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大煙囪競賽

陸秀偉

高60公尺將近20層樓的大煙囪
是作為六燃廠排煙之用
在新竹市建美路上的忠貞新村旁
當時四處不是小平房就是稻田
所以成為附近最明顯的地標

大煙囪底部有個很小的門洞
裡面是漆黑一片
陰暗潮濕加上長年累月
堆積的蝙蝠糞便
味道奇怪的難聞
但卻是村裡一票小毛頭
常愛去的一個秘密小天地
站在煙囪裡面抬頭往上看
天空變得圓圓小小的好新奇
在此最能體會井底之蛙的心境

躲在高大的煙囪裡面
我們喜歡玩回音的遊戲
“你是笨蛋~~~蛋~~~蛋~~~蛋”
“你是豬頭~~~頭~~~頭~~~頭”
“你才是~~~是~~~是~~~是”
雖然回音很好玩
但待在密閉的黑桶中
恐懼依然存在幼小的心內
我們會偷偷說好一起跑出去
故意留下一個最膽小的
或最愛哭的在裡面
得意的看他被驚嚇過的模樣
捉弄人的遊戲百玩不爽

大煙囪裡棲息著許多蝙蝠
牠們會經常飛入我們的房間
我和妹妹看到牠們可怕的身軀
都被嚇得不知所措
趕緊去叫哥哥將牠們趕出去
現在才知道那些全是
珍貴的保育類“霜毛蝙蝠”

面向建美路的大煙囪
外牆上面有一條
直達頂端的鐵梯
登鐵梯處被圍在一個
孤單老爺爺家後院
慈祥和藹的老爺爺
很無奈的經常讓
我們這一群調皮蛋
去他家造反
他只顧著在小廚房裡
煮他的飯
不怎麼管我們
每次去當然是去爬鐵梯玩
大家比賽誰敢爬得最高
當時鐵梯已經不知被誰
拆了大概1公尺多
我的身高再舉起雙手都搆不著
同夥們合力抱起我才爬得上去
我們大概都是爬到一層樓高處
就嚇得兩腿發軟放棄囉

曾經看過幾次大男生
不知為何爬到了
大煙囪一半多的高度
鄰居們都跑出來看
大家都為他捏把冷汗

經過風吹雨打歲月的侵蝕
鐵梯漸漸一節一節的斷落
大煙囪前排的王媽媽最驚險
她說在後院洗完衣服剛離開
好長一塊鐵梯正好掉下
還好她命大躲過這一劫

除了鐵梯的陸續掉落之外
雷擊時也會將大煙囪水泥塊打落
不斷地給居民造成了一些損壞
幸好現在我們都平安的遷村
鐵梯也所剩不多了

三月時整裝大煙囪的工程開始啟動
首先就是將剩餘的危險鐵梯拆除
感傷的注視著
大煙囪現在的光淨外表
兒時和夥伴們爬鐵梯的競賽
從此也都被拆得一乾二淨

[34年前拍的這張大煙囪照片雖然有些模糊但依稀可看見它左側較完整的鐵梯模樣中間有些部分已經漸漸斷裂此時已無人敢再往上爬]

[三月份的工程除了拔掉剩餘鐵梯之外還鞏固了連接煙囪的通道]

[進入大煙囪唯一的小門當時不知嚇哭了多少膽小鬼現在已經裝上小鐵門要保護霜毛蝙蝠]

[從洞裡往上看圓圓的小天空匆忙的照一張照得不是很圓]

[白色的小門就是當年老爺爺的家登鐵梯處就在後院]

[高聳的大煙囪背影]

[大煙囪身上的鐵梯幾乎被拆完剩一小段趁工人還沒拆除時搶拍了這一張永懷曾經登上的最後鐵梯]

[無論從哪一個角度拍攝大煙囪都是那麼的雄偉壯大]

[外圍拆除乾淨的大煙囪也將我們爬鐵梯競賽一並拆除殆盡]

[長相不是很討人喜愛的霜毛蝙蝠卻是世上珍貴僅有的]