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慾望》

布紐爾說：「對男性來說，女人是抽象的。」

西班牙超現實電影大師路易斯・布紐爾（Luis Buñuel）出生富裕之家，也許是從小受到家族禮教與宗教的思想箝制，看多了上流社會偽善、假道學的表象，使得他日後的作品對宗教、人性和社會制度提出質疑和反叛。

《青樓怨婦》是我對這位大導演的初步認識。法國第一美女凱瑟琳・丹妮芙演活了一名美豔貴婦的性生活幻想。雙重性格游移在貴婦（醫生娘）與蕩婦（妓女）之間，觀眾隨著她的幻想、回憶不斷在現實與虛構之間擺盪。

《朦朧的慾望》則把焦點放在男性心理的探討，故事描述一個年輕美眉，不斷對老紳士色誘挑逗，一方面展示自己的青春肉體，卻又百般不願意跟他上床，頗有史丹利・庫柏力克《一樹梨花壓海棠》中，那位讓男主角「看得到卻吃不到」的小惡女行徑。想方設法吊足胃口，只差沒把老阿伯給逼瘋。（同場加映：谷崎潤一郎的小說《刺青》《春琴抄》《痴人之愛》）

一個愛挑逗，一個甘心被虐，故事就在這種複雜又曖昧的心態中展開。有幾次他氣炸了忍不住修理她，但動手之後旋即懊悔不已，想到自己是西班牙紳士，竟會做出鞭撻女人的下流行徑，實在有損自己的高尚品格與修養，這怎麼可以呢！男主角阿伯的慾念，糾纏在慾望與尊嚴之間痛苦不堪。

這部電影最有趣的是，導演很天才找了兩位女星同飾一角，似乎暗示在男性眼中，女人對男人是抽象的（以下純屬個人解讀），只要穿同一套衣服，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A與B差別不大。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只對一樣東西有興趣，什麼靈魂伴侶、彼此的興趣喜好、生活價值觀……一切都無關緊要，布紐爾以他一貫的犀利嘲諷，揭露人性隱匿的黑暗面。

兩女同飾一角還有個意涵，女人像月亮，初一十五不一樣，心一橫翻臉比翻書還快，真要使勁耍狠、陷人於不義，「性」往往是最簡單又致命的利器。你瞧社會新聞輪番上演，立委偕同女助理在摩鐵開房間蓋棉被聊公事，這種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一不小心很容易粉身碎骨。

有道是，女人不壞，男人不愛，管他抽象還是寫實，一切都是朦朧的慾望作祟啊！你說是不是很佩服布紐爾？

《朦朧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