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 大家都來看喔!」
「大家都來看畫喔!看一整天,只收一張門票喔!」
「來看咱的畫,包您長命百歲外加發大財喔!」
梵谷這小子窮瘋了,大冷天的,一個人站在歷史博物館前直吆喝。
遠遠兒瞧見俺大駕光臨,慌忙甩了那雙彆腳的荷蘭木屐,飛奔來俺跟前請安。
「HOLY!HOLY!老農大師終於來啦!您終於來啦!俺給您磕頭!」
「別忙!甭忙著磕頭!俺不是來看畫兒的,俺特來瞧你耳殼長出來了沒有。」
梵谷用手摸了摸左耳窟窿,陪笑說了:
「嘿嘿!沒那麼快呀您啊!這耳殼要長全‧‧‧至少還得等個百來年。」
「我說你這紅毛小子,你栽了跟頭,栽在你的天生好強!」
撥了撥一頭紅毛,免強遮好耳窟窿,梵谷哭喪著說了:
「是俺好強?!大夥兒都不買俺的畫兒,這不是對俺不認同、瞧不起人嗎?大夥兒都不懂如何主動愛我,俺活著還有啥味兒!?是俺好強嗎?!哼!」
眼看這紅毛又要發癲,俺急忙上前拍拍他的肩,摸摸他的頭,安慰他幾句:
「是啦!是啦!俺說錯話了!的確是別人的錯,你的確很委屈,大夥兒理該買你的畫兒!都該主動愛你!」
紅毛見俺認錯,當即破涕為笑,並擺出勝利手勢,說了:
「我說老農大師啊,大夥兒都稱您大師,您到底賣了多少畫兒啊?」
「比你差!不如你!你比俺強!」俺回答。
「比俺差?不如俺?當俺還活著,似乎‧‧‧彷彿好歹賣掉一幅‧‧‧?」
「是啦!是啦!俺總共肯定賣了零幅,不如你!」俺回答。
紅毛一臉狐疑,低頭欣賞一番俺開口笑的鞋子,說了:
「還稱大師咧您啊‧‧‧活著可有滋味兒?」他露出憐憫的表情。
不見俺回話,紅毛兀自點點頭說了:
「我說大師欸,俺當年剮耳朵那把刀、轟腦袋的那把槍還留著,您拿去用唄!?」
俺露出了慈祥和靄的笑容,說了:
「你甭耽心,俺活得很有滋味兒!那好滋味兒不在屢戰屢勝,而在屢敗屢戰!」
「屢敗屢戰?有滋味兒?」
見他領會不來,俺補充說了:
「俺今天跟你幹架,樂子不在一拳打趴你,而在俺耐得住打,俺耐打!懂了?」
── 老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