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這次回家的路上

我哭的比以往都更慘

在去程的路上打電話給他

他聽到我在哭

問我:

妳確定妳真的還能開車?

別哭了!

畢竟妳該面對現實

我知道我不該說這些話

但是

媽之前是這麼活耀的人

她若真有意識

她會懊惱為何她一躺就是十幾年

怎麼一點都沒起色

甚至

她是那麼愛美的人

若看到自己日漸萎縮的身軀及不再白裡透紅美美的臉

她會不會責怪我們這些孩子們

不應該在那天晚上

哭天喊地的把她喊回來?

你怎麼這麼說?

我生氣了

但是我也無奈也無力的說

難道你就這麼狠心讓媽走?

好

好

诶們別再為這個吵了

我知道妳一定說不出口

但是

妳是長女

妳不說

媽怎麼能放心?

你要我說什麼?

告訴媽

跟媽說

妳們三個孩子會好好的照顧自己

外公外婆也不要她擔心

妳們都會幫她做到全力照顧他們

她若想走了……..

我們會…….

我不要說

我說不出口

我辦不到

我真的說不出口

你別逼我

老婆

我只是不想讓媽難過

我也不想讓妳哭

妳自己好好考慮一下

走到了那段迂廻上坡的路段

就如我心中的思緒

好難

好無力

好不想繼續往上爬

我怎麼可能說的出口?

我怎麼忍心對著媽媽說出那些話?

不要

我不要說

不要叫我說

那不是一個孝順的女兒該講的話…

但是……

當我看到媽時

我又哭了

媽臉色已不再好看了

翻開被單看到的是讓我又震驚又難過的景像

媽的手腳身軀竟已萎縮到不能入眼的地步

老天爺呀!

祢真的好不公平…

祢讓一輩子都在苦難中捱過的女人

竟然落到如此的不堪?

祢真的在關愛我們嗎?

望著媽咪

決堤的淚水讓我毫不考慮的說出口

〝媽〞…..

如果妳累了

如果可以早日脫離這兒

不孝的女兒

會讓妳走的無後顧之憂

別再受苦受難了

我…..

我會把孩子跟弟弟妹妹照顧好

外公外婆安排好

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

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

妳不要再牽掛我們了

如果到了天上

妳會自在一點的

妳一樣能眷顧我們的

好嗎?

脫離了那不能再用的軀殼

反而能讓妳隨時隨地都能來看我們

請原諒女兒不孝…..

沒辦法在妳倒下的那一剎那爲妳做最好的處理

請原諒不孝的女兒….

讓妳辛苦了…..

說不出口的話

最後我還是說了…..

媽咪…..

妳聽到了嗎?

請原諒我這麼說…..

我是真的越來越不能承受…..

我不敢相信

我真的不敢相信

這竟是我今年的生日感言

別討閥我好嗎?

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