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從頭。

在海外有一大批像我一樣的老留學生﹐在家時除了讀書用功就心無雜念﹐那個時候沒幾家有閒﹑有錢人種花蒔草﹐所以對於花卉的名稱多半是從文章詩詞中讀到﹐卻從來也沒仔細分辨或看見過。

到了外國﹐又是讀書﹑做研究﹐對環境中四季花卉隨不同季節變換的庭園設計﹐只覺得心胸為之開朗﹐美則美矣﹐卻無以名之﹐也與書中讀到的花卉名稱無從對照。

也許在花市聽來一些外國名稱﹐就跟著叫﹐並不知道如何與古詩詞相連。何況外國的地域﹑氣候不同﹐植物分佈有別﹐更劃不上等號。

終於在退休之後﹐上網﹑玩部落格﹑玩相機﹑學著網路搜尋﹐眼界為之大開。解了多少迷團﹐也忍不住多少次莞爾傻笑。

最早在雪地裡出現的黃花串﹐以為那就是迎春花﹐一直叫了四﹑五十年﹐才曉得它叫連翹﹔

然後是先花後葉﹐最先佔上枝頭的粉紅小花﹐外國人叫它Red Bud﹐查英漢字典就是紫荊﹐自此奉為圭臬。沒想到這紫荊還有洋紫荊﹑艷紫荊等等大塊文章!

然後就是那最大的誤會﹐四照花﹐我跟著漢英字典叫了四十幾年的茱萸卻另有其花﹐而且是開在不同的季節!

有一年﹐在網友的部落格裡見識了南非藍花楹的紫天紫地﹐也在北美僑居地尋找﹐硬是歡天喜地﹑張冠李戴﹐把泡桐誤認為藍花楹﹐結果經過好幾年各方認證﹐才確定泡桐絕沒有藍花楹那麼秀氣。

對於牡丹和芍藥的誤認﹐也不光我一人﹐因為每年五月盛開的芍藥和國畫裡的牡丹差不多嘛!尤其在花園與花卉市場﹐芍藥普遍為大宗。我也是直到這幾年才弄清楚﹐牡丹是木本﹐芍藥是草本﹐牡丹年年早開一個月光景﹐然後才見芍藥轟然綻放。

當初﹐在萬物皆蕭條之際﹐從冰凍的草地上發現幾叢小花﹐視為奇珍﹐查到英文名crocus﹐番紅花﹐想當然爾與藏紅花做了連接﹐以為這小花的花蕊可以收集起來發財。

竟不知夏末秋初之際﹐有居住加拿大的網友貼出秋水仙的花﹐還傻傻的跑去問﹐這花不是開在初春嗎?

就別提海棠﹑玫瑰﹑本身的品種多如繁星﹐就是非親帶故的如垂枝海棠﹑沙漠玫瑰也讓人目不暇給!

趁這些秋水仙還在迎風招展﹐今天就談談水仙二字。

有一年冬季﹐初見從中國賣到西雅圖一些水仙花球根﹐喚醒老僑對過年案頭清供的思念﹐買了一包﹐回家養在花器中﹐一日看三回﹐也許營養和窗內冬陽太過豐富﹐茁壯開花過猛﹐雖不能登大雅﹐卻也聊解不少鄉愁。

在美國見得最多的是洋水仙﹐加上栽培者的用心﹐每年春季真是開得家家戶戶﹑滿山遍野。

前幾年﹐本地的鬱金香勝地普捷灣的鬱金香田特別闢了幾畝地培育中國水仙﹐讓我大開眼界﹐水仙竟然可以這樣種啊!

然後就是這秋水仙了。最初﹐只是把它們與番紅花作聯想﹐然後網查﹐所得到的資訊全是秋水仙素和治痛風的藥物廣告。說它有毒…等等。一直不敢對它過分產生好感﹐直到李四小姐提起她家院子的秋水仙﹐並且提到一首法文歌說﹕秋水仙在草原裡開放就是夏日結束了。

草原上的秋水仙
 

這才是本文的初心﹕

秋水仙終於回歸到讚誦大自然美麗的花朵。

秋水仙送走夏季迎來秋季﹐秋風托著黃葉﹐

旋轉…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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