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中國大陸出差是1989年初,政府還未開放台商到對岸,但以手工為主的生產業已請不到工人,因為那時台灣正開始迷大家樂及六合彩,廠商被逼的只有出走.從那時候一直到今天,我去中國就是工作,工作結束了就走.這麼多年來極有限的大陸觀光都是趁業務之便,順便走馬看花,頂多一兩個鐘頭的光景.這次廈門之行的福建客家土樓行可說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此次廈門行的第一個禮物.

第二個禮物呢?

有一天晚餐後,照樣由酒店出來散步,晚上中山路的夜市,有一整段行人徒步區,相當有秩序,時間已近十一點,人潮也不擠,我們已繞了一圈再往回走,口中正讚揚著廈門市政府的建設,短短幾月不見,老街中山路整建中的一百多年歷史的巴洛克式四層樓建築(外牆拉皮)工程已快完工....話還沒說完...離酒店不到五百米時,突然老公說:糟糕,有扒手!我們立刻停住腳步,他眼睜睜看到一位年輕人掉頭跑開,再摸摸夾克口袋,他說:他偷了手機!全程不超過兩秒鐘!當時我真是氣得咬牙切齒!每回來中國,除非有朋友或識途老馬在旁,否則稍不小心就被坑被騙,這次居然還被扒!夜已深也不想電告廈門的朋友,只有趕回酒店,打電話回台北請朋友幫我辦理止話.

回到台北只有再買個新的手機...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就姑且說是天上天上掉下來的第二個禮物吧.

紹興

再次出發,我們去紹興,首次的市場調查,人生地不熟,臨行前問了在杭州設廠多年的台商朋友,由杭州蕭山機場到紹興的出租車資,他說應該是150到200人民幣,不過你們有外國廠商會比較貴....心想:說的也是.可惜他沒說會貴多少.

走出機場,沒有為觀光客服務的櫃台,唯一的櫃台小姐也沒興趣回答我,只說:自己去搭巴士吧,有冷氣的!沒走兩步,有位先生操著江浙口音問我們要去哪,....到紹興?250元!我的防備之心早已準備好了,先問車況如何?乾不乾淨,冷氣好不好...,我的口氣應該是很兇的,因為我邊上兩位洋人雖是義大利人,但偏偏都是那種老實臉,只有我出馬當兇婆娘...這位司機仁兄保證再三...跟著他到停車場,我們要先看車況.車子還可以,車資殺不了,就上路了.運氣不錯,將近一個半鐘頭的車程,我們順利抵達酒店.

記得二十多年前一位台灣廠商朋友小陳,獨自從羅馬到拿波里去看客戶,酒店前叫了一部車,要價200美金,而且要先付!!高速公路行到半路的休息站,司機說車拋錨了,把他丟在那,說是要修車就消失了.可憐這位朋友是求人打電話給客戶來接才解決....不是我把人都當騙子看,只是出門在外,防人之心還是要有.

紹興是一個很特別的二線城市,有山有水,30萬左右的居民,大多是浙江人,外來人口不多.它的工業區已和寧波,杭州及上海聯成一氣,石化,紡織,燈具,汽車,傘業....輕工業及重工業,令人嘆為觀止.

第一天我們經由酒店叫了一部出租車去紹興外面的上虞,崧廈,謝塘...,都是綿延不斷的工業區....司機嚴師傅,本地人,年約三十,非常的客氣,直爽,中規中矩的,和我們跑了一天,車資很合理,接下來幾天我們自然都指定搭他的車.和內地開車習慣相比,嚴師傅還算不錯的.他常掛在嘴邊的是:大姐,對不起,國內的開車習慣不能和台灣比...;對不起我們這沒台灣乾淨...,很明顯地感覺到他們對台灣的認識.而且都是正面的評價.

這次也有個驚喜之旅,是去了著名的貿易商品城義烏市.它離紹興有來回六個多鐘頭的車程.只因為我們拜訪的工廠都要我們去義烏看他們的樣品室.雖然我們無此需要,但看看義烏也算是增廣見聞.義烏的商品展售城,基本上可說是固定展示的廣州交易會,但規模大得多.十五年前新建的國際商貿城,至今已建到第六十五區,每一區是一種產品的話,它所含蓋的產品種類是應有盡有.問朋友到底有多少公司在這展示及接訂單?朋友說:如果一個公司只參觀三分鐘,需要一年才看得完!是否正確我也不知道,但已可見一斑了.

和嚴司機相處了好幾天,我們談了很多...他介紹很多紹興的風土人情,他很樂意助人,也常當我們的導遊,後來也成了朋友.離開紹興那天他送我們到杭州機場互道再見時,客戶提醒我嚴師傅雙眼泛紅,害得我很感動,但也有點羞愧,因為不知為什麼我卻是歸心似箭.我也說不上為什麼,只要在中國待上十天半月我就是想離開.....

由旅館望出去的紹興城一角

與蘇州相似的庭園

這是上虞縣的鄉下

背對著相機的是司機嚴師傅

他正在問路呢

這是鄉下的新房子

大家都富囉

義烏商品城的商品街

下面這張相片的特別是...

在義烏的國際商貿城一家餐館

招牌上的英文翻譯

我看了很久才明白.....

用的是<字>譯

後記:

我向來不問紫微也不求籤卜卦,大學時修過<易經>,至今記得的已不多,其一是我們的老師周鼎珩先生訓誡我們:學了這門課不要去當<鐵嘴>,那時的算命先生都自詡為<鐵口神算>,學生請他算命他一律拒絕.另一個是,他說:你們不要看中國大陸現在是水深火熱的鐵幕,但是將來中國會成為強國;世界的重心會回到黃河長江流域.這樣的論點,在中國剛結束文化大革命的年代,年輕的我當時只是聽聽罷了,也許正是因為我不相信,所以留有深刻的印象.即使在三十年前中國改革開放之初,我也沒把周先生這句話當真.但是今天再審視那番話,不得不佩服周先生研究<易經>的專精.....中國,這條龍,真的醒了.

(2010/0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