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給愛妻訣別的一封信 正妹,我認識妳時就如此叫妳了;因為在我眼底,那才是妳的名字!
可是正妹呀,當日子一天一天減少,我抓筆寫字的時間,也一天一天變少,說話也一天一天少了。
妳昨天見我完全不說話,妳竟哭了。因為妳知道我多麼愛和妳說話,分享生活點滴,尤其那些生死與共、分離的病床邊的故事。有時說得太悲了,妳會摀住我的嘴,不願我說下去,因為妳說妳不願承擔這些生命的悲苦。
但是妳卻無私的,譲我完全去投入這些病悲病苦,急重症生命的搶救工作。記得那時醫院剛成立,人手不足,我已工作好幾天沒回家,妳是如此對我說:「你才幾天沒有回來而已,可知那些急重症病患若處理不好,他們是永遠無法回家的......」我聽了,心好疼,因為讓妳一人在家,而那幾天是寒流,特別冷。
嫁給我,其實真的讓妳辛苦了、委屈了。記得新婚時,由於之前我的假期都用在外出開會和參加考試,同仁反彈很大,因為我請太多假了,所以那年我們的蜜月假期只有三天。唉,誰叫妳見我一個月,就有勇氣嫁給我,三個月就和我結婚(這些原本是不在我當年的計劃裡),而我們竟是又等了一年後,才到馬來西亞公證結婚。
土地銀行貸款利率 妳知道,妳如今又得再提起勇氣了嗎?嫁給這樣的急重症醫師,就已經註定了我會比妳先走的,因為我常在高壓下工作,壽命自會減少的。儘管我已說了好多遍,妳始終都不相信,但是今天我吿訴妳的,妳一定要相信:「正妹,我一生都感恩妳,因為妳總是體恤,且合理化和原諒我一切不好的習氣,甚至我一直疏忽妳這一生,對我的等待和期望......
妳等待:我們要有可愛的子女,我沒有給妳。
妳等待:和我坐渡輪遊玩世界,我沒有給妳。
妳期望:我睡覺時能安靜不吵,我沒有如此。
妳期望:可以常常陪妳吃早餐,我沒有如此。
妳卻如此:天天凖備好晩餐。
妳卻如此:常常打好精力湯。
妳卻如此:不埋怨電話找不到我,即使找到了,也都是不同護理人員接電話,因為我正替急重症病患急救中。
妳卻如此:半夜醒來蓋棉被、調空調,一會兒擔心我太熱、或太冷,又起來趕蚊子。
想起我這一生搶救很多急重症病患,甚至陪了很多別人的父母親離開人世,但我卻因人在海外,而無法陪我僑居地的父母最後一面,但正妹,我相信妳會是我在人世間看到的最後一個正妹,筆至此,我心底竟充滿了欣慰。臨終前,有正妹陪,哪個男人會說不幸福呢!
正妹,妳要知道有死亡不可怕,因為死神已經決定好了什麼時候帶我走。相信我,我是天天和死神在一起決定病患生死的專家。我和死神,早已經是生死至交的好朋友,只是他有時候壞脾氣發作,會在病患死前,去凌遲和延長無效的醫療,使得病患肉體殘破、痛苦萬分,而我太了解,所以已簽了「不施行心肺復甦術」,因為這是預防他壞脾氣發作最好,也是最有效的對策,所以,請我的正妹放心。
想到如今要放正妹一人在世間,我會不捨得的,但是若有人願意對我的正妹好,代我繼續照顧正妹妳一生,我是不反對的喔!畢竟妳真的是正妹嘛!
正妹,今天我依舊沒有力氣說話,寫字也中斷了好幾次,但我腦海裡,竟還記得我們常玩的遊戲。一邊在路邊走,一邊故意互相注視對方,直到我們其中一方害羞受不了時才結束,我和妳才不理路人看待我們的眼光呢!
