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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7/15 09:44:09瀏覽4686|回應18|推薦45 | |
<閱讀日誌之 6 公羊的節日> 我每天固定要讀兩本書,有時上午一本,下午一本,有時則分別在下午和晚間,各讀一本。可說是「固定」,其實常常隨興之所至,又岔開去讀和這兩本相關的書。最有趣的是,有時明明我讀的是一本西方的書,但卻會直接找上中國的《山海經》、《搜神記》,甚或禪宗《指月錄》、《碧巖錄》的一則公案。 饒是如此,畢竟歲月不饒人,我到底失去了二十來歲時的精力,可以一本在手,廢寢忘食的一氣呵成,不讀完絕對不會心有旁騖的「染指」下一本。較諸昔年的專注,我近年的閱讀其實是很散漫的;講好聽一點,是一種「緩慢的閱讀」,緩讀,邊讀邊想邊思索。 但是碰到《公羊的節日》,我的「閱讀策略」又不同了。全書 24 章 538 頁,我是看到第六章,同天又回過頭去重讀第一章,足見巴爾加斯‧尤薩的書寫策略改變了我的閱讀習慣。 這使我想到當代引領文化思潮的傑出閱讀者,出生於阿根廷的阿爾維托‧曼古埃爾。他的父親是外交官,雖是門閥世家,但還在青少年時期,就已自行出外打工,毫無一般權貴子弟的習氣。也是因此,讓他得以巧遇晚年苦於目盲的大文豪波赫斯,展開為詩人朗讀的工作。 為此,曼古埃爾總是不厭其煩的提及這段早年的「傳奇歲月」,例如在《閱讀地圖》一書中,就講到當他每晚前往波赫斯的家中「上班」時,老人指定必須朗讀的書籍,常常是跳躍的,每每讀到某個段落,波赫斯就會揮手制止。 「好了,這本書先讀到這裡,我們換另外一本,麻煩您了。」 可波赫斯指定的朗讀工作,往往是西方經典的重讀,時而是法國詩人波特萊爾的鬼魅式詩歌,有時又是莎士比亞的商籟體情詩,忽焉又逆溯至古希臘索福克里斯的偉大戲劇著作。 老實說,如同曼古埃爾的困惑,起初我亦不解這位影響世界文壇甚巨的阿根廷文豪何以要如此聽人朗誦,一本跳過一本。可如今隨著自己的日日老去,我越來越能體會他的暮年心境──這是一種對抗時間的個人策略,對抗心智終究要老化、無法專心於一本書的紆迴戰術。也只有透過如此的閱讀,讓這位上世紀的老宅男,得以有個窗口,把頭伸進時間的大海自在遨遊,得以讓自己在世界乃至宇宙的浩瀚迷宮,享有漫步於一如其作品〈歧路花園〉的樂趣。 對於波赫斯而言,人生就是一座挖掘不盡的歷史圖書館,每個人的大腦是都最寶貴的書庫。 而讀巴爾加斯‧尤薩這本《公羊的節日》也是一樣的,在這本理應歸屬多明尼加的「歷史小說文類」中,他所採取的寫作策略,不但是電影的敘事技巧,也有著樂譜曲式的對位法,讓人讀來像在聆聽一闕西方古典樂劇的大合唱。 可若非如此反覆閱讀的一邊隨著頁碼朝前行進,一邊重覓自己早先走過的足跡,在每一頁空白處所留下的寥寥十多字註語,我肯定也不會有此讀之不能罷手的愉悅體會。 時間的迷宮,潛藏的記憶,書中角色各自擁有揮之不去的心靈鬼魅,才是這本長篇小說的主題。巴爾加斯‧尤薩以此而建構起獨裁者特魯希略的個人悲劇,但實在也是女主角烏拉妮婭的家庭悲劇,更是預示多明尼加共和國乃至拉丁美洲的整體國族宿命。 所以,這位去年得到諾貝爾文學獎的秘魯小說作家,論其所抒,並非只滿足於揭露政治上獨裁各種淫穢和背叛的醜聞,而是藉由召喚躲藏於我們靈魂深處的魔鬼,坦誠面對,從實交代,以此讓他自己,也讓此書的所有讀者可以達到心靈洗滌的療效。 比方我重讀第一章時,就再次印證烏拉妮婭有著很深的「弒父情結」,這顯然出自索福克理斯的三大悲劇之一《伊迪帕思王》,而獨裁者特魯希略則反是,他的性好漁色,一再出外「掠淫」自己部屬和支持者的美麗嬌妻,又何嘗不是《戀母情結》的狂潮?更妙的是,在第二章寫到特魯希略一早醒來,滿腦都是「大禍臨頭」的不祥預兆之感,簡直就是在向莎士比亞的著名悲劇《凱撒大帝》致敬。 沒有深厚的歷史感,是寫不出如此輝煌的著作的;沒有深沉的歷史感,一代又一代的祖先就算是白活又白死了,現在的人們只能置身在處處都見鬼魅的陰影中,死者不能安,活者不能免於重蹈歷史的頓挫,一再受苦。 「姑妄言之姑聽之,豆棚瓜架雨如絲:料應厭作人間語,愛聽秋魂鬼唱詩。」 清初蒲松齡所寫的《聊齋誌異》,何嘗不是透過一則又一則事屬離奇的鬼怪故事,直指我們的人心呢? 讓我們想想綠營的處境吧,想想蔡英文這個人,正是因為揚棄自己的歷史感,背棄整個中華文化,才會一再宛如叫春的野貓,喋喋不休的告訴民眾「我是台灣人」。 同時,也正因為這幫綠色政客自己什麼都不是,在面對現實處境時,才會一再給人如此自卑和自大的惡感,也才會讓蔡英文和民進黨變得如此醜陋和污穢不堪。 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窮到只剩下「錢」,當然就會麻木不仁,當然就會在今天忘記昨天所講過的話,更當然會集體感官麻痺。 凡此正是蔡英文的心靈鬼魅,也是綠營的最大惡魔,而他們正在想方設法要再吞噬台灣,要讓所有的民眾再度活在鬼聲啾啾的惡夢迷宮中,永遠找不到出口,永遠永遠不得醒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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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公共議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