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妳的那年，第四台正好在重播，織田裕二和淺野溫子演的「相逢
何必曾相識」，一齣很久以前的日劇。講一個國文老師，愛上比他大
的烹飪老師的故事。

劇中淺野溫子的前夫，是個留鬍子的錄音師，常拿個大大的錄音棒，
錄潮汐蟲鳴的自然之聲。很性格的一個男人，卻不適合婚姻。
 
當時我忘了告訴妳，如果有一天，我沒帶妳一起遠遊，我會帶個錄音
機，替妳錄下異國空氣裡的人聲鼎沸。
 
就像現在，已近傍晚，我沿著石板坡道，慢慢走近雄偉的布拉格城堡
。在可俯瞰布拉格舊城紅色屋宇的廣場上，我看到四人一組的街頭樂
手，已擺好他們的樂器，緩緩奏起史麥塔納的「莫爾島河」。

布拉格的秋天來得很早，天氣經常是卡夫卡小說裡的陰霾，在微雨的
風裡，聽到長笛主奏的莫爾島河，我的興奮就像花五千元坐在前排聽
柏林愛樂的現場演奏。立刻從背包內拿出mp3，湊上前，丟了一張紙
幣，然後錄下街頭四重奏的聲音。
 
幾分鐘的樂曲結束後，布拉格城堡的風更大了，雨被吹得更斜了，四
重奏被迫停止，匆忙地收拾起樂器，又風一樣地離去。
 
我衝進聖維特大教堂躲雨，順便倒帶確認剛才的錄音效果。可惜的是
，因為風太大，還夾雜我對你的思念，這曲莫爾島河的樂聲飄搖不已
，像漸行漸遠的妳。
 
我勢必不可能把聲音檔寄給妳聽了。

不過我可以提醒妳，那次妳生日，我送妳的史麥塔納我的祖國雙ＣＤ
全本樂曲第二樂章，就是描寫貫穿布拉格的莫爾島河。這是卡拉揚指
揮柏林愛樂的企鵝三星帶花評鑑最佳版本，妳說過很喜歡。
 
就像妳也曾說過喜歡我，如今卻可能收進抽屜，只有那天不小心發現
，才會又記起這段往事。

愛情，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