筆至此,真的已好累了。我相信自己,會在腦海裡、在心中、在夢底,甚至在另一個世界角落,依然感性看妳、凝望著妳,因為妳,才是我的正妹。
謝謝妳,正妹,我愛妳。
Ps.此為黃軒醫師想像自己有一天,在將離開人世前,所寫給結髮妻子的一封信。
青年安心成家2018 不要讓我爸爸痛苦死去
母親握住兒子的手,說:「下輩子回來,再當我的兒子。好嗎?」
那天加護病房來了一位肺癌患者,同仁對我簡單報告:「男性,四十五歲,兩週前,被證實是肺癌。這次進入加護病房是因為意識不清楚、血壓下降。」
我一一仔細看他的影像。肺癌已轉移到骨頭、腦部,已經是晚期肺癌。針對肺癌末期,我總是想聽聽病患本人和家人的想法與意見,只可惜病患本身已昏迷,只好找他的妻子或子女。
妻子來了,子女也來了,但我知道我的考驗才正開始。兩位子女都未滿十八歲,一個十二歲,一個十五歲,妻子總成年吧?沒錯,妻子是成年,但妻子一直重複說「他好……他好了嗎?……那他可以,可以出院了……?」無論我們談什麼,她都一直在主題外。
我和社工人員互看一下。我們的專業告訴我們這妻子有問題。護理師靈機一動,問妻子:「妳有重大疾病卡嗎?」
只見妻子拿出那張卡。我們終於了解她患有智能障礙,是不太能了解我們說什麼的。平常在家裡,誰決定大小事,很顯然是這位病患。
努力奔波,尋找病患的家人
「這如何是好?」我向社工師問:「可以找其他家人來嗎?」社工師回:「我們努力去找……」
下午接到加護病房來電,提到那位肺癌患者的家人來加護病房門口大吼大叫。
我人到現場,那位先生已被警衛制伏,但依舊大吼大叫:「我要看我大哥!我要看我大哥!」
現在不是加護病房的探病時間,所以護理人員不允許他進去,他就出手猛打對講機,用腳踹加護病房,門都已被踹開了。
他們通知警衛、保全,是因為擔心他會對醫護人員、病人或加護病房裡許多的精密儀器造成破壞,然而這位先生不理解眾人好言相勸,他一直咆哮,且動手動腳。
我聞到他酒氣沖天,我知道是喝酒來鬧的一位家人,只見他又和警衛扭打成一片,我只好通知護理長,請警察來幫忙處理,因為我知道這種暴力衝突是我們加護病房無法處理的。
警察把這位暴徒銬上手銬,並帶離現場,暫時結束一場鬧局。我陪護理長去警局做筆錄,才知道他真的是那位肺癌病患的弟弟,不過他已經被趕出家門快三年。警察小隊長告知我這個人酗酒、吸毒,還有暴力、強盜前科等。
不忍病患面臨殘酷的急救措施
回到加護病房時,我再次看到那位肺癌病患,血壓依舊在下降,心跳加速,胃也開始出血,而胃裡頭的血正由鼻胃管引流出來,這是病患往不好的方向走的一個跡象。
護理師說:「這樣下去,他會面臨殘酷的急救措施一遍又一遍,可是他又癌症末期,值得嗎?」
另一位護理師說:「唉,誰來替這位病患簽DNR?他的太太是法定代理人,但智能障礙,不知道我們說什麼。弟弟又是吸毒,又是喝酒,醉茫茫又暴力,等他毒癮過和酒醒後,大概這個病患也沒有救了。主任,怎麼辦?」
我也正猶豫,是呀,他真的很可憐,在生命的最後,怎麼會沒有人能協助他做決定呢?
我走到外面,再次跟他太太表達,她先生的情況不樂觀,但她依然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我轉頭,看著那兩位子女。他們的眼睛紅腫,已經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但眼眶裡的淚水依舊一直流下。
一對子女的含淚懇求
其實,他的一對子女似乎已經知道爸爸的情況不好,只是媽媽還在狀況外,媽媽還叫一對子女向我跪下,說著:「求大家平安度過……」
乖巧的兩位子女也很聽話,他們跪下,對我說:「醫生,拜託,不要給爸爸痛苦而死……」他們隨即被我拉起來。我心中可真的不忍這兩個孩子淚流滿面,只是他們未成年,無法搶救爸爸免於受盡醫療折磨,可真是無奈呀!
社工人員在一旁告知我:「他們家裡的老父親早已過世,只有老母親在家。」我的護理師聽了很高興,馬上說:「那就趕快打電話叫他母親來呀!」
社工人員面有難色。我問:「怎麼了?」社工師回應:「我們只知道他老母親住在鄉下的山上,往返一趟要兩小時,
語言:中文繁體
規格:平裝
分級:普級
開數:18開17*23cm
頁數:272
出版地: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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