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居生活】 簡單的幸福

老同事的牽手如英，跟親戚承租了三分地，種植蕨類過貓，彎腰當起女農夫，假日邀約我們到山邊踏青，順便參觀她的收成。

過貓是一種可以食用的野菜，不需要噴灑農藥，富含纖維質。平常清晨一大早及下午四點以後採收，一星期兩次，因為是生長在破布子樹下，濃蔭潮溼，所以沃腴肥嫩，賣相良好，不管八十元一把或一百二十元一把，通常兩個鐘頭內就可以賣完，生意不惡。只是採收辛苦，販賣也不輕鬆，但人貼近泥土，早睡早起、身體健康、生活簡單，日子倒是充實得讓人羨慕。

除了過貓，還有一棚絲瓜，也結實纍纍，一條條綠油油，垂掛田邊一隅棚下，烹煮前才前往採收，從下鍋到上桌短短十來分鐘，清翠可口，是打燈籠無處尋覓的極品。

入田採收過貓，因為怕遇到蛇，必須穿著高統雨鞋。當起女農夫的如英慣常的打扮是頭帶斗笠，臉部包得密不透風，只露兩個眼睛，身著長袖衣褲，一進到園裡，便馬不停蹄，眼睛搜尋合適採收的嫩葉，隨即忙碌地採摘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三不五時還會與躲在草叢間的樹蛙們撞個正著，這時樹蛙會以不變應萬變，來個擬態喬裝，不動聲色。如英順手從口袋中摸出手機開拍定格，那是得來全不費功夫的珍貴鏡頭，更是回家可以跟孩子分享的田野生態，別有一番樂趣。

我們前往拜訪的當天，老同事陪著我們沿著田間小道一路散步，途中拜訪了一株年華三百的老芒果樹。芒果樹其實是兩株相倚，樹幹壯碩，根部深入地底，九二一地震時，旁邊的土地公廟被夷為平地，可這兩株芒果樹卻毫髮無傷，粗壯的軀幹，聳入雲天的枝椏，濃密翠綠，屹立不搖守護著家園，儼然已成為社區居民的精神指標。

循原路返回時，女主人過貓挑好下鍋汆燙，起鍋用冰塊加水冰鎮半晌，瀝乾，撒上素酥及美乃滋，用餐時贏得好多讚美。炒素麵，佐料有香菇、高麗菜、紅蘿蔔素蠔油及自製的香椿醬，也齒縫留香，回味無窮。綠竹筍湯則原汁原味，還有一小疊自己採收炒熟的花生米，那一餐在座個個碗底朝天，頻呼過癮。

生活原來可以如是簡單，《菜根譚》說：「醲肥辛甘非真味，真味只是淡。」我歡喜地上了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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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9. 12 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