化環境中創新非贏利性機構的營運方面擁有豐富經驗。
　　
換個視角領導出版企業大大提速數位化
雷德馬內表示，被任命為哈潑‧柯林斯英國公司的執行長是他沒有想到的。先前他在美國工作，直接對哈潑‧柯林斯公司全球總裁布萊恩‧莫雷匯報，他們兩人曾在4年前爭取電子書銷售轉向代理模式的過程中起了關鍵性作用。雷德馬內說：「我一直希望回到英國負責運營一家出版公司，但從未想到這會成為現實，因為我總是被人看作是一個只懂技術的傢伙。我並不為太遠的將來考慮什麼。」
　 　
雷德馬內承認和巴恩斯利的領導風格有很大不同：「出版業中有許多對技術技能的要求。我所擁有的技能和帶給公司的價值，是和維多利亞不一樣的：她是一個傑出的、具有直覺靈感的出版人，在這方面為公司帶來了極大的價值。我和她不一樣，但我想可以把我的技能應用到其他領域。」
　　
柯帝士‧布朗作家經紀人公司聯合首席執行長喬尼‧蓋勒力挺雷德馬內，「我確信雷德馬內將帶來積極的變化。他將在必要時撼動這個行業。他曾經離開哈潑‧柯林斯又回來的經歷也非常重要，能從外部視角看待這個企業。」
　　
雷德馬內最初在2008年3月進入哈潑‧柯林斯公司，2009年成為哈潑‧柯林斯公司全球數位化業務首席執行長。然而在2011年離開，不是因為他對公司環境不滿意，而是因為他的家在倫敦，辦公地點卻在紐約。現在重新加入哈潑‧柯林斯，雷德馬內說就像「回家」。
　　
雷德馬內以善於創新和促成商業交易而聞名。到「波特魔」網站工作時，他先徹底檢修了之前已經被構想好的網站平臺，但只部分地進行了改造。他最了不起的推倒重建，是讓亞馬遜的客戶改道訪問「波特魔」網站。
　 　
雷德馬內對於數位版權管理的態度一度引發猜疑。在「波特魔」網站時，他使用的是浮水印防偽技術而不是對電子書採用嚴格的數位版權保護加密，這給了「波特魔」策略性的優勢來奠定消費者客戶群基礎。但是在哈潑‧柯林斯的情況又有所不同，「我們將繼續對電子書實行數位版權保護加密。我們的作者希望這樣做，作家代理人也希望這樣。我完全支持這一做法。」
　 　
雷德馬內說，他希望出版公司是「獨立的靈魂」──從母公司新聞集團的報紙業務中分離出來，但是還繼續利用它和其他媒體業務之間的關係。他想為公司引入更高的透明度，更透明地分析成功與失敗，把消費者的想法傳達給編輯，把任何可以改善公司點擊率和吸引力的事情告知編輯。他想在超越電子書的層面上推進數位化，利用哈潑‧柯林斯的內容達成合作交易，尋求公司可以買進哪些授權，以及怎樣去開發利用這些授權。
　 　
事實上，雷德馬內上任後，哈潑‧柯林斯公司果然很快推出一系列數位化創新舉措。比如最近該公司開通了兩個名作家電子書直銷網站 www.cslewis.com和www.narnia.com，直接面向消費者銷售已故英國文壇巨匠C.S.劉易士作品的電子書，訪問這兩個網站的消費 者也可以通過點擊鏈結來訂購路易士作品的印刷版。哈潑‧柯林斯公司還計畫今後把這種做法推廣到出版社的其他知名作家。
　　
11月4日，哈潑‧柯林斯剛剛發行了一個新的免費應用程式Harper Collins Unbound，該程式旨在把出版社的印刷版出版物和數位化內容連接到一起。
　　
技術型經營者最看重編輯力和內容創造
重返哈潑‧柯林斯，雷德馬內進一步強化了巴恩斯利建立起來的出版團隊。他說：「作為一個領導者，你需要知道哪些是你所擅長的，並坦率面對弱項，然後在你身邊聚集起一群真正擅長那些事情的優秀人才。」
　 　
雷德馬內說，他的工作是支持編輯們，把他們放在正確的位置以便更好地工作。他已經寫信給各個文學經紀人強調了加強編輯力的價值，他意識到了目前存在的過分誇大行銷和數位化功能的現象。「好作者和好編輯合作，好作者才能創作出了不起的圖書。如果你沒有了不起的圖書，不管你的行銷策略或者數位化革新多麼聰明 巧妙都不管用，你還是一無所有。」他說。不過，他認為依然有機會「使出版商能夠建立起配套支撐架構來使出版活動更加順利和成功」，「要使內容歌唱」，使它傳播得更遠，以新的不同的方式被人們發現。他反對商戰，但也清楚沒人希望自己的公司毫無防備地站在亞馬遜公司面前。「我們處於一個正在轉變中的行業，作為出版商需要瞭解，我們能夠創造價值、提供增值服務的地方在哪裡，然後把資源投入到那一領域，作家經紀人同樣需要這樣做，零售商也是如此。如果你不是在為這個行業增添價值，你將被從整個價值鏈上清除出去。」
　 　
湯姆‧韋爾登的上任和雷德馬內一樣，也在出版業引發很大關注。韋爾登在2009年夏季被提名為企鵝英國公司執行長，之後他以副職的身分工作了18個月，接受了當時企鵝臨時執行長彼得‧菲爾德（現負責營運DK公司）和企鵝全球業務老闆約翰‧馬金森的精心鍛造。隨著企鵝和藍燈書屋兩大集團的合併，韋爾登現已成為企鵝‧藍燈書屋英國公司的新晉執行長。
　　
韋爾登說：「談到我們這代人的變化，前提條件就是必須要擁抱數位化，我認為還應該在管理風格上略有變化。我強烈推崇扁平化的組織結構。這使你不得不和許許多多的人產生關係，你要保持開放和平易近人。」
　　
韋爾登是企鵝英國公司40歲左右一代高管中的一名，他是一位年輕的「老出版人」，已經在企鵝工作多年。如今為企鵝公司帶來穩定高額收入的簽約作者──電視名廚傑米‧奧利佛，就是他在上世紀90年代後期，力排其他競爭出版商，為企鵝公司爭取來的。
　 　
雖然背景不同，但韋爾登和雷德馬內一樣，也認為出版商的核心競爭力在於優秀的編輯能力。他認為企鵝集團取得成功的基礎在於沒有把重點放在行銷或者生產和銷售上，而是放在了編輯能力的建設上。他說：「現在大家都在討論出版商提供的價值在哪裡？我們的角色是什麼？在我看來，在於我們挑選什麼、鼓勵什麼、如何定位、如何推廣，在於我們的影響力。而作者所關心的，是編輯的專業性，設計出色與否，這些都是絕對關鍵的。我們是創意機構，我們必須時刻保持這樣的眼界。你首先必須得先創造出一本優秀的圖書，然後才需要行銷和公關團隊去創造出讀者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