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之路艱辛 等待逆風飛翔

 (文/據點主任 吳敏惠)

新據點剛成立，我們到學校招生，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飛飛。

在輔導室等待同時，奶奶正在跟輔導老師商量，如何讓飛飛適應環境，奶奶焦急的音調，加上輔導室人員進進出出，讓飛飛更感到惶恐不安。坐在最側邊的我，看到那位小男生慌張的眼神，也觀察到他坐立不定，以及焦躁的肢體動作。

飛飛的媽媽15歲就離家出走，家人便通報失蹤，16歲被找到時，已經挺著大肚子懷著飛飛了。媽媽生下他之後，就又跑掉了，家人也找不到，至於爸爸是誰，也從來沒有人知道。

從奶奶、導師、輔導老師的談話當中，我知道飛飛正在接受是否為「自閉兒」的鑑定。而今早發生的事故是，因為導師要求飛飛坐好聽課，不要亂動，他一時無法接受，逕自跑出教室，沿著操場跑圈圈，學校只好聯絡奶奶前來協助。

我觀察到飛飛，不斷地扭動身體，肢體語言透露著焦慮、不安。而我只是單純想分散飛飛焦躁的心，試著轉移他對老師和奶奶高分貝的討論聲。

我沒開口，只對著飛飛微笑。我挑著眉微笑、舞動手指微笑；我用手指走向飛飛，繼續微笑；我無聲敲著桌子，繼續微笑……。後來，飛飛主動爬到我的身上來，讓我抱著。自閉症小孩，可以讓他爬到你身上，是代表他對你的信任，他在你身上得到一種安全感。

等待老師和奶奶討論結束，轉過頭來，看到我正抱著飛飛，他們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老師說：「剛剛一直跑，讓大家抓也抓不住的飛飛，到哪兒去了？」「我想，他註定要去純潔協會的課輔班了，否則怎會如此！」

飛飛來到課輔班後，奶奶終於可以稍作休息了。從飛飛讀幼兒園開始，奶奶幾乎在他身旁守著，寸步不離，壓力之大可想而知。因此我在課輔班實施行為治療，誘導飛飛從事興趣之事，讓他學習自己處理事情，以及合宜的談話應對。另一方面，也鼓勵奶奶放手，不用凡事幫他，讓飛飛學著自己動手。

開學一個多月了，飛飛在學校的狀況仍不穩定，每一天仍然需要奶奶在場陪伴，以防止突發狀況發生。有一天回到了課輔班，在整理書包和愛心便當時，飛飛不小心把整個便當打翻了，奶奶觸動了疲憊的神經，當場崩潰大哭：「為什麼你教也教不會呢！我要教你到什麼時候呢？」在場老師、社工、家長，全都一起過來安慰。

自閉兒通常很少主動與人互動，也鮮少和人有目光及眼神上的接觸，又加上溝通能力不佳，在新環境的適應上，自然會受到影響。因此，他會比較堅持既定的程序，例如，因為飛飛剛升小學，而原本幼兒園教學比較活潑，不一定需要坐好，加上他語言表達上的限制，讓飛飛對老師的要求無法做出反應，因而展現出無法控制的情緒。

針對此案，相較於飛飛的狀況，我們更擔心的是奶奶的狀況，將聚焦在奶奶身上，分攤她的壓力。因為她是飛飛的最主要照顧者，唯有好好照顧奶奶，這樣才能確保日後，飛飛可以獲得更完善的照顧與支持。

雖然經過課輔班循序漸進的誘導，但每一個自閉症患者呈現的身心特質、優勢及待改進的地方都不盡相同，所以飛飛顯現的成果，也需要長時間觀察才能得到判斷。儘管這樣的陪伴，是一條漫長的道路，但我們相信，在工作同仁一起照顧之下，飛飛終有一天會等到機會，逆風飛翔，融入群體生活，繼續地學習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