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戰禍】 

小說 《蘿蔔乾》 【八 墨竹】- (2)     編著

廖師父苦苦等了婷兒送上茶水，殷殷望著眼前這婦人喝完茶，就已經覺得等了好久，此時聽到這話，心底如墜深淵，嘴角一撇，實在不敢相信，這陳宅也算不小了，難道連這一張紙也不能給他，心裡頭雖然有些惱怒，卻也不敢發作，只張大了口，急著說道：「嗯，這……啊！這位夫人啊，我……我是來幫大牛搭這個竹亭的，這……這也要花上我好幾天，我只求能收下這一張圖而已，什麼都不用再給，連這……這樣也真的不行嗎？」說完看看大牛，又望望綺梅，一臉憂心忡忡，略帶憤怒，眉毛都垂了下來。

綺梅只淡淡說道：「廖師父，你誤會了，我是說這張圖不能這樣子就交給你，因為這圖還沒畫完全，我要拿進去補些竹子叢在後頭，然後加個桌椅在亭子底下，如此這張圖才更完整一些，掛起來也才能看，廖師父既然喜歡竹子，這張圖給了你，當然是沒問題的。」

這位廖師父一聽，下巴一掉，高興得站了起來，一顆心從谷底深淵，瞬間又直上雲霄，不禁咧嘴大笑，眉毛都快打結了，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綺梅沒再說話，拿了圖紙，回去書房，廖師父則是還沒從雲端下來，坐在飯廳的椅子上好一會兒，喝了幾口茶，心情才漸漸平靜下來，與大牛出來到院子，開始研究這竹亭的屋頂要如何來搭設。
這編竹的廖師父過去曾經與友人一同修過廟宇，知道榫接屋頂托架的工法，一來便將大牛胡亂搭的支架全拆了，只留下六根大柱子，其他都重新來過，弄到將近傍晚，竹亭的橫樑已經架好。

婷兒拿了綺梅畫好的竹亭圖出來，交給了廖師父。
廖師父望著這張圖，竹亭周圍補了幾叢竹子，竹幹挺拔，伸展天際，細枝上掛著幾撇竹葉，點綴其間，遠處還有淡墨色的山景陪襯，原本竹亭底下的空白處也添了桌子與幾張竹椅，果然整個圖面更完整了，更把原本的精巧的竹亭突顯了出來。

廖師父手裡拿著這圖，歡喜極了，跟婷兒謝了好幾次，趁著天色未暗，趕回城裡。

翌日一早，便拿著這圖紙去書畫店，想找人把這張圖裱褙起來，這書畫店的老闆姓王，見了這竹子畫得實在不錯，襯著的山景意境悠遠，便開口問了這編竹的廖師父，是從何處取得這圖，自己也想收藏幾張，而且，最近正好有客人在尋找畫得好的墨竹。

廖師父只懂竹，並不識畫，聽了書畫店王老闆這麼講，便表示自己的眼光果然沒錯，若是連這懂字畫的人也認同這張圖的美感，那麼即使自己花個幾天，幫人家搭竹亭來換這圖，也都算是值得了，於是對著這王老闆說道：「我是答應幫人依著這圖搭建竹亭，才要到這張圖的，待會兒就要去鄉下這畫竹的人住處搭竹亭子，老闆你若是想去認識，可以一起同去，不過對方肯不肯賣畫給你，你就要自己去談了。」

王老闆倒是不知新竹鄉間還有這號人物，看來親自去拜訪一趟也好，日後若是有人要找繪得雅緻的墨竹，自己便不用跑去臺北或其他地方去問了，便與這廖師父一起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